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殿下站在廊下,静静的听着屋里沈茶和金苗苗聊天,而在他身后则是跪了好几个护从,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生怕宁王殿下生气。
原本他吃了药,确实是已经睡着了,但睡的并不安稳,依稀记得做了一个挺可怕的噩梦,他也是被这个噩梦吓醒的,只不过,醒过来之后,他丝毫不记得梦里都生了什么。
来了这么一出,宁王殿下想要在入睡就很困难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都没有一点点的困意,干脆下了床,把身上的汗擦了擦,给自己找了件干松的衣服,又裹上了厚厚的外袍,走出来透透气儿。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他觉得还是应该找沈茶他们聊聊,他相信这个时候,那几个夜猫子的小孩儿还没有入睡,他这样过去谈心,也不算是扰人清梦。
结果他刚走到沈茶屋子的外面,就听到里面正在谈论自己,也没急着推门进去,就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他也想知道,在这些小孩们心里,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跟着宁王殿下过来的护从,也听到了里面说的话,再看看这位殿下表情不怎么好,生怕沈茶和金苗苗会因此受到惩罚,一个个全都跪下了。
宁王殿下回身看了他们一眼,轻哼了一声,这帮混蛋崽子,一个个的估计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凶神恶煞了,稍微听到点对自己不太好的言论,就要喊打喊杀。
他承认自己的性子是有点刁钻,喜欢捉弄人,喜欢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那些都是有分寸的,不会有什么根本的伤害。但这种性子是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他们也不想想,他也没有这个气力干这种事儿,有所谓暴怒的力气,还不如用来睡觉养养神呢!
他想着,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去管身后的混蛋崽子们,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也不等里面做出反应,自己就推门进去了。
刚刚走进屋里,他看到站在门边、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影十三,宁王殿下的脸颊抽搐了两下,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怎么着?这是早早的就在门口迎着我呢?”宁王殿下裹紧大氅,握住沈茶伸出来的手,略带娇嗔的贼呗,“看来是早现我站在门外了,是不是?”
“王叔,看破不叔破。”沈茶轻笑了一声,帮忙把宁王殿下的大氅脱下来放在一边,又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手炉,看着他坐下,又递了一碗姜茶过去,“夜里冷,趁热喝,汗。”
“刚才那番话,其实是因为知道我听着,才故意说出来的,对吧?”
“王叔英明。”沈茶微微颔,“既然王叔知道,就该明白小侄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笑眯眯的看着宁王殿下,“我们都长大了,可以担负起一些责任,您就不要一个人扛着了,恢复自己本性就好。这也是陛下、太后娘娘、伯父、王叔、还有我们这些孩子想要看到的。”
“就是啊,殿下,小茶说的没错,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太放在心里。不过……”金苗苗一挑眉,“该报的仇,咱们还是要报,这些年,您受的罪,咱还是要一笔一笔的算回来的,对吧?”
“行了,你们说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吧。”宁王殿下一口气喝完了姜茶,面不改色的拿了块蜜饯塞自己嘴里,“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的,毕竟在皇陵静心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静心的,是不是?”
“您能想通就好。”沈茶点点头,“这么晚了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
“等等,不对啊!我看着您吃完药睡下的,怎么这么会儿就失效了?”金苗苗拽过宁王殿下的手,给他号号脉,“气息有点不稳,睡前的药,不管用?”
“睡得不是特别安稳,而且还做了噩梦,行了之后就睡不着,想过来跟你们聊聊。”宁王殿下收回自己的手,“明天就可以进城了,是不是?”
“嗯!”沈茶点点头,“之前商量过了,武定侯府暂时作为王叔的下榻之地,本来想要在国公府给您找个院子,但国公府的人太多了,小天那边又没什么人住,所以,我们都觉得侯府更方便、更合适一点。”
“没有问题,不过就是晚上回去睡一觉的,住哪儿的分别都不大。不过,小天把侯府让给我,他住在什么地方?国公府?”
“住大营。”看到宁王殿下的表情有点惊讶,金苗苗解释了一下,“他其实也不常住侯府的,就是逢年过节,住上一两天,平日里不是在大营,就是在国公府,国公府里专门有院子是给小天的。”
“只要不耽误他,我就没有问题。”宁王殿下看看金苗苗,又看看沈茶,“你们打算怎么招待我啊?”
“那要看殿下想要怎么被招待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去哪里闲逛,我们都奉陪。”金苗苗微微一笑,“若是国公爷、侯爷和小茶都没有空,还有我和我兄长,再不济还有小云、小酒他们呢!”
“嗯,吃点边关的特色吧,只有在边关能吃得到的,玩的话,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兴趣,就是去大营一睹边关将士的风采,我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也算没有白来,是不是?”
“好,我会安排的。”沈茶点点头,朝着金苗苗扬扬下巴,“吃的方面就更不用担心,这家伙除了是医者,还做得一手好菜,王叔保准满意。”
“是吗?”宁王殿下一挑眉,“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他看看沈茶、金苗苗,又看看站在门口警戒的影十三,“此次边关之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也算是我的私心。”
“王叔请说。”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去一趟麒麟关。”看到沈茶和金苗苗的表情,宁王殿下解释道,“去见麒麟关的守将褚帛书,在二十年前,他曾经是我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