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报仇!”寒疏桐斩钉截铁地回到,“那妖后视我寒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如草芥,这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难道你不想吗?你们武家上下同样惨遭灭门,你不想让刘家人血债血偿,替武家讨回一个公道吗?”
武贵人此刻显得有些憔悴,每每想起此事,她都心如刀绞。
“公道?如何做才算是讨回公道?我武家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一世忠良却要背负叛国的骂名,想要一个公道谈何容易?纵然用刘家人的命来抵这笔血债,也洗刷不了武家的冤屈。”
听武贵人这样说,寒疏桐突然意识到武贵人和自己不同,自己只想要仇人偿命,得到应有的报应,但是武贵人却把武家的名誉看得比血海深仇更甚。
“别傻了,你想替武家翻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一个命不久矣的弱女子,如何能把控得了这朝堂之上的事?你如今所能做的,就只有报复你的仇人,让他们落得一样凄惨的下场。”寒疏桐一步步引导着武贵人,“你想想看,你们武家上下被满门抄斩,而他们刘氏一族则一步登天,你心里不恨吗?”
武贵人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恨,她当然恨!
被囚禁在此数月,多少个夜晚她从梦中惊醒,深受梦魇折磨,仇恨和悲痛让她痛不欲生,如若不是腹中的孩子,她早就不堪重负自我了断了。这所有的一切,不是她一个弱女子所能承受得起的。
“你今日来此说上这样一番话,莫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武贵人将思绪从悲痛中抽出,试图冷静下来面对眼前的女子。
“没错,我是有报复刘氏的打算,不过这需要武贵人你的配合。”寒疏桐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告诉了武贵人一个消息:“你知道吗,刘太后的儿子――那个小皇帝驾崩了。”
话毕,寒疏桐眼眸带上几分清冷的笑,欣赏着武贵人脸上呈现出的那种震惊,随后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三言两语道清,似乎是向对方炫耀自己的手段。
得知事情的经过,武贵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但是对于眼前的女子,她突然有了几分忌惮。如此手段,和眼前那楚楚动人之貌实在是相差甚远。
“新帝驾崩,刘氏一族有何打算?”武贵人问到。
她这一句话正中寒疏桐下怀,只听寒疏桐不紧不慢道:“这便是我今日来找你的原因。新帝一死,刘氏便不是太后,按常理来说,皇位应当旁落在其他亲王身上。可是那个老狐狸哪会甘心把自己辛苦算计来的东西让出去,她恐怕早已开始思量对策,否则也不会将消息压这么久。”
“什么对策你可知道?”
寒疏桐将视线放在了武贵人的肚子上,“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宫里对你如此上心吗?你不会真以为刘氏是出于好心,想留下先帝的子嗣吧?她费尽心思把武家赶尽杀绝,怎么可能会容一个身上流着武家血的孩子活下来,她无非是想要继续当她的太后,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下一个傀儡。”
武贵人听后忍不住惊呼一声,不过好在这动静不大,没有惊扰到院外的守卫。
武贵人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她心中久久平静不下来,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前被关在这里待产,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让其能平安降生,这才忍辱偷生。她不求孩子能享受皇族该有的待遇,只求孩子能平安健康长大,哪怕是做一介布衣。可如今她从寒疏桐口中得知这些,自己的孩子这一生将成为仇人的傀儡,如何不叫她心痛。
悲痛过后,武贵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当即问道:“如果我生下的是个女儿呢?”
闻言,寒疏桐蹙眉寻思片刻,对于这个疑问,她也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毕竟刘太后究竟有何打算,她也无从知晓,就连刚才她所讲述的那些,也不过是她凭着从陈昱那里得来的消息,自己推出来的。
看到寒疏桐缄默不语,武贵人继续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又是如何进到这宫中来的?”
面对武贵人的质疑,寒疏桐从容自若,“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打听到这一切。既然决定了要报仇,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是不会进宫的。你也看到了,我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
“仅凭你的只言片语,我无法相信你。”武贵人深知骗一个被囚禁的人简直易如反掌,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她根本无从知晓。“不过你找我究竟有何打算,倒不妨说来听听。”
寒疏桐见武贵人此刻的态度如此,不禁失去了同她继续谈下去的耐心。她今晚的计划成败皆在此一举,如果再这样下去,等错过了时间,那她所有的打算可就全付之东流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今日冒险到此处,就是来给你送这个的。”寒疏桐说完便从身上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那是个掌心大小的瓷瓶,看上去像是装药用的。“这里面装的是滑胎药。”寒疏桐面不改色地说到。
武贵人被这话吓了一跳,出于为人母的本能,她当即便用手护在了腹前,警惕地注视着寒疏桐。
寒疏桐面无表情地道:“你喝了它,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流掉,到时候没了这孩子,刘氏就当不了她的太后。至于新帝夭折的消息,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刘家大势已去。今日宫中有设宴,不少皇亲国戚都已入宫来,是个把事情闹大的好时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孩子保不住了,刘太后的计划就落空了。”
寒疏桐说着一边走近了武贵人,一边劝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可你难道想要他一出生就成为被仇人利用的傀儡吗?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只怕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你不是问我如果到时候你生下的是个女孩儿会怎么办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即使到时候你产下的是个女婴,那妖后也能偷偷换成男婴,毕竟她在这宫里可以只手遮天。若真等到了那一天,不仅你的孩子活不成,你的仇也再也别想报。所以与其被动地听天由命,不如豁出去试一次。兴许刘氏一族失势后,你们武家的冤屈会被洗刷呢?”
武贵人本能地向后挪动了下身子,她根本不相信寒疏桐的话。寒疏桐的办法乍一听是有几分道理,可是经不得推敲,一切也不过只是她自己的想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