“你什么意思？”孙茂林脸色登时变了。
丫头从容地道：“哥，你怎么了？该不是这几日书看多了，把之前的事都忘了吧？咱家人都说我是你妹妹，可到底是不是妹妹，你自个儿心里还不清楚吗？”
“你现在又重提这些做什么？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过去的事闭口不提，在外人眼里你是孙家的女儿，那你就该有个当闺女、当妹妹的样子！”
大概是怕动静太大惊扰到家里人，孙茂林情绪虽然很激动，但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说话声。
面对他的指责，丫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什么叫当闺女、当妹妹的样子？过去那些年我一直都是那么做的，可你们有把我当闺女、当妹妹看待过吗？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现在你是闭口不提了，可这事儿就能过去吗？我怎么办？我这辈子都毁了！”
丫头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为了不让她的说话声惊扰到家里人，孙茂林赶忙把她拉到了书房里。接着，他也没有再同丫头讲理，而是安慰道：“这样，你等为兄哪天中了榜、做了官，兄长一定想办法给你找个好人家。到时候咱们家里有了权势，就不会在被人看不起，你婆家更不敢嫌弃你。”
“失了贞操的女子，在别人眼里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丫头像是魔怔了一般，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孙茂林看见她的眼泪不仅没有内疚，反而不耐烦道：“你怎么就说不听呢？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啊，没用，我这辈子算是完了。”丫头苦笑着喃喃到，她眼中满是绝望的神情。
看着丫头这副样子，孙茂林虽然不想理睬，但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耐下心来劝到：“丫头，方才是兄长的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你放心，哥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丫头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哥哥决定要给我个名分了？”孙茂林则沉声道：“你何必一直执念于此，我们在外人看来是兄妹，我若是娶你，有违常理，说出去还指不定会被人笑话。再说了，在你身上发生那种事，你觉得爹娘还会让我娶你吗？”
“哥现在知道我们是兄妹了？你过去跟我好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吧？还有你说的那件事，那不是我的错！”
孙茂林叹了口气，“丫头，你认清事实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是为兄的不是，我如今已经幡然醒悟，你也早些明白过来吧，别再做傻事。”
看着面前如此决绝的人，丫头觉得万分心痛和委屈，这些日子孙茂林对她视而不见，有意疏远，她都忍在心里，如今听见这番话，她算是彻底没个念想了。
眨眼间，丫头的泪就止不住地下来了，瞧见她哭，孙茂林只是冷冷地道了句“回去吧”。
丫头杵在那里抹了抹眼泪，她并没有死心离开，而是忽然换了张笑脸来对着孙茂林道：“哥，咱不提这事儿了。既然孙家养了我十几年，那我这辈子就是孙家的人。来，你做下来看你的书，我给你揉揉肩膀吧，就像咱们之前那样。”
说完，丫头便主动去拉孙茂林的手，但是却被他无情地甩开了。“我劝你的话你最好记在心里，这是为了你好。我现在是有妻室的人，不会再陪着你胡来。不管过去怎样，你还是都忘了为好，也别在人前露出什么端倪！这要是给你嫂子看出来了，到时候东窗事发，被赶出家门的人可是你。”
“我不会让嫂子发现的，你不说我不说，她就……”
“住口！”孙茂林打断了丫头的乞求，“你是个女人，你应该懂羞耻。”
“羞耻”二字深深扎痛了丫头的心，她意识自己在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前果然卑微得没有一点尊严，他看不起自己，从来都是如此。丫头不禁鼻子一酸，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你现在要我懂羞耻了？你们孙家人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人看过！”
孙茂林对于丫头的这番话极其不满，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你要是不想待在孙家，大可以离开这里。”
面对孙茂林的驱赶，丫头愣住了，同时她也认清楚了事实，这个家已经不需要她了，林婉纯的到来，让她变成了多余。可是离开这里，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又能去哪儿？
“哥，你对嫂子真好。”丫头呆呆地说了句话。孙茂林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丫头只好走过去端起了她方才放到桌子上的碗。“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今晚特意做了你最爱喝的粥，可是你已经不愿意再碰它了。”
“你偷听我和你嫂子说话？”孙茂林不禁有些怒意。丫头并没有解释，她已经不止一次偷听过夫妻俩的谈话。起初她还觉得这事儿兴许会有转机，但是现在看来，孙茂林是铁了心要抛弃她。
“嫂子一直都与你疏远，你却对她越来越上心，我上赶着来你身边，在你眼里却一文不值！你果然还是喜新厌旧的。”
“你同她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你嫂子和你不是同一种人。”孙茂林毫不客气地回到。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你几个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够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事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看着面前绝情的男人和无法挽回的事态，丫头沉默了，她此刻是那么的绝望无助。
丫头转身离开时，孙茂林在她身后不放心又重申道：“你为这个家也曾操劳过，只要你今后能守本分，孙家不会亏待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把过去的那些忘了吧，也别在对我有什么执念。你该学得聪明点。”
丫头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在孙茂林说完之后，她没有回头，径直打开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