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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小打小闹?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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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似很惊讶?”

“你不是已经死了……”

“你们都希望我死,可我偏偏不死!”弦月冷漠说罢,手一挥,一股药粉便散开了来,常青立马捂着口鼻,可还是吸入了这药粉。

他觉得体内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一般,当即跪在了地上,可他相信弦月暂时不会杀他,不然方才直接由着江太妃的人动手就是了,何必把他们也打晕了去?

这样一想,他立即拿出袖子里藏着的药丸胡乱塞到嘴里,眼看着弦月的人靠近来,才一咬牙,提剑往前一扔,趁着众人躲闪的一瞬间,人直接就翻到了隔壁的宅院里去了。

弦月讽刺的看着逃走的他,冷笑:“他以为能逃得掉么?”

她话落,两旁的侍从立即就推门追了进去。

可等院子门一打开,才现两个妇人吓坏了般瘫坐在地上。

那侍从上前问她们:“方才进来的人呢?”

“已经走了……”妇人指向某个方向,怯怯道。

那二人一瞧,立即飞身追了过去,却没现此刻院子那堆杂物后面一个男人正小心蜷缩着躲着。

他这样一直躲到了天黑,等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也确定周围没人看着后,这才悄悄的溜出了院子,并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银子给这座宅院的主人。

他出来后,没有直接回穆王府,而是立即去寻墨月了。

墨月还是留在了宫外,盯着京城的动静。

林锦婳安排她住在曾经藏身的小院里,她正用完晚膳打算去洗漱,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噗通一声,等她警觉的出来,看到面色白的常青时,才惊愕的上前将他扶起:“你怎么了?”

“弦月没死……”

“娘娘早就猜到了,怎么,你见到她了?”墨月看他略带着几分慌张的样子,还诧异问道。

常青点点头,将今日巷子里的事简单说了一番,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担心他们是跟太妃勾结,想要利用穆王,而且太妃还每日给穆王服用奇怪的药,每次服药过后,穆王都会十分听从太妃的话,我觉得很蹊跷。”

“的确蹊跷。”墨月也微微拧眉,说着,又问他:“你可知道是什么药?兴许皇后娘娘能有破解之法,现在穆王好歹是西夏的前皇帝,而且前朝南疆人又不安分,若是他这里再出事,少不得又要叫娘娘头疼一番了。”

“药我藏在了那条巷子里……”

“好,我这就去拿,你在这儿等我。”墨月说罢,立即把他扶到了房间去,才很快转身离开了,就连常青嘴里一句‘小心点’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等墨月走后,他也没就此休息,而是思忖起来。

弦月来抓他,目的是什么?

现在唯一还在乎他的,也就是墨月和穆王了,难道弦月是为了=拿自己做诱饵吗?

不像是诱惑墨月,因为她毕竟就住在这里,周围也没有守卫,反倒是更像拿自己去骗穆王殿下……

而且此番太妃要杀自己,弦月却要救自己……

这样说来,弦月根本就是要背江太妃做什么,那么她的目标就是殿下吧!

这样一想,他立即就明白过来。

他急急起身,却左右不见墨月回来,干脆留了张纸条,很快便又出去了。

此时的穆王府中,长孙祁烨在知道常青遇害的消息了以后,暴躁之症更加明显了。

“到底是谁要谋害他!”他大怒。

兰姑在一侧看着心疼,却只轻声道:“殿下,您先喝药吧……”

长孙祁烨看着兰姑断来的药,眉心拧起,他还记得常青所说的,让他不要喝这个药。虽然江太妃是他生母,但他心里隐隐觉得,他更应该相信常青!

