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前镇国公夫人话里略带了一丝丝的急迫,沈茶心里有点慌,不自觉地又往人身边靠了靠。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见面结束之后,估计以后就再也没有可能见面了,所以,她必须要抓紧时间,能多跟他们呆一段时间就跟他们呆一段时间,能把他们拖多久就把他们拖多久。
她知道外面自己的兄长、自己的亲朋都在急切的盼望着她尽快醒过来,要是搁着平时,她也希望自己赶紧清醒、病赶紧好起来,不要让人担忧。可是这一次,她要向大家说对不起,她要自私一次,相信兄长他们知道实情之后,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娘,您再跟我多说说吧,慢慢说。”虽然平日里不怎么撒娇,但这些东西沈茶还是会的,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又看看前镇国公和惠兰大师,“父亲和大师也是,多跟我说说吧,我脑子不好,记性也不好,一下子说这么多,我记不住的。”
三位长辈怎么会不知道沈茶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他们也愿意多跟自己的孩子待一会儿,所幸时间还来得及,磨蹭一下下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娘慢慢告诉茶儿,茶儿不要着急,好不好?”前镇国公夫人给她顺顺气,又拍了拍,“先呢,你记着回头跟你兄长去武器库把密室开了,只能是你们两个人去,其他的人,小天他们都不能去,明白了?”
“好,我们会尽快去开的。不过……”沈茶点点头,“我们能不能把看到的内容告诉他们?”
“这就看你们的心情了,你们两个自己商量就好。”前镇国公夫人搂着沈茶,像小的时候那样晃了晃,“宝宝,娘知道你心里有疙瘩。”看到沈茶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她轻笑了一声,“娘说对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轩辕老前辈当初做那个决定是有问题的?如果不是那个决定,你也不用吃这么多的苦?”
“嗯……有那么一点点。”
“宝宝,其实你应该谢谢老前辈的,如果不是他及时果断的把你送出来,你现在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咱们就没有这个缘分了。”
“您说的对,只是……”沈茶往前镇国公夫人的肩膀上一靠,“只是……”
“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转不过来,是不是?”看到沈茶的脑袋小幅度点点头,惠兰大师拉着前镇国公盘腿坐在了娘俩的对面,“你们调查了这么多年,搜集了这么多的消息、证据什么的,应该多少能明白,无论是你,还是武定侯府,还有什么金国的大王子,你们的遭遇无非是这个错综复杂的大圈子里的一粒尘微。你们是受害者,也多少影响了整个局势的走向。”
“我明白大师的意思,在这个圈子里面,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沈茶病恹恹的说道,“道理都是明白的,但……心里过不去,或许时间久了,慢慢的就能好了?也许等我们捋清楚这个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被卷入其中,或许就能理解了吧!”
“这倒也是一个法子,只要你心里舒服,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考虑别人怎么想,只要自己过着开心就好。”前镇国公一脸慈爱的看着沈茶,“你跟小林子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人、其他的事,都是命中自有定数,着急是着急不来的。”
“好!”沈茶点点头,“只是父亲、大师,您是否知道搞出这么多事情的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们之前以为是以前留在咱们这儿的倭人捣乱,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倭人也好、完颜家也好,甚至是被蛊惑了的澹台族人,都是他们推出来背锅的。我一直都有个预感,我们似乎接近了这个圈子的核心,但实际上只是身处在边缘。”她有点焦虑,“要是我们不能彻底的把这个背后之人给铲除掉,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甚至百年之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子孙,都要受到很大的控制、影响,那么,我们这么多人的努力,岂不就是付之东流了?我们真的动不了他们一丝一毫吗?”
“宝宝,你说的都对,这也是我们曾经的疑虑。”前镇国公轻轻的叹了口气,“但后来我们也想明白了,如果总是有这样的、或者那样的顾虑,我们就不能放开手脚去做任何的事情。”
“又或者可以说,背后之人恰恰希望我们有这样的顾虑,我们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就束手束脚的,对他们投鼠忌器,他们可以利用我们的软肋,对我们做任何难以置信的事情。”惠兰大师幽幽的叹了口气,“小茶,我接下来的话,你要牢牢的记住,同样也要转告给昊林他们。”
“好的,大师请说。”
“无论以后面的对手是谁,你们都不要顾及任何的情面、不要顾及是否有血缘亲情,只需要下狠心、下狠手除掉他们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沈茶很郑重的点点头,“大师……指的是耶律兄弟?”
“是也不是。”惠兰大师笑笑,“我只是提醒你,并不是说你们身边的人一定会被蛊惑到,你们的朋友一定会成为你们的敌人。但是,如果这一天到来了,你们千万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下狠手把这个源头给断了,否则就是既害人又害己。事后若是回想起来,一定会让你们遗恨终生的。”
“宝宝,大师说的没错,一定要牢记在心。”前镇国公和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的经验之谈,我们已经走过的错路,不想让你们再走一次。”
“明白的。”听了三位长辈的话,沈茶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总觉得长辈说这些是有所指的。她看看三个人,有些犹豫的说道,“父亲、娘,大师,这个走过的错路,是不是指的薛伯父、薛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