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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辽东之战开始之后,马邑隋军最为“惨重”的一次伤亡了。
加上在高句丽腹地,“走丢”的两个,有两个人上了阵亡名单,大家的心情非常的“低落”,于是决定,就地扎营,吃顿饱饭再说。
李破脑袋上撞了一下,到是没有撞成脑震荡,但血是流了不少。
李碧很是关心心腹的死活,要亲自动手给李破包扎一下,却被李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军中主事的就他们两个,太扎眼了,凑到一起商量一下别的事还成,这样可不行,这些军汉们,给点颜色就能开染房,稍一不慎,两个人中的一个就得被人看成笑话。
但好人做不得,那女人一怒之下,又给了他一脚。
这到是无所谓,只有恼羞成怒的人才会动拳脚,咱不生气。
不过,他还有事跟李碧商量呢。
让手最灵巧的陈三把头上的伤口弄了一下,也别提什么包扎了,就大家伙儿身上穿的这些零零碎碎,要是给他包上,不定就能要了他的命呢。
不大会儿功夫,李破就又凑到了李碧身边。
李碧显是余怒未消,到也不怪她小气,她这人傲慢惯了,献殷勤被人拒绝的次数屈指可数,肯定是气的不轻。
李破不管这些,坐下直接便道:“军曹,天气冷了,您可得多穿点衣服。”
一句话,听的李碧身上直接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厮莫不是被撞的傻了?
随即又想,不对啊,方才还挺气人的呢,这是要赔礼怎么的?
不过,李碧还是感觉到脸上有点烫,幸亏天色暗,当然,还有脸上一层泥垢护着,谁也看不出来。
只是李碧身上哪哪儿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于是便悄悄挪着身子,想离抽风的这厮远点。
李破变戏法般,从身后拽出件物什来,往前递着,“从那个靺鞨人领身上剥下来的,挺好的东西,穿着也暖和,送您了啊。”
李碧可是一点也不傻,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尤其是这人,无事献殷勤,肯定非奸即盗。
于是,不客气的一把将东西拽了过来。
她可比李破识货多了,只是顺手摸了摸,就知道这东西虽然做工不值一提,但却是正经的好皮毛,毛皮厚实而又光滑,这表明耐磨而且保暖。
“说吧,又什么事儿?”
不过眼珠儿一转,就转了话风,“嗯,让我猜猜,你不会是想出去做强盗吧?”
呀,李破惊讶的扬了扬脑袋,这女人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不过对方话里的贬低之意让他很是不满意,立马嘟囔着反驳,“瞧您说的,什么叫做强盗啊,我也就是想着,这不是有马了吗,我不如带人四处转转,给大家伙儿弄点衣物和吃的回来。”
“还有啊,这些靺鞨人瞅着可不像高丽人的爪牙,可能是北边的野人跑高丽人这里来掳掠来了,那您说,就只这一队?”
“我呢,带人出去转转,要是碰上小股的,那可就太好了,马匹,衣服什么的就都有了,等咱们五百人,都骑上了战马,现如今这辽东地面上,又有谁是咱们的对手?”
他现在,已经悄悄将俺这个称呼彻底的换成了我,这在他看来,是地位的提升,而且,俺字说着,确实有点别扭。
不过,这点小改动,也就他自己比较在意,实际上,当世的许多大人物,也会时不时自称为俺的。
而听了他的话,李碧抽动了一下嘴角,这人又比她想多了一步。
她呢,只想派人出去,抢高丽人,这位可好,连靺鞨人都想一块给炖了。
显然,人家还觉着抢靺鞨人更划算一些。
李碧觉着有点丧气,她从军以来,自认为还算果敢坚毅,思虑明晰,将来,就算不能光耀李氏门楣,却也能做个巾帼豪杰。
但自从遇到这扶风小子之后,却是越来越觉得,这人啊,还真就不能比,领兵作战,也是要看天赋的,而且世间豪杰多有,可不独李破一个呢……
自省了半天,同时却又颇为欣慰,这人现在事事争先,可要比之前强的多了,也不枉了她的一番器重。
“你正伤着呢,就别出去瞎转了,派出去二十人,让他们四下打探,等有了探报,再做道理,你看如何?”
李破自然没有异议,心里也暗自得意,送礼这活果然古今通用,瞧瞧瞧瞧,现在多好说话?