他抬手便将药打翻了,冷冷瞪着兰姑:”你给本王出去!“

“殿下……”

“出去!”长孙祁烨大声呵斥。

兰姑看他如此,也只能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等她一走,他立即就把房门关上,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

他觉得头疼欲裂,越是要想起什么,就越觉得难受,心里也空落落的,好似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

就在他暴躁的无以复加的时候,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卷画从窗户被人扔进来,卷轴自己在地上铺开,一副美人图便出现在了眼前。

画上的女子巧笑嫣然,明眸皓齿,一双眼睛似水般盈盈望着前方,露出说不尽的温柔。

“她……慕……阿慕……”

长孙祁烨开始觉得越的头疼,画上的女子也仿佛活了一般,慢慢朝他走来,等他伸手想要将她抓住的时候,她却又一步一步开始往外而去。

“不要走……”长孙祁烨木然看着前面的影子,他的眼泪缓缓落下,空洞的样子让他自己都分辨不清面前的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

他就这样慢慢出了府,无人觉。

等常青赶到时,长孙祁烨已经不见了。

江太妃原本听人来报,说常青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了长孙祁烨的院子里,立即就带了人赶来,才现他面色苍白的站在房门口。

“你居然回来了……”

“太妃,王爷不见了!”常青看到她,真是恨之入骨,这个女人当真是他见过的最自私的女人,不管做什么,都只是为了自己,就连亲生儿子,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颗能用的棋子!

江太妃面色一沉,一侧的兰姑迅速进去了,不多会儿出来,脸上只有焦急:“窗户被人打开了,后院的墙上有脚印,可见是有人掳走了王爷。”

“是弦月,一定是她!”常青笃定道。

“不可能……”

“太妃跟弦月有什么交易,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常青怒起来,江太妃也跟着怒,抬手便狠狠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才寒声道:“来人,把他给我押入地牢!”

她话落,很快便有侍从上前来持剑抵在了常青的脖子上。

常青今日吸入弦月的药粉,毒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解去,现在也没有多少力气反抗,只由着来人将他抓住,但走之前,他还是头一次用这样不恭敬的语气跟江太妃说话:“若是王爷出了事,那都是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娘害的。都说虎毒不食子,太妃当真比猛虎还毒!”

“还不把他给我拉下去!”江太妃面色铁青。

下人们立即就堵了常青的嘴将他给拖走了。

等她一走,旁边的兰姑很快走了过来,着急道:“娘娘,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请皇上下令全京城搜捕?”

“暂时不用。”江太妃面色更沉。

“可是……”

“我说了不用!”江太妃冷喝一声,兰姑立即就闭紧了嘴。

江太妃拳头紧握,进房间看了眼,才寒声道:“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你们谁也不许跟着!”说罢,立即转身而去。

等她一离开,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墨月才皱皱眉头,看了看手里装着药的药壶回宫去了。

林锦婳现在还跟太医院十来个太医一起救被抹了脖子的韩备萧。

也不知是该说韩备萧幸运还是不醒,那人一刀下去,虽也割了血管,却没正中要害,血流了一大堆是真的,能吊着一口气也是真的,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个人命数了。

伤口包扎好后,林锦婳才嘱咐一侧伺候的人:“三日内不许他沾任何吃食,口水也不许咽下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是。”旁边的人立即应下。

一侧太医们均是不看好,虽然韩备萧的伤口不如其他人的深,但也是抹脖子啊,哪里还能救活?回头夜里一烧,这条命就带走了。

但林锦婳却不甘心韩备萧就这么死了,他两腿一蹬死的痛快,但徐程青就要遭罪了。

她看着被银针插成刺猬还在昏迷中的韩备萧,眉梢微挑,这才转身出去了。

她才从太医院出来,就看到了正等着的赵怀琰。

“皇上。”

外人在,她还是要顾全礼数的。

赵怀琰将其他人都打走,这才牵着她往外而去。

“徐程青的事,朕早有防备,暂且不必着急。如今韩备萧出事,朕已经任命了郑穹为新任大理寺少卿,有他在大理寺,徐程青暂时也不会出事。”赵怀琰看她穿着太监的衣裳,出了宫门后,便解了自己的披风给她围上了。

如今寒冬腊月的,寒风吹在人脸上如冰刀子似的。

林锦婳感受大披风里的温暖,才抬头看着他浅浅一笑:“多谢皇上。”

“若是要谢朕,下次再出来,就多穿些。你身子弱,若是因此而着凉了,朕定不轻饶了哪些不安分的大臣。”赵怀琰抬手揉揉她的额头,轻笑道。

“是,臣妾遵旨。”

“遵旨就好。”赵怀琰浅浅一笑,才道:“今日听闻老太后又出事了?”

