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方正一答应,帕巴立刻嘴角带笑,不过转瞬间情况又变了。
“大师,我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是个穷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银子如果出了问题我怕担待不起啊!”方正一满脸忧心忡忡。“而且五六万两就这么轻易的交到我手里,搞得我跟骗人一样。”
“不能够!就算方兄骗我,我也甘之如饴!”,帕巴连忙劝道:“方兄!这笔钱既然要交给你,那就说明我相信你的能力,而且你已经答应了,可不能食言而肥!”
“谁都有第一次,不用怕!”
方正一面露纠结,不住的哀声叹气。
帕巴见了又是一阵心紧,生怕事情不成,继续好言相劝。
“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钱什么时候送到我府上?”
“明日!明日就送!”
“嗯,低调点,别被人发现。”
帕巴补充道:“方兄,尽管放心吧!这点小事总不会出岔子。”
方正一忍不住笑着摇头,笑容略带苦涩。
这种表现看在帕巴眼里又让他欣喜一分,可见这个方正一还是个行事严谨稳重,有责任心的人。
殊不知方正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还有人上赶着给自己送银子,这是没想到的。
半山坊为了给百姓增收,大量工程纷纷上马。
光纺织厂跟足球场就不知花了多少银子。
卫生队的福利跟开支都不在少数,加上坊内一直有各种减税政策,日子过得一直紧巴巴。
方正一当然不缺钱,但是也没有拿桃源县的钱补贴半山坊的道理。
毕竟桃源县才是自己的根基!
好在现在有外国友人站了出来,还主动承诺多加一万两,北戎人大气!多的一万两,就算是给自己的劳务费了!
毕竟陛下那边还真少不了要自己去说和。
两国通商如果能促成,那对大景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好,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我去帮你解决!”
帕巴长舒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随后两人开始闲谈起来,多是些天南地北各地风俗之类的轻松话题。
泡了不知多久,一旁的赤烈已经感觉有些憋闷。
起身滴里嘟噜的离开了。
李元照等人盯着他的背影又开始指指点点。
方正一看的满脸无语,太子现在是天性彻底释放了。
一点正形没有!
盯着人家∑)讨论没完!
见赤烈走了,众人也不好再泡,纷纷起身。
方正一道:“大师,后面还有攒劲的节目呢!今日借你的光正好来看一看。”
“什么节目?”
方正一耸了耸肩,他也没看过,不知道这些商户私底下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众人起身离开浴池,跟着伙计的指引穿好衣服,换到了另一间房内。
乍一进入,方正一立刻失望了。
攒劲的节目真的只是节目,还以为是什么花式服务。
眼前的大房间放了十几把椅子,旁边伴着小桌,上面摆放了些瓜子点心一类的小吃。
最为瞩目的则是前方的一个戏台子。
所谓攒劲节目,竟然只是看唱戏。
没想到被伙计给忽悠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几人坐到位上,待陆陆续续客满之后,戏子登台开演!
随着鼓点响起,几个熟悉的造型突然出现在方正一眼前。
这舞台的上的剧情也是没头没尾的就开始演了起来。
熟悉的疯和尚熟悉的蛇精,背景从寺庙变成了大海。
随着剧情的推进
方正一略带微笑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这些个烂戏不是已经明令禁止了吗!竟然转移到地下了!
还他娘的在演,而且越演越离谱!
不知过了多久,强忍着恶心终于把戏看完了。
期间,帕巴几次欲言又止,面色古怪的看向方正一。
这戏演的实在太古怪了,景国的风俗他多多少少都能明白,但是竟然理不清这戏里的人物关系。
许仙为什么要抽了两条蛇的蛇筋?
法海为什么要被镇在雷峰塔里?
许仙姓许,为什么那个叫法仕林的管他叫爹他爹不应该姓法么?
帕巴的思绪异常混乱!
不过看太子的表现,他竟然看的津津有味,难道自己对景国的了解偏差这么多么?
待戏演完,伙计热情的送客出门。
临到门口还嘱托方正一道:“几位客官,今天的戏还满意么?”
