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这一拜,让那老者先前所营造的气场威压,尽数消失。
等叶天抬起头来时,方才现,那老者仰头躺在躺椅上,竟是泪流满面,嘴唇蠕动呢喃之间,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
“老族长?”
叶天不得不喊了一声。
那老者方才擦去眼中泪水,望向叶天的目光,与先前又截然不同。
如果说,先前老者看待叶天,仅仅只是客套之下的敬重,那么现在,就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亲近与尊敬。
叶天也不会知道,他那番话,深深触及老者心底深处。
为了祖辈遗言,镇守在这荒凉之地,如原始野人一般生活千百年,能没半点怨气吗?不可能的,即便这老者身为此地五大族落之一的石窟族族长,心底深处亦是有着不平之处。
祖辈遗言,他不敢忤逆,镇妖信仰,他更不会放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与妖兽战斗之中失去自己的双腿。
只是,这一切需要一个认可,不是五大部落的认可,而是来自外界修士的认可,证明他们这些人,数千上百年生活在这里所做的一切,皆是极有意义之事。
叶天上仙身份,又肯如此一拜,也就填补了老族长心底深处那一点点不平之处!
心境之圆满,令老族长如回光返照一般,面色红润,原本干枯褶皱的皮肤表面,更是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得平滑起来。
短短几分钟时间,这位老族长,仿佛年轻十岁一般,除了那还不能凭空生出的双腿,他现在哪还有半点先前初见之时那老态龙钟的模样。
“还请上仙稍等片刻,石铭已经出去颁布我的命令,稍后就会集结我族中修士,随仙长一同前往其余各部,告知大家仙长降临一事。”不光是容貌,这位老族长的声音,似乎都变年轻了许多。
“老族长,我听石铭说,各个部落之间也广为流传关于仙长一事的传说,就算石窟族已经认可我的身份,其余部落难道见到我,也能如老族长这般认可我的身份吗?再者,我该如何统领各个部落,抵挡即将到来的妖兽兽潮。”
叶天并不着急,实际上他还有许多想要了解之事。这些事,也是石铭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但对于这位老族长,或许能够为叶天解释一二。
“只要五大部落能够认可仙长,举族迁徙,合我们五族之力,齐心镇守一方,是能够召唤出祖辈法相,协助我等抵挡妖兽兽潮,无需仙长多心,至于如何让其余族落认可仙长,心甘情愿举族迁徙,那即便是我,也不知该如何去做,最近百年,我石窟族也只和金乌一族有过来往,至于其他族落情况,一无所知。不过我相信,只要仙长现身,自会有办法。”老族长对叶天到是信心满满。
“那先前的那三位仙长,又都是如何做的?”叶天只能再次问道。
“太过久远了,即便是第三位仙长降临,距今也过去数百年时间,族中除了一些赞扬那位仙长的传说,再无其他言片语流传下来。况且,每位仙长的脾气秉性并不一样,行事风格也是大相径庭,随当时情况因地适宜,并无一个统一章程,仙长不用顾忌这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石窟一族,自是会鼎力支持。”老族长摇了摇头,无法回答叶天。
叶天苦笑不已,没想到关于先前那些帮助此地人族后裔的“仙长”,除了留下自身传说,竟是没有半点所做之事细节流传下来。看来不光是各个族落之间消息滞后不通,即便是在同族之内,也无任何关于历史记载之类的东西流传下来。
也罢,正如老族长所说,不同修士,都有着不同的脾气秉性与做事风格,真要让叶天学习先贤,或许还会让他觉得拘谨。不管是从与老族长交谈,还是先前与石铭等人交谈,似乎对妖兽兽潮大肆侵袭一事都不放在心上,真正难处,还是在于获得各个族落认可,统领各族齐心协力。
“不过仙长还需注意一点,要千万防范。”这时,那老族长却又再次开口,提醒叶天道:“最近百年不同先前,那被封印的三大妖王似乎有所改变,驱使妖兽侵袭我等族落之外,令派遣足够强大的妖兽,诱惑我各族修士,引导他们背弃族中信仰,甘心成为人族叛徒。这一次祭祀之事正是如此,我各族幼童,在并未遭受妖兽侵袭情况下,莫名失踪,也幸亏最后我们及时现异常,找出那名叛徒,方才知道祭祀一事,好在妖王并未得逞,祭祀仍是失败,反而为我们引来了上仙降临。”