“臣妾将她挪去储秀宫了,想来能安静一段时日。对了,凌未野的爵位一事……”

“他自己请旨,要去他亲叔叔凌莫那里,朕已经允了。”赵怀琰说起凌未野,目光微微深了些:“这一年不见,他变了很多。”

林锦婳也跟着点点头,以前的凌未野不过是个孩子,不懂事又霸道,但本性不坏,可这一年不见,他一直跟在太后身边,似乎也学会了太后和先帝身上那一套多疑和虚伪。

赵怀琰拉着她的手更紧了些,轻声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凌莫是个明事理的,去了凌莫身边,想来也能学到些好东西。”

林锦婳跟着点点头,不再多提。

很快两人便走回了宜凤宫,墨月也刚好急急回来了。

她见到林锦婳后,立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才将常青偷偷藏起来的药拿了出来。

“常青说,是弦月带走了穆王?”赵怀琰问道。

“奴婢亲眼所见。”墨月道。

林锦婳跟赵怀琰对视一眼,均是凝重起来。

弦月现在一心要报复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让她带走了长孙祁烨,指不定还要利用他做什么。

想到这里,赵怀琰直接道:“朕立即安排人去查。”

林锦婳颔,有赵怀琰去,自然比自己遣派原本就不多的人去要好。

赵怀琰很快便离开了,林锦婳这才拉着墨月道:“先去传旨,召江太妃入宫。”江太妃坑儿子也是一把好手了,如今碍于她是怀琰生母的面子,她才屡次让她三分,如今她竟还不知足,暗中打算拿长孙祁烨来陷害怀琰。方才这药她闻过了,是掺了能让人变得痴呆的毒药,服了这种药的人,会渐渐失去自主思考的能力,由人训练后,便会完全听从另一个人的傀儡。

这种药本就十分歹毒,西夏的人是禁止用、也不屑使用的,这药多半出自长孙玄隐的手笔!

这个长孙玄隐,如今正是成了块毒瘤了!

林锦婳想到这里,便觉得恼,还是要早些想法子除去他才好。

林锦婳的令迅速传了出去,天色这会儿也已经不早了。

她的心思全部聚集在徐家人和最近生的事情上,一时都忘了林家的事了。

林锦澄去寻过墨雪,去了好几次才遇见她醒着的时候,不过墨雪所知道的事,大多是跟韩备萧有关的,如今韩备萧生死未卜,也就没什么用了。

京城的流言越传越凶,甚至到了晚上的时候,徐家家门口还会被人扔臭鸡蛋。

林锦澄去的时候,看到门口一片狼藉,心都沉了。

“那些百姓,事情都没搞清楚呢,就开始砸鸡蛋呢,鸡蛋不用钱呢。”徐昭昭气得鼓起包子脸,为了徐程青的事儿,她都好几日不曾睡好了。

“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只是被有心人煽动罢了。”徐泊山坐在上的位置,只看一侧的林锦澄,道:“现在汝嫣怎么样?”