“还是您想的周到,就这么办吧。”
不过,两人互相泼冷水那是必备节目,不等他得意多大一会儿,那边就又幽幽道,“若是靺鞨人大举南下,咱们的斥候落的人家眼里,追过来,你的小命,可就有点不保准了呢。”
啊呸呸,李破听了,得意之情立去,什么叫我的小命,到了那个时候,难道你的小命就能在了?
不过他出的主意,只要事关生死,就都不会是一拍脑门想出来的东西,都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理由张嘴就来,“那就只有拼命了,但这和咱们派不派人出去,没多大干系,若是靺鞨人大举而来,您觉着,丢了这么一队人,他们会无所察觉?”
“到时候还不是一般,要跟他们杀个你死我活?”
“天气越来越冷了,您那会儿扮成突厥人,去北边了吧?那就应该知道,挨冻有多难受,咱们的衣物不够,肯定要弄些回来,这一路上的高句丽人,早被大军碾平了,要不然就远遁他处,找起来可不容易。”
“我觉着,靺鞨人到是应该就在附近。”
“不过,一旦是大队人马,咱们也只能选个地方跟他们拼了,所以,我觉着,咱们之后应该靠着山根走,您看呢?”
李碧仔细听着,思索了半天,道:“要是这么走的话,那水源可就不好找了。”
李破立马就嘿嘿笑了,顺手指了指天空,“用不了几天了,到时咱们还能缺水?”
有些事挺简单,可惜你就是一时想不到,李碧随即恍然,自尊心却是又受到了损害,和往常一样,哼哼了两声,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好,就按你说的做吧。”
话题告一段落,不过不一会儿,李破就思维跳跃的问了一句,“军曹,您看我这伤也受了,人也没少宰了,我这要是回去,是不是就能升官了?”
半晌,没人搭腔,李破也哼哼了两声,有点不满。
李碧憋了半天,终于轻笑了出来,要官的人她见过不少,但就是没见过这么要的,和讨价还价的商贾一般,透着十足的小家子气。
越想越是可笑,一笑就停不住,声音还越来越大。
李破瞅了瞅四周,有点心虚,不过,随机就被恼怒所替代,老子话还没说完呢好伐,老子是想说,官咱不要了,只当个云内马场的马令就挺不错的,你笑个屁啊笑。
被笑的脸上挂不住,反而多少被激起点好胜心来,咱要是真想当官,那肯定不比别人差了,随口怒道:“军曹是觉着,李破当不了官?还是觉着咱军功不够?”
李碧终于捂着肚子停了下来,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道着,“当然不是……你吧……你想要当个什么官儿?”
一下就把李破给噎住了,摸了摸受伤的脑袋,露了怯,“总要当个将军什么的吧?好过被人支使来支使去的,受累还不讨好。”
就这时候,还不忘刺激人呢。
李碧反讥道:“你就这点出息?当个将军?将军可多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想弄个最末等的。”
不等李破说话,她便继续道:“本来想着等出了辽东,再跟你说这事,既然现在你有心为官,那咱们就好好说说。”
“如今吧,将军之职,多已收归卫府,所以,就算军功报上去,身在外间的人,也难有将军职衔颁下来了。”
“但是呢,照我看来,辽东之战惨败如此,之后至尊除了要追究败军刑责之外,必要大赏全军,以安军心。”
“咱们这样的人,位置太低,肯定不在治罪之列,那么就是有功了,厚赏之下,在辽东无所事事者,不定也有赏赐,何况我等随大军攻伐平壤城,惨败之后,还能全军而返的人了。”
“所以啊,不用着急,只要咱们能活着回去马邑,功劳自然少不了你我的一份,若非……就是给我授开府,也不稀奇。”
“但现在却不成了……马邑上下,可能也要受些牵连,但郡尊所辖之内,有任免之便,肯定也亏待不了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李破直接撇嘴,你说了这么多,我要再是不明白,不成傻子了?
不就是说,你得罪人了,咱们的功劳都没了,但你爹还在,只要咱们在马邑老实的呆着,就不愁吃穿嘛。
起的调子老高,自后却直接砸地里了,跟你说话太费劲了。
这人太不诚实,那会从什么见鬼了的四方城回来,还说没得罪人呢……哼哼,骗人到是一把好手。
到此,人家一番心腹之言,都算喂了狗了,这厮是一点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