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及摸了摸脸上的伤,笑了:“厉害啊徐小姐,你让我重新认识戎黎了。”
徐檀兮垂眸不语。
程及点到为止,不插手过多:“我上楼眯会儿,茶好了叫我。”
“好。”
当然了,程及不知道徐檀兮的蜂蜜茶是专门煮给戎黎的。
昨夜戎黎醉酒,徐檀兮带他回家时,他在路上念叨过,念她为什么不在巷子里等他,他还念叨:“我在巷子里等你了,你怎么不来,我等得胃疼了。”
徐檀兮走进便利店里。
“我拿快递。”
戎黎抬头,看了她一眼:“稍等。”
他放下手机,去找她的快递,她走到货箱旁,把带来的东西放下。
“签个字。”
戎黎把笔给她,手比脑子快了一步,伸了过去,帮她拿着快递,等她签名。
习惯这个东西,有些可怕。它无踪无影,潜移默化;它不容易起,更不容易戒;它藏得好,等你现后,抱歉,晚了。
徐檀兮签好字:“昨天晚上——”
戎黎打断:“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没什么印象,要是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我道歉。”
徐檀兮垂,压着裙摆的手稍稍紧握:“不用道歉,你没做什么。”
只不过在她的心头撒了个野,让她疼了疼,让她痒了痒。
她接过快递,转身离开,等走到店外,给程及了一条文字的微信。
【程先生,戎黎喝多了会失忆吗?】
程及:【不会】
徐檀兮回头,看着玻璃门后的人,裙摆拂过指尖,微微的凉。
戎黎坐回原处,拿起手机,屏幕里的游戏角色半天没动,太阳从背后照过来,他眼里都是阴云。
砰。
游戏里的角色死了。
正巧,手机铃声这时候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归属地,戎黎心不在焉地接了。
“六哥。”
是池漾。
戎黎问:“有没有查到什么?”
他昨天酒喝到一半,给池漾了封邮件,让他查徐檀兮。
“LYS里有过徐檀兮的档案记录,但消息被人买走了。”
LYS电子做资料信息的买进和卖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各个地盘上的大人物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在LYS的资料库里存着,尤其是做过亏心事的。当然了,只要肯花钱,这透风的墙LYS也能给你糊上。
戎黎再问:“谁买走的?”
池漾说:“温时遇。”
又是温时遇。
流霜阁唱戏的那位温先生挺闲的啊。
戎黎半靠半躺在懒人沙里,一双修长的腿懒洋洋地随意伸着:“温时遇和徐檀兮是什么关系?”
这个不难查。
池漾说:“徐檀兮是南城徐家的大小姐,温时遇是她亲舅舅。”
居然是亲戚。
那就对上了,怪不得温时遇之前那么关注半年前的车祸。
“接着查,我要知道更详细的。”
池漾查徐檀兮的时候,看过她的背景资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怎么招惹上了已经隐退了的六哥。
“六哥,这个徐檀兮有什么特殊吗?为什么要查她?”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戎黎把电话挂了。
王小单送货回来了:“戎哥,货箱上怎么有个保温杯啊?”他把杯子捡起来,“谁落下的?”
保温杯上有杯套,是用帆布手工做的,上面绣了一簇君子兰。
戎黎没回答王小单,走过去拿走了杯子。
杯子里是蜂蜜茶,放了枸杞和养胃的药材,还是热的。
傍晚,日落西山,云霞作锦缎,从高耸的玉骢雪山,一路铺到了波光粼粼的白滇河,昏黄的光笼着户户村庄,一栋栋都是人间烟火。
冬天的夕阳总是格外得温柔。
戎关关又被哥哥差去跑腿了,他跑着去的,累得小脸通红:“李婶婶,徐姐姐在家吗?”
李银娥在院子里喂外孙吃饭:“在楼上呢。”
小外孙咿咿呀呀地冲戎关关挥手。
戎关关回了一个憨笑:“那我去找她了。”他颠儿颠儿地往屋里跑。
李银娥在后面嘱咐:“上楼梯你扶着点,别摔着了。”
“好~”
戎关关上了楼,踮脚敲门:“徐姐姐,我来了。”
徐檀兮过来开门,对他笑了笑,见他手里抱着保温杯,她弯下腰,问他:“哥哥让你来的吗?”
“嗯!”戎关关双手捧着杯子,递给徐檀兮,“哥哥让我把杯子还给你。”
徐檀兮接了杯子:“茶他喝了吗?”
不知道诶,但是是空的,戎关关说:“喝了。”他掏掏口袋,掏出个烟盒来,“哥哥说,这个是茶钱。”
烟盒里装了一张一百的。
徐檀兮收了烟盒,放在桌上,又拿起桌上的糖盒,给戎关关:“你跟哥哥说,茶钱给多了,这个是找的零钱。”
绕了一圈,回到了最初的相处模式,徐檀兮全盘接受,因为是她先动心,是她把拿捏自己的权利给了戎黎。
“好的。”
戎关关抱着糖跑回家了。
他冲进厨房里:“哥哥哥哥。”
戎黎在加热秋花老太太中午送过来的饺子,用微波炉热,他定了个时,在旁边等:“钱给了吗?”
“给了。”戎关关把装糖果的盒子顶在脑袋上,他晃晃头,盒子里的糖也晃晃,“这是徐姐姐给的,她说茶钱多了,这个是找零。”
戎黎看了一眼:“都给你了。”
戎关关不吃独食:“哥哥你不吃吗?我闻到了,是草莓味的喔。”
他哥哥说:“我不吃。”
戎关关眨巴眨巴眼:“哥哥,你和徐姐姐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送杯子?徐姐姐也不来咱们家了。”
戎关关很会察言观色,他看的出来,哥哥心情不好,徐姐姐心情也不好。
戎黎没有耐心跟他扯,敷衍他说:“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戎关关顶着一盒糖,晃着脑袋撒娇:“哥哥,你别跟徐姐姐吵架了好不好?我好喜欢她的。”他拽住哥哥的上衣,“以后哥哥你要是娶嫂嫂,就娶徐姐姐行不行?”
戎黎把他手一推:“你以后不会有嫂嫂。”
“为什么呀?”
叮。
微波炉定的时间到了。
戎黎把饺子拿出来:“你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
戎关关难过得肩膀都要塌了:“哥哥,你是嫌我麻烦吗?”
“对啊,你很麻烦。”
戎黎去拿了儿童餐具过来,倒了一小半饺子到碗里:“要是有一天,我要去逃亡,还得带着你这个尾巴。”他扭头,看了看还没长到他腰高的小孩,正儿八经地在寻思,“要不到时找个地方,把你扔了?”
“不要。”戎关关一把抱住戎黎的腿,“哥哥,你逃亡的时候一定要带我,我帮你拿行李。”
装糖果的盒子是金属的,戎关关拿在手里,硌着戎黎的腰窝,也不痛,就是痒。
他把戎关关拎着拉开了:“自己端碗,出去吃。”
要是逃不掉,还是得扔,扔了至少能正常地活。
他这一生所求不多,十岁以前,他求安稳,十岁以后,他求活着,现在没什么求的,他已经不相信天能遂人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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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所求不多的狗子,你说吧,现在想求什么,霸总都写给你。”
戎黎:“吻戏安排一下。”
顾总:“你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