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不吃啊?”甄宝不好意思,想把鸡蛋夹给长辈。
郭奶奶挡着不让她还,“奶奶老了,你们俩还小,多补补身体。”
甄宝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别有深意,红着脸偷偷看傅明时,傅明时端着碗低头吃面,仿佛她与郭奶奶聊什么与他无关似的。甄宝心里有鬼,不敢看郭奶奶了,闷头吃面。
饭后甄宝主动帮忙刷碗。
傅明时回甄家准备拜祭的东西,郭奶奶瞅瞅门外,凑到甄宝身边说悄悄话:“凤宝啊,你们俩做避孕了吗?”
甄宝手里的碗差点掉下去,转眼脸就红了个透,她就知道,床那么响,时间还那么长,郭奶奶肯定听到了!
“跟奶奶有啥好脸红的。”郭奶奶慈爱地打趣甄宝,继续问“正经事”。
甄宝僵硬地点点头。
“你提的还是明时提的?”郭奶奶又问。
甄宝蚊呐道:“……他。”
郭奶奶立即不放心了,将甄宝拉到屋里,语重心长道:“甄宝,男人都一样,没睡觉前,你放个屁他都觉得香,睡过了,慢慢就没以前那么紧张你了。明时看着是好孩子,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不如先生个孩子,将来出事了,有个孩子,他就丢不下你,免得最后啥也没落着。”
甄宝尴尬笑:“我还上学……”
“上学不急,你们先把婚结了,傻丫头,都跟他在一起了,啥都不想怎么成?”郭奶奶不赞同地说。
都是小山村土生土长的人,郭奶奶没读过书,思想还是老辈那一套。甄宝接触的是现代爱情观,虽然不赞成郭奶奶,但她知道长辈也是关心她,便敷衍地点点头,聊了一会儿找个借口跑了。
傅明时人在堂屋,纸钱、酒水都放背包里,一抬头见甄宝脸色不太自然,他奇怪道:“怎么了?”
“没事。”甄宝笑了笑,“都弄好了?”
傅明时点头,说好今天要去上坟。
他背着包,一手拎着木桶钓鱼竿,一手拿铁锹留着铲土用。去年陪老爷子上过一次坟,傅明时知道农村拜祭该怎么做。甄宝锁好门,回头看到傅明时整装待发的行头,跟个普通村里男人似的,心里被郭奶奶挑起的不安渐渐消散。
她跟傅明时睡觉,是因为喜欢他,是因为感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不怕将来与傅明时一拍两散,不后悔交往期间发生的亲密,她只担心傅明时真的会像郭奶奶说的那样,睡觉了,感情便淡了,真那样,她会难过。
可看着对面微笑等她的男人,甄宝默默想,她的傅明时,一定不会那么肤浅。
她对他的感情,有信心。
“走吧。”甄宝笑着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离开甄家小院,沿着门前两边长了野花的狭窄土路往东走,跨过村里唯一一条水泥路继续向前,很快来到一个山坡脚下,再往上,就都是山路了。
甄宝想帮傅明时分担一些,傅明时只让她带路。
山上有风,迎面吹来特别凉快,甄宝脚步轻快地跑到这个小山包的山顶,再转过来,低头看落在后面还在爬坡的未婚夫。傅明时仰头,看到她张开双臂站在尽头,天蓝汪汪的,她小脸白白净净,笑得像朵花。
“别动。”傅明时一边放下东西一边说。
甄宝乖乖不动,就见傅明时从裤口袋里摸出手机,要给她拍照。甄宝喜欢照相,笑得更开心了,傅明时看看手机,看看前面的清纯姑娘,再看看山下那一条孤零零的水泥路,突然特别庆幸。
答应来这边接她,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甄家的几座坟都荒了,甄宝、傅明时一起拔草,最后傅明时再从别处铲土补上。傅明时是真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那类人,这种活计做起来显得笨手笨脚,可甄宝特别喜欢看,觉得他做什么都特别帅。
傅明时忙完转身,就看到未婚妻盯着他看的入迷模样,目光相对,甄宝立即低头,俏丽脸庞爬上熟悉的羞红。
傅明时笑了笑,没在这种地方逗她。
正式祭拜前心情还算轻松,真的跪在爸爸坟前,甄宝忍不住哭了,想爸爸。长辈过世,子女们还会继续生活,会继续笑,但那不代表不想,静下心怀念,往事历历在目,眼泪便如决了堤,越来越多。
傅明时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将人抱在怀里安抚。
甄宝抽搭了一会儿,抬起头,眼睛哭肿了。
“一会儿下山,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傅明时轻轻扫她鼻梁。
甄宝重新低头,用木棍挑起叠成一堆的纸钱,让里面的也都烧透了。
“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凤宝的。”傅明时忽然弯腰,郑重磕头。
甄宝被他的称呼惊到了,呆呆地看着他。
“早晚都得改口。”傅明时直起身,朝她笑。
甄宝心里暖暖的,如果郭奶奶听到傅明时的这番话,大概就不会那么想了吧。
祭拜过长辈,甄宝带傅明时从另一条山路下去,这边山脚有片湖水,小时候甄宝常随爸爸来这边钓鱼,运气好能钓两条大的,不然两人待在这小山村,也没什么娱乐。
在湖边坐了半小时,面对一汪澄澈的湖水,甄宝心中的伤感慢慢沉淀了下去。
傅明时钓到一条草鱼,估计有四五斤。
甄宝兴奋地跑过来,之前一直没动静,她还以为今天没鱼吃了。
“有奖励吗?”她脸上恢复了笑容,傅明时也松了口气,熟练地将弯腰看鱼的未婚妻拽到怀里抱着。
“行了。”甄宝紧张地观察四周,经常有村里的老爷爷来钓鱼,她怕被人看见。
“有奖励,我就松手。”傅明时抵着她额头,眼中带笑。
甄宝垂下眼帘,想了想道:“中午给你做红烧鱼。”
傅明时亲她嘴唇,“不算,本来就要做。”
甄宝歪头,傅明时的唇便落到她脖子上,轻轻一吮,她心如湖水,跟着颤抖。
“晚上给我。”傅明时停在她耳边,哑声索要奖励。
甄宝没吭声,这种事情,就像亲.吻,有一就会有二吧?