提醒之间,老族长还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看得出来,此事得意完美解决,绝非这三言两语解释的这般轻松。
“人族叛徒,除了可以吸纳灵气,施展术法神通之外,肉身变得羸弱之外,可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叶天点了点头,关于人族叛徒他已经从石铭那了解道一些,不过听老族长这话中意思,好像还有叶天不知道之事。
“若在以往,直消上仙现身,各个族落不难信任仙长,只是人族叛徒此事并非我石窟一族独有,只怕到了其他族落之中,仙长会遭到那些人族叛徒的暗算,故而还请仙长切莫掉以轻心,小心防范才为上策。”老族长续而再道。
“多谢老族长,我定会小心。”叶天点头,再次拱手致谢。
屋房之外,动静之声希索响起,石铭也在此时重新进来。
“族长,上仙,我已经通知族长修士,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了门外,随时可以同上仙一起,前往其余各部。”石铭挺直腰板,声音洪亮,难掩自己兴奋之色。
同上仙一起去往其余部落,这是何等荣耀,由不得石铭不兴奋,他又是最先认可叶天身份,将其带回之人,于情于理,这份荣誉,都会有他一份。
至于聚集在族长房屋之外的那些修士,和石铭想法大差不差,也是希望族长能够同意他们随行,分享这份荣誉。举族上下,竟是毫无半点即将迎来妖兽兽潮的恐惧,反而充满了一种战意盎然的兴奋。
“石铭,石洛,石郎,石玄,石昭,石鹰,石昂……”老族长一口气念出十个人的名字,当即,稍作停顿,方才说道:“这些修士,与仙长随行。”
老族长声音虽是不大,但外面修士,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声欢呼响起,等到老族长念完所有名字,一阵阵惋惜之声再门外响起,充满了落选之人的惋惜懊恼。
“还请仙长见谅,仙长此行前往各个部落,时日恐不会太短,我族中仍需修士守卫家园猎食妖兽,故而无法分出太多修士与仙长随行。不过还请仙长放心,我指出的这十人,都是识路好手,也有先前就与金乌族联络过之人,等仙长到了金乌族,获得他们认可,他们族中自会有人愿意与仙长同行,为仙长引路前往其余族落。”老族长却是不管外面那些懊恼声音,望向叶天再次说道。
“老族长多虑了,在我看来,十人之数,已经过多。”叶天微微沉思了片刻,却是对老族长摇了摇头。
“十人还多?仙长可莫要以为自己可以施展神通御空飞行,在我族中领地御空或许无事,但在外面,一旦御空,势必会引来四周妖兽瞩目,届时暴露自己,白白引来无数妖兽袭击尚且都是小事,若提前惊动了封印此地的那三大妖王,让它们知晓仙长存在,那才是天大的危机!”老族长蹙起眉头,先前他还提醒叶天莫要轻敌大意,怎么转眼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
“初来之时,我就已经观察过附近四周,此地多是参天大树,远处却是高山冰雪,人越多,需要我分心照顾的也就越多,容易拖延时日。老族长知晓为我安排熟悉路线之人与熟悉金乌族的修士一两个人,就足以应付一切情况。”
叶天还真没想过御空而行,此地禁锢诸多,妖兽众多,除了参天大树,上空一览无余,这等情况还要御空飞行,那不就跟毫无遮挡的箭靶一般,任人射杀。况且,正如叶天所说,他的修为实力,即便不算术法神通,也要强过石窟族中绝大部分修士。
石窟族这派人与他同行,更多作用是为带路指印,并非护他安全,此等情况,何须十人之多。
“我明白了,那就只让石洛和石玄两人与仙长同行。”老族长注视叶天几秒,并未坚持己见,而是当即改了主意。
“族长!”
叶天还未开口,门口站着的石铭最先喊了起来!
他先前还在兴奋能够与叶天同行,谁知叶天三两句话,老族长就抹去了他参与资格,这让石铭如何承受这等落差。
“胡闹,你以为这是何事?”老族长不为所动,怒斥了石铭一句。
石铭打了个哆嗦,却还是不死心,偷偷摸摸斜过头,眼巴巴的望向叶天,露出哀求目光。
“到底我与石铭相熟,加上他一个吧。”叶天无奈摇头,望向老族长替石铭说了一句。
“既是仙长开口,那就加上石铭。不过若途中他再敢胡闹,还请仙长直接将他逐回,切不可因他误事。”
至此,老族长方才改了主意,说完后不忘狠狠瞪了一眼石铭,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