方正一勉强笑了笑:“这戏不是禁了吗?怎么还在演?”
伙计左右瞧瞧,小心翼翼道:“客官,您可别跟外面人说啊,官府知道了可是要罚的。”
“这戏确实是被禁了,不过架不住大伙儿喜欢看呀!”
“半山舞台上现在还在演将军报国呐,都看了几个月谁还愿意看啊!”
“官府也是吃饱了撑的,百姓看戏都要管又没碍着谁的事。”
方正一表情愈发不善:“怎么?官府说话没用了吗?你们就不怕有人上门查么?”
伙计无所谓的摆摆手:“是在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谁正经管啊。”
“百姓看个戏,天又塌不下来!”
妈的!反了天了!
方正一面无表情拍了拍伙计的肩膀:“嗯,不错,好好干!”
“哎!好嘞,几位客官慢走!”
待众人出门后,帕巴疑惑道:“方兄,刚才伙计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刚才那个戏实际上是坊内禁演的戏曲,倒是让大师见笑了!”
“禁演?为何禁演?这戏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帕巴依然满脑疑惑。
方正一微微一笑:“我大景乃礼仪之邦,文明之邦,怎能容忍此等下作的东西公然出现在国内!”
“若要国家富强,必先野蛮其身体,文明其精神,看这种戏精神如何能文明?”
“大师,北戎的百姓也该如此,应该让他们看一些积极向上的戏,天天看,日日看!”
“如此才能家国凝聚一体,上下团结一心,你说对不对?”
帕巴闻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随后肃然起敬道:“不错!方兄所言有理!受教了!”
同时心中不禁有些震撼。
方正一能如此毫无城府,坦言相告,老实人坐实了!
看来景国的教化之道的确有其独到之处,甚至融合到了生活方方面面!
汗王也该下令,师其法才是。
照这么发展下去,百十年后,景国上下又是该什么光景
想着想着,帕巴不觉间惊出一身冷汗。
方正一看着天色见晚,便对帕巴道:“大师,时间也不早了,应该回客馆早些休息,多做准备,后日还要面见陛下。”
“让鲁法送你们回客馆,我还要陪太子回宫,就不送了。”
帕巴默默点头。
“方兄,我们此前商议的事情”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定尽力而为!”
帕巴顿时欣慰了不少,此行算是大有收获。
随后向李元照行了个礼,转身带着帕巴鲁法离开。
见三人离开,方正一立刻问向张彪:“张彪,你伤势怎么样了?”
张彪看着赤烈的背影,嘴角浮现出笑意:“我没受伤啊。”
“那个大个子确实厉害,力量大的吓人,要是继续跟他比下去,小臂可能就被掰断了。”
“所以我当时卸了力,只是脱臼而已,没什么影响。”
“啧,早知道应该脱了衣服跟他比,累赘!”
说完,张彪还伸出手使劲摇了两下。
李元照听的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呵呵,这不算什么,我虽然力气比他差点,但是他应该也好不了多少”
李元照兴奋道:“那你怎么不跟他打一架,打趴他!”
张彪没说话,扭头看向方正一。
方正一问道:“你打的过他么?”
“打的过,不过得看怎么打,如果提前约架,我先回县里找二十个神箭手埋伏在他必经之路,然后”
“我说一对一!”
“那也得分怎么打!这家伙体型太大,速度肯定没我快,我毒针一出,保管他十息之内毙命!”
方正一有些无语,彪哥路子似乎走歪了,一身神力只爱玩骚套路,能背后偷袭绝对不会出现在正面,虽然效果拔群,但是逼格完全没有了!
李元照听的乐到嘴快咧到耳后根了,连忙问道:“如果是不用其他手段,正面对决呢?”
张彪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看的方正一有些紧张。
他这个表现可是极少能见到啊!
彪哥一思考,事情准大条!