带上鱼,两人回家了。
甄宝与郭奶奶一起准备午饭,傅明时插不上手,坐在门口听郭奶奶说甄宝小时候的事,眼睛看着甄宝,脑海里想象几岁的甄宝是什么样子。午饭有鱼有肉,还算丰盛,饭后郭奶奶走了,傅明时让甄宝先去休息,他刷碗。
午后闷热,电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甄宝坐在床上,怎么看都觉得在这间房午休太危险。可她昨晚太累,现在真的困了。
外面传来傅明时的脚步声。
甄宝紧张地站了起来。
傅明时推门,看到如临大敌的未婚妻,傅明时只觉得好笑,他是想,整个上午都在想,但他又不是只顾自己,肯定得给她时间休息。进了门,傅明时将他刚刚从车上搬来的新凉席铺在甄宝床边,“床给你,我睡地上。”
他有自知之明,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绝对忍不住。
他摆出姿态,甄宝稍微放心,递给他一个枕头,这便睡觉了。
这个午觉甄宝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外面天都暗了,再看地上,傅明时早没影了。睡得昏天暗地,脑袋有点不舒服,甄宝揉揉额头,精神好了,才下楼去找傅明时。
傅明时在做晚饭,电饭煲里煮着粥,他在切土豆。
“我来吧。”在甄宝的印象中,傅明时与厨房没有任何联系,煮面不算。
“你去洗脸。”傅明时看她一眼,低头继续切土豆丝,一刀一刀,缓慢的匀速,一看就没怎么碰过菜刀。
甄宝先去洗脸,回来再看,傅明时那半个土豆还没切完,甄宝饿了,将傅明时挤到一旁,她当当当地切菜,神色专注动作熟练,切出来的土豆丝也比傅明时慢工弄出来的细多了。
“真贤惠。”甄宝一切完,傅明时就又抱住了她。
甄宝忽然发现,睡过她的傅明时,仿佛比没睡前更黏人了,根本不像郭奶奶说的那样。
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炒鸡蛋,晚饭非常简单。
散步回来,傅明时让甄宝先去洗澡。
甄宝要他保证别像昨晚那样捉弄人。
傅明时举手,“我对天发誓。”
甄宝笑了,去二楼拿衣服,不过洗的时候,甄宝还是竖着耳朵,然后搓澡时,二楼传来了音乐声,傅明时在听歌。知道他在楼上,甄宝放松下来,搓完全身,她闭上眼睛冲洗。
泡泡还没冲干净,简陋的木板淋浴间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甄宝差点叫出来,不顾花洒先去抓毛巾,几乎同时,傅明时挑开帘子进来了,身上只穿了一条四角裤。
甄宝一手捂胸,一手抓着毛巾挡另一处,低头求他:“你出去……”
不带这样刺.激人的!
“小点声。”傅明时关掉花洒,细心提醒她。
甄宝不想跟他说话,她想走,可唯一的出口被傅明时挡住了,她后背贴墙,窘迫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帮你洗。”傅明时走过来,将紧张地全身发抖的未婚妻搂到怀里,然后低头,手搭在她肩头,真的帮她搓,但他力道很轻,搓得很暧.昧,如果澡堂里的搓澡工都像他这么服务却没有他的身材与颜值,百分百要被人投诉。
“凤宝,你退学那两年,种过地吗?”目光在她背后逡巡,傅明时幽幽地问。
甄宝额头抵着他胸膛,慢慢点头,双眼紧闭。
“怎么没晒黑?”傅明时抱起她腰,走到花洒下面。
甄宝干农活,夏天会晒黑一点,冬天又养回来了,但她知道,傅明时并不在乎她的回答。
“真白。”
打开花洒,热水下雨般迎头落下,傅明时亲她耳朵,“又白又水灵,特别美。”
他乱动,甄宝本能地抱住他脖子,水连续地落在脸上,快要无法呼吸。
像是猜到她的处境,傅明时突然抱起她腿,甄宝立即趴到他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如险些溺水的人。
淋浴间有个小板凳,傅明时抬脚将板凳勾过来,然后抱着她坐在上面。
“帮我洗。”
傅明时抓起她手放在他背后,黑眸与她平视,短发早已淋湿,别具诱.惑。
“回房间。”甄宝趴回他肩头,紧张地求他。
傅明时只管亲她,“里面太热。”
甄宝还想劝,他手开始不老实,怕被隔壁郭奶奶听见,甄宝不得不咬紧唇。
二楼的歌放了一遍就停了,淋浴间虽然有水声遮掩,但甄宝还是紧紧捂住嘴,好几次,都怕对面的墙壁会承受不住,被来自傅明时却经由她手上传过去的力道,推倒。
他们在淋浴间待了很久,久到热水袋里的水,都流光了。
最后傅明时扛着甄宝上了楼。
甄宝瘫在床上,一丝力气都没了,腿比体育课跑完一千米还酸。
“一直住在这边也不错。”傅明时躺下来,抱住她说,“别具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