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张了张嘴,看看黑禄儿,又看看阿飘,心虚的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我……我……”
“怎么?”黑禄儿轻轻挑挑眉,“刚刚说两位殿下的时候,姨妈还是侃侃而谈,现在怎么了?是变哑巴了,还是变结巴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姨妈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再次看了一眼步步紧逼的口气,她倒是想说实话,想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会牵出很多人,而那些人都是她得罪不起的,更何况,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自己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为什么会跟这些人过从甚密。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除了闭口不言,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但面对黑禄儿的咄咄逼人,她又不能什么都不说,思前想后,最后只能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来历。”
“哦?不是很清楚这些人的来历?”黑禄儿似笑非笑,轻轻一挑眉,“姨妈,说出这样的话,您自己相信吗?您跟在殿下身边多少年了,不调查陌生人的基本情况就跟着对方先折腾?这话幸好没有传出去,否则真的要被嘲笑死了吧?”
“黑大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许是因为遇到了非常紧急的情况,时间紧迫,来不及调查这些人的来历。这些人又给姨妈灌了迷魂汤,让姨妈坚信有了他们的帮助,她可以快速的达成自己的目的。”阿飘看向姨妈,“我说的没错吧?”
“……”姨妈盯着阿飘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点了下头,“你……是真的长大了。”
“多谢夸奖!所以,是您,还是小殿下遇到了这样的事儿?”看到姨妈要说点什么,阿飘朝着她摆摆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遇到麻烦的是您,而不是小殿下。对于这次意外的出现,小殿下是完全不知情的,而您完全是因为小殿下对您的过分信任才能得手。否则,您的计划,那些人的准备,都会付之东流。再或者,如果您知道小殿下对您没有那么的信任,这么大胆的计划,也不可能策划这么大胆的计划,对吧?”她轻笑了一下,“这也算是您的孤注一掷了吧?”
姨妈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阿飘说对了。
“但是您在计划这个之前,有没有想过,这次的事情过后,信任不再,您应该如何自处?”阿飘脸上闪过一抹遗憾,“无论是殿下,还是小殿下,您都是她们唯一的亲人,是唯一的依靠,现在连您都开始算计她们了,小殿下的失望是我们都看在眼里了,而殿下,您觉得如果她还在世,会不会露出同样的表情呢?”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这些解释的话,您还是留给小殿下吧!”阿飘摆摆手,“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我们找到小殿下的时候,小殿下的嘴唇是青紫色的,是您,还是那帮人对她用手段了?”
“那不可能。”姨妈对这一点否认的非常坚决且快速,“那是她的旧疾,小时候被绑过留下的,这一次又复了。你们放心,没什么大碍的。”
“复?旧疾?这还没有什么大碍?”伊什布微微一皱眉,“作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吗?”
“就是打冷颤,一阵一阵的,扛过去就没事了。”
几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都在心里默默的记着要给小殿下找个靠谱的郎中,好好的调理一下,万一哪一天扛不过去,那就不太合适了。
阿飘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先大王子的案子,应该还是要记在完颜萍的头上的,只是这位小殿下也不算无辜,完颜与文的死还是跟她有直接关系的。
想到这里,她默默的叹了口气,无论国公爷和将军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无论陛下的决定是如何,都是他们的事情,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如实的把这些都告诉他们。
黑禄儿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阿飘,基本上可以猜到她在想什么,说实话,听到完颜萍并不是完颜萍的这个消息,他也是惊着了,关于这件事,他也得及时通知楚然少爷。当然,无论这个人是完颜萍,还是她妹妹,都改变不了完颜喜会成为新一任新金王的这个事实。
姨妈看看这几个突然沉默的人,心下一激灵,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打定主意不再开口,无论黑禄儿和阿飘接下来再问她什么,她都闭口不言,这几个小崽子太精明了,她怕自己再说下去,很有可能会收不了场。
看到姨妈摆出这副很抗拒、拒不配合的样子,黑禄儿和阿飘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来,况且,他们之前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根本就没有抱任何的希望,能从她嘴里打听点消息,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阿飘姐姐!”小丫头隔着门小声的禀告,“青霞殿派人来了,殿下请您和阿柔姐姐过去。”
“殿下这是醒了。”阿飘和阿柔同时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披上了外面的披风,“我们先过去。”
黑禄儿点点头,目送阿飘和阿柔离开。
阿飘和阿柔跟着青霞殿来的小丫头,慢慢的往青霞殿的方向走。
“殿下的情绪怎么样?精神头还好?”
“看着很疲倦,不太好。”小丫头轻轻的叹了口气,“经过这一次,给殿下的打击太大了。”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应该是做了噩梦,大喊了一声,我们冲进去看,这才看到了她已经醒了,但是被吓醒的,整个人都是汗津津的,我们服侍她沐浴了一次,又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出来找您。”
“知道了。”阿飘点点头,“阿柔,一会儿你去膳房,给殿下煮安神汤。”
“好。”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青霞殿,意外的看到了完颜萍……哦,现在应该说是完颜萍的妹妹站在了门口,仰着头看着天空,仿若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