只见他闭着眼,脑海中思索着,随后面露为难道:“我不知道,交手时间太短,很难说。”
“他四肢很长,如果是徒手搏斗想稳赢很困难!但是洗澡时他弱点暴露了,如果是带寻常兵器机会说不定还能提高一些!”
“少爷我想跟他打一场,光明正大打一场!”
“不行!”
方正一立刻否决。
张彪是最早跟着自己的贴身保镖,他没有必胜的把握,绝对不会让他去冒险。
刀剑无眼,一旦出事,那这事可硌在心里一辈子过不去了。
张彪表情失落,退到一边闭口不言。
李元照见状,高声道:“老方,你怂什么,打个架而已!”
“我就是怂!”
打输了损失巨大,打赢了没好处,我脑袋有包,让张彪上去送死?
“”
“算了,先不提这个!”李元照凑到方正一身边问道:“老方,北戎人这次来到底是干嘛的?会不会打仗?”
“打仗?那不可能,北戎国力统一国力耗散不少,咱们又休养生息几年了,他们拿什么斗?”
“国内灾情连连,近期又与北戎又没有大的摩擦,怎么可能打的起来?”
方正一斜睨了李元照一眼,问道:“怎么,殿下就那么喜欢战争吗?”
“当然!本宫一身所学到现在无处施展,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就该纵横疆场!”李元照激动道。
方正一叹了口气:“好,说的好!不过殿下想没想过一场战争要付出多大代价?谁是代价?”
“想明白了,臣举双手支持你,大景幅员辽阔,边境一定摩擦不断,还担心没仗可打么?”
李元照有些不屑,老方又怂不懂男人的浪漫,没得谈!
方正一看出自己被鄙视,连忙转移话题:“殿下,半山坊不是已经把新戏禁了吗?今天看的戏怎么回事,最近可是一直你在看管!”
李元照讪笑两声:“禁它干嘛,我觉着挺好的我前两天刚看了一场新戏。”
方正一登时郁闷了。
妈的!你小子竟然还带头违规!
要不是这个时代没手机,我全给你们夹了!
“唉,罢了,既然殿下你都看了。管也管不住,不如放开算了,该怎么演怎么演。”
方正一实在是有心无力,这种下流戏流行,自己少不了还要对上朝堂那帮喷子。
他倒不觉得禁来禁去是什么好事,只是想着麻烦能省一点是一点,看这个状况拦也拦不住了。
虱子多了不痒,太子还带头看,就这样吧!
李元照嘿嘿傻乐起来:“老方你回心转意了?早就该放开,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嘛!”
“你都不知道百姓意见有多大,半山广场的商户倒闭了几家,百姓也没戏可看!”
“现在下面也议论纷纷呢!你还不让百姓说话吗?”
“要我看,只要他们不杀人犯法,爱怎么样怎么样。”
你倒是挺开明,想的够开!
方正一反问道:“殿下不怕被朝臣骂?而且不少百姓也对新戏不满意呢!”
李元照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无妨,本宫从小被骂到大,我只当他们放屁!”
“至于那些不喜欢新戏的百姓,不看就是了!难道让爱看戏的人无戏可看他们才满意吗?”
“我听刚才那个伙计说的挺好,百姓议论又怎样?让百姓说话,天塌不下来!”
行!看样子朝臣pua不但没成功,太子脸皮还瓷实了。
严国安听了得气活过来!
不过方正一倒是欣慰了不少:“殿下英明!”
回鸿胪客馆的路上。
三人无言。
鲁法是无话可说,帕巴则是回想着一天的见闻,心事重重。
这一趟半山坊之行,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对景国的看法也改变了不少,北戎应该有不少可以学习的地方。
一旁的赤烈,左手不停反复抓握着,似乎手部有些不适。
帕巴侧目看去,一眼瞧见,疑惑道:“赤烈,你手怎么了?”
赤烈摊开手掌,笑了笑。
“那个张彪很厉害!没想到景国人这般弱小,竟然有人能在力气上跟我一较高下。”
“之前跟我掰腕时,还能及时卸力。”
“他握力惊人,卸力之前,我的食指被他握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