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慈宁宫的寝殿内,太后因为太过担心皇帝的性命而啜泣了起来。在她的身旁,是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多岁的男子。
“别哭了,事已至此,哭有何用?”男人烦躁地打断了太后的哭声。
闻言,太后抬起头埋怨地望着男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适儿出事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他可是你的亲外甥!”
面对太后的指责,男人反驳道:“就算你哭得再伤心,适儿也不会立刻好过来。治病的事就该交给太医处理,其余的便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谁也替不了他。”
这下太后哭得更伤心了,这皇帝可是她的命根子,如若她的孩子真的挺不过来,那她也就没了活下去的指望。
看到面前的女人哭得越来越没有理智,男人只能无奈地劝道:“方才是我说话过分了,我知道你是爱子心切,可你也要清楚,这不是在寻常人家,适儿出事远没有那么简单,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仔细想想又很是蹊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商量出接下来的对策。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早朝了,你打算跟满朝文武如何交待今晚的事?”
这下,太后果真停止了抽泣。“兄长可有打算?”
那男人沉思了一下,“适儿的病只怕要过些日子才能好,但这早朝还要上,如今前线战况不妙,国事还须有人主持。这样,你让人写一道圣旨,就说在皇上休养期间,朝中一切事宜皆由丞相代理。”
“那适儿的事呢?”
“适儿的事你大可派心腹去调查,这宫里必然有线索能查下去。”
面对男子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太后极为不满,忍不住气道:“哀家方才一直在想究竟是何人想谋害当朝皇上,本想问问兄长有何见解,没想到兄长根本没当一回事。这朝中的事,哀家一介女子不方便过问,不清楚适儿在朝中是否碍了谁的事。倒是适儿这次一出事,兄长顺理成章地得了权。”
“你这话什么意思?”男子沉声问到。“你怀疑是我想害适儿?”
太后闭口不言,只是愠怒地将脸转向了一边。见状,男子斥责道:“我看你当真是气糊涂了!我怎么可能会害适儿!他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们刘家的一切就全都没有了。倘若适儿不在了,皇位就会归那些亲王所有,到时候你不再是太后,而我也当不安稳这个丞相,他们长孙氏的皇亲贵胄决不会放过我们刘氏一族!”
太后被兄长的一席话吓住了。没错!她的孩子决不能有事,因为那不仅是她的命根子,还是他们刘氏一族得以手握大权的唯一筹码。
“你说会不会是那群亲王谋划的?他们要害死适儿!只要适儿不在了,皇位就是他们的了。”太后害怕地说到。
男人听后反问道:“你有证据吗?”
看着不作声的妹妹,他接着说道:“宫里的事你抓紧让人查出个水落石出,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对外只说是旧疾复发。这次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群亲王指使的,我们只要找到证据,就能借此将他们全治了罪,以后再无后顾之忧。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和适儿,虽然宫里的事我插不上手,但在朝廷内,我会打理好一切。这几日的早朝,我正好借着机会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交代过太后一些事宜后,男人就匆匆离开慈宁宫了。按说外戚不该随意出入后宫,但如今这朝堂被刘氏一族只手遮天,后宫也被刘太后把持着,哪里还有规矩管得了他们。
这刘氏一族也算是北晟朝的名门望族,历朝历代都有人在朝为官,其虎狼之心早已暗生,之前永宁帝突发急病,终于让他们有机可乘。
永宁帝病危后,他唯一健在的儿子长孙适就被立为了太子,而作为长孙适生母的刘氏自然母凭子贵。后宫后位空缺已久,刘氏重新得势后便开始在后宫肆意妄为,永宁帝驾崩后,由于新帝年幼,亲王无能,皇权便开始旁落于外戚。刘太后的伯父本就手握重兵,之后她又让新帝下旨封她的兄长为相。至此,刘氏一族在朝廷的势力得以巩固,群臣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在刘氏一族的心里却一直有个隐患,那就是新帝体弱,亲王们又对皇位虎视眈眈。对于刘氏一族,那些皇亲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所以这次新帝出事,关系到刘氏一族的存亡,他们决不会坐以待毙。无论小皇帝此次能不能脱险,他们都要保证自己有后路可退。
丞相走后,嬷嬷又悄悄进了太后的寝殿。
“问出来什么了吗?”太后问到。
嬷嬷回话道:“奴婢方才找人搜了那丫头的住处,发现了做风筝的材料,里面确实有大量金粉,而且地面还发现了些许残余,想来是这丫头做完风筝后还没来得及打扫。这下人赃俱获,她不认也得认。奴婢还在那些材料中找到了画风筝所用的颜料,据认识的人说是绛紫轩特制的颜料。这种颜料可不一般,它是用花粉研制的,就是这东西长期以来害得皇上胸闷气短。”
太后听完已是怒不可遏,“那丫头真该碎尸万段!她招了吗?是何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嬷嬷摇摇头,“那丫头嘴硬得狠,一句话都不说,奴婢已经差人把她送去慎刑司了。”
“告诉慎刑司的人,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在三日之内审出个结果!”
“太后放心,只要进了慎刑司,还没有不会张嘴的奴才,就算是个哑巴,也能叫他喊出声来。”那嬷嬷说完后便退下了。
这一夜,太后在慈宁宫中愁得一宿未眠,与此同时,慎刑司那边也是加紧审问阿沁。此刻的阿沁已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她完全被这刑讯的架势给吓蒙了,精神也濒临崩溃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