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们下午还有事情,不在这里耽搁了。”
尹青柏拒绝未果,身体力行,拽着陶晚就往外走。
“哎!给我拦住他们!”
孙局长在后面喊,可惜这里是警察局,警察同志可不是他能随意支使的。
孙秋雅也急的直皱眉头,妇女两个往外追了一会,前面三人跑的却跟兔子一样快。
“我刚才说的是给他们钱还是买他们命啊?跑啥啊他们?”
孙局长上了岁数,又整天坐在办公室,体力实在跟不上,没跑两步就插着腰气喘吁吁:“什么世道啊这是。”
陶晚被尹青柏拽着跑了一里地:“柏哥,柏哥别跑了,人家没追上来。”
她边喘气边笑,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头是什么在追呢。
哪有害怕人家给钱,撒丫子跑地跟逃命似的。
陶晚笑,尹青柏也跟着笑。
尹雪松开始跟着尹青柏跑的时候,也觉得有点不妥。
但刚才似乎逃跑是最可靠的办法了。
他身上的军大衣还没来得及扣扣子,这一路全灌了风进去。
他伸手裹了裹,扣起扣子来。
“二哥,你没冻着吧?”尹青柏假模假样关心他二哥,实际上想问:“你在哪学的这一套,还给人家小姑娘递衣裳穿?”
本来没什么,被自己弟弟这一说,尹雪松脑瓜子红了。
他的大衣被刚才那个小姑娘穿过,若有似无沾了些香粉的味道。
虽然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尹雪松感觉自己对孙秋雅冒犯了。
他伸长脖子,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她一个小姑娘,冰天雪地的冻坏了。我没想那么多。”
尹青柏知道他二哥是个木头,打趣他也没意思,便也没再问。
“小知青,我带你去饭店啊?”还是跟小知青说话滋味美。
“不是说去大哥家吗?”
“让二哥去,咱俩去饭店。”尹青柏走在陶晚旁边,也不看路,就扭头看着陶晚。
陶晚在大街上被尹青柏看得发麻,抬手把他的下巴挪到了一边:“还是去大哥家吧,赶紧走。”
尹青柏摸摸刚才陶晚托过的地方,笑得像个傻狗。
三人直接往尹白杨家里去了,他们在楼下等了一会,才等到张美云放工。
“小陶,青柏,”张美云跟尹雪松见过的面也就两次,一次是两家一起吃饭订婚,另外一次就是结婚,“这是……”
张美云跟尹白杨刚结婚尹雪松就去部队了,加上他变黑了壮实了,张美云一下子没认出来他。
“嫂子,这是我二哥。他今年从部队回来过年了。”
尹青柏见张美云和尹雪松都局促,便介绍道。
尹雪松对张美云有点印象,叫了声“嫂子”。
张美云恍然大悟:“哎呀,我这臭脑子。你们赶紧上楼,没吃饭吧?你们在家里坐会,我去供销社买只鸡回来。青柏,小陶,上回的事情你大哥跟我讲了,真是多亏你们了。这回怎么说我也要好好谢谢你们!”
“嫂子,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谢不谢的。”
张美云盛情难却,三人被留在家里等尹白杨放工。
尹白杨中午回来,等到他的不是自己已经做好饭的贤惠媳妇,而是一屋子弟弟妹妹。
“.…..”
尹白杨先是沉默,然后挠了挠头:“雪松回来了啊。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走过去,拍了拍尹雪松的胳膊还有胸脯:“又结识了不少,能呆到过年不?”
“过完年再走。”
尹雪松果然也没对他多年未见的大哥有多热情。
尹白杨也不是兄友弟恭的典范,关心弟弟的话最多两句,第三句就不管了:“你嫂子呢,去供销社了?”
“嗯。”
“……”
一时间房间里头气氛有点沉默。
陶晚冲这三兄弟看了一眼。
中午,陶晚帮张美云做了一桌菜,桌上还有半瓶竹叶青。
喝到兴头上,气氛没有刚开始那么沉默了。
尹白杨作为大哥,家里最大的孩子,以上帝视角讲述小时候弟弟们的糗事。
“雪松这小子从小就不开窍,我跟青柏上树掏鸟蛋,青柏把裤子划破了,我让他别告诉娘,他这个叛徒转身就告密了。”
尹青柏也看着陶晚和张美云道:“我俩都说愿意给他分一个鸟蛋了。二哥,你真是白长这个个头了,娇娇都没你这么听话。”
尹雪松从小到大就没有叛逆期,老老实实一个孩子,也不调皮。
遇上这哥俩,也是他倒霉。
“你那裤子都成两片了,咋能瞒过娘?”尹雪松也无辜,他一开始没想告发这哥俩,但是他们娘又不傻。
尹青柏从树上往下跳,树杈把他整个裤腿子都给拉破了。
尹雪松闷闷道:“我后来不是也没吃你们的鸟蛋吗?”
“那你不也没挨打吗?”
尹白杨本来是想在媳妇面前损损弟弟,但没想到说着说着有点真情实感了。
傻乎乎的,这么大个人,还在计较小时候的一顿打。
张美云捏了捏眉心,对陶晚道:“见笑了,白杨平时不这样,他今天是跟兄弟们喝多了。”
陶晚笑笑:“有一块长大的兄弟挺好的,我想谈我的童年回忆,都没人跟我一块儿。”
张美云问道:“你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啊?”
“有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妹妹,是继母生的。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张美云闻言,摸摸陶晚肩膀:“有兄弟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张美云想到了自己家的糟心事,话赶话说到这,看到陶晚她也不吐不快了:“我爹被冤枉那几天,我那几个哥哥姐姐一听说要帮我爹还债,一个个跑的老远。我大哥和三姐直接跟我爹娘断绝关系了,我娘当时一天晕了三回。现在我爹被放出来,什么事都没有了,他们又跪在我爹娘脚下……我爹也是一个心软的,竟然还原谅他们,要是我,这辈子都别想家门!”
人家的家事陶晚不便打听,但是张美云既然跟她分享,陶晚难免说几句:“美云姐,你也不用跟他们生这么大的气。怎么说他们也是婶子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说割舍就割舍了。不过这个事情之后,叔和婶子心里头肯定是有数的。”
尹白杨在那边也道:“咱们做好自己的,问心无愧就行了。人在做天在看,管他们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