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曾经子嗣昌盛的镇国公府不同,武定侯府一直都是一脉单传,每一代就只有一个男孩,他们家盼星星、盼月亮,希望能盼来一个女孩,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如愿。
也正是因为这样,薛家的人特别重情义,很看重自己身边的这些兄弟。
“所以呢?”红叶抱着双臂,很不解的看看薛瑞天,又看看案几上的那些手札,“这些都是老侯爷年轻的时候,记录下来的?”
“父亲有些随笔、手札的习惯,这一点我事知道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母亲,还有沈伯父、沈伯母都不太提及他们年少时期的往事。母亲和沈伯母可以理解,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先帝的胞妹,母亲很少出府,而沈伯母虽然跟同龄的皇子一样,成年之后出宫建府,但也不常在府外走动,倒也没什么趣事可提。可父亲和沈伯父却不一样,他们作为先帝的伴读,年少时应该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他们肯定有很多有意思的经历,而不是寥寥数句就草草带过。”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红叶想了想,轻轻点点头,“在我的印象里,老侯爷、老国公爷似乎都不怎么说起作为先帝伴读时的事情,就算迫不得已提起,也是干巴巴的解释一两句,然后……”她耸耸肩膀,“就没有然后了。他们这么避讳那段时间,是生了什么?跟薛家的重兄弟情义有关?”
“嗯!”薛瑞天点点头,指指那几本手札,“故事很精彩,但也很令人唏嘘。”
“详细说说。”红叶往薛瑞天这边凑凑,很有兴趣的看着对方,“我知道,你也想找个人一吐为快。”
“就你最精了!”薛瑞天伸手在红叶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我们都知道的,先帝、父亲、沈伯父是一起长大的,是真正情同手足的兄弟。但事实上,在他们年少时,还有两个相处的很不错、玩的很好的兄弟,这两个人是先帝的堂弟,曾经的凉王世子宋月绦、肃王世子宋俊然。”
“凉王?肃王?”红叶微微一皱眉,“这二位王爷不是在先帝登基的第三年就被废了?当年废掉他们王位的理由是仗势欺人、欺男霸女,强抢民田?”
“这都是糊弄人的罪名,事实上,真正的罪名是结党营私。”
“呵!”红叶冷笑了一声,“什么结党营私啊,是谋权篡位吧?而且,那两位王爷恐怕是替人受过,真正别有用心的,恐怕是这两位世子。老侯爷和老国公爷之所以不肯提及年少往事,是因为被自己的兄弟背叛了,被兄弟从背后捅了一刀。”
“对,也不完全对。”
薛瑞天站起身,活动一下腿脚,把案几上的那几本手札放回到原本的位置,将屋子的门窗都关好,走出去朝着从窗台上跳下来的红叶招招手,两个人溜溜达达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解释一下,我错在哪里了?”
“没有说你错,而是不严谨、不准确。”薛瑞天伸了一个懒腰,“其实,这两位世子从一开始接近他们,就是别有目的的,就冲着那把椅子去的。”
“啊?”红叶听到薛瑞天的话一脸懵,“那个时候他们才多大啊?就知道要抢皇位了?”
“所以说,你刚才的说法是不严谨的。他们之所以那么小就懂得抢皇位,是因为在家里听得太多了。他们的父王没有那个本事从皇爷爷手里抢走皇位,每天就在家里抱怨,说得多了,孩子们听得也多了,自然就往心里去了。”薛瑞天撇撇嘴,“他们是刻意跟先帝交好,忍着心中对先帝、父亲、还有沈伯父的厌恶,跟他们称兄道弟。”
“这……未免也太恶心了吧?”红叶一脸嫌弃,“如果真的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来抢、来夺,这样做……”她轻轻的摇摇头,“太阴险、太小人了,就算得到了皇位,也不会成为明主的。”
“所以,当先帝、父亲和沈伯父知道他们的真面目的时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就可想而知了。”
红叶看到膳房就在不远处,她拍拍薛瑞天的胳膊,让他在原地等着她,她一溜烟的跑进膳房,没多会儿的工夫,拎了两个大大的食盒出来。
“走吧!”
薛瑞天从红叶手里拿过一个食盒,两个人转身去了附近的花厅,早就有小厮帮忙整理了花厅,给他们备好了茶水和茶点。看到两个人进来,小厮们行了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红叶把两个食盒都打开,一个食盒里面装了一碗米饭、一碗烧肉和一盘炒青菜,另外一个食盒里面是两盘切好的蜜瓜,红叶把其中一盘蜜瓜放在自己桌上,其他的都摆在薛瑞天的面前。
“不过……”红叶拿了一块蜜瓜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含含糊糊地说道,“先帝他们就没有一点点察觉吗?我觉得他们做得再严谨,也会露出破绽的,毕竟他们年纪很小,不会有那么缜密的布局的,对吧?”
“确实是,父亲在手札里面的记载,他们也现了这两个人的不对劲。”薛瑞天喝了两口汤,开始朝着烧肉下筷子,“一次两次说是巧合,超过三次,那就是故意的,何况,先帝、父亲盒伯父也是很精明的,被他们算计两次之后,就已经起了疑心了。”他吃了一块肉,又喝了两口汤,“按照父亲的说法,不是疑心,是确定他们两个有问题。”
“这么快就确定了?”红叶从薛瑞天的碗里偷了一块烧肉,“是不是做的太明显了?”
“父亲没有写具体的事,从字里行间来看,事情应该不小,满纸的怨气扑面而来。”薛瑞天看红叶已经吃第二块肉了,觉得很好笑,“你这是又饿了?最近这几天吃的很多啊,不怕变成个胖子?”
“这几天都是我值夜,吃饱一点,能撑的时间久一点。”红叶不在意的摆摆手,“可是你现了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你觉得这背后是他俩在捣鬼?可我记得,凉王和肃王满门都被配西南大山了?”
“我说的奇怪的点就在这里了。”薛瑞天停下手里的筷子,脸上的表情非常的认真,“父亲年少时期的手札,是缺少了一部分,从先帝登基的第三年到第十年,这七年的手札,我没有找到。而关于凉王、肃王和那两个世子的记载也只停留在确定他们的罪名,至于他们的去向,是否真的去了西南大山,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