“已经醒来了,而且我使人去请王夫人了,相信她很快也会入京的,等她一来,汝嫣想必也会好的快一些。”林锦澄提起王汝嫣,笑容都温柔起来。

徐泊山欣慰笑笑:“你们夫妻好生过日子,只可惜程青这个不孝子,至今也没给我讨个儿媳来。”

“可不是么,也难怪外人都说哥哥饥不择食了。”徐昭昭道。

屋子里的人看她说出这等话,徐夫人连忙嗔怪了几句,其他人倒是难得笑了起来。

林锦澄见他们暂时还没有别的事儿,倒也放心回去了。

他骑着马快速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跑过,可还不等到林家,就在街巷转角的地方遇见了流氓欺凌少女的事。

他见状,立即就上前去了。

“你们在做什么!”

他大喝一声,那些人一瞧是他,忙捂着头跑了。

“天子脚下,竟还有这等恶事!”他微微皱眉,这才翻身下了马去,小厮也很快递了灯笼来。

“姑娘,你没事吧。”林锦澄看着缩在角落衣衫褴褛,髻散乱在脸上的女子,轻声问道。

少女不说话,紧紧捂着身子瑟瑟抖,看起来是害怕极了。

林锦澄皱眉,以为她是吓坏了,只从袖子里抽出一锭银子来,放在她跟前,越柔和的声音:“这些银子,你拿去先去客栈住下,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来寻我。”

少女看着那银子,终于颤颤的抬起了头,望着他,声音细细小小的道:“谢谢公子……”

林锦澄本不多在意,可就在她声音出来的一瞬间,立即怔住了。

他猛地朝着女子的脸看去,虽然脏污,但却丝毫掩饰不住那清丽精致的五官,若不是她左脸上一道大大的红色胎记,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你叫什么名字?”林锦澄立即问道。

“你想做什么?”少女一副恐惧的样子,又往角落缩了缩。

巷子口等着的小厮见他迟迟不出来,才上前准备问问怎么了,等瞧见那少女时,也怔了一下,转身就拿了水往她脸上泼去了。

可等水泼完,她的脸丝毫不见变化,只是这阴冷的天气里,又被凉水泼了的少女,瞬间便猛地咳嗽起来,不等咳嗽完,就好似一口气闷住了一般,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晕过去,那小厮才怯怯道:“少将军,这位不是皇后娘娘吧?”

林锦澄虽然觉得不合适,但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也摸了摸她那块红色的显眼的胎记,可入手的触感,跟那些带着人皮面具的人一点也不一样,这个女子方才看到自己时的恐惧和害怕也是真的。

他微微咬牙,才沉声道:“去备马车来。”

“是。”小厮不敢耽搁,好在这里离林府也不远了,很快便叫了马车过来,等林锦澄把人带回去后,林麓之也蒙住了,直到这时,他才说出了当年林锦婳其实有一个双生姐姐的事,但那胎儿生下来产婆便说是死胎,他自己也看过,的确没有哭声……

“难不成当年是弄错了?其实那婴儿只是哭得迟,结果被扔了以后才哭出来,便又叫好心人给捡走了,一直活到现在?”林锦澄心中激动不已。

他顿了顿,又谨慎道:“那爹爹,你可还记得,当年那婴儿,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林麓之点点头,因为当时是死胎,他还伤心许久是,也记得格外的清楚:“脸上有一块红色的印记。”

正说完,有丫环来报,说已经替那女子梳洗干净了。

林麓之和林锦澄对视一眼,立即提步齐齐往那房间而去。

等他们到房间时,那女子已经醒了,但却似吓坏了一般缩在床角瑟瑟抖。

林麓之才看了一眼,便心疼不已了,这女子身形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起来,脸颊都微微有些凹陷进去了,紧紧抓着被子的手指更可见满是伤痕。

“姑娘,你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父母所在吗?”林麓之自己都未察觉,自己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是微微颤抖着的。

“我告诉你们……你们能放了我吗……”那女子哭着道。

“自然……”

“我今年十六了,父母早亡,住在陈家村。”她恐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轻声道:“我来京城,是来找我的未婚夫的,我不给人做小妾,老爷们,你们放过我吧。”她说完,立即就跪在床上开始给两人磕头了。

“那你的名字呢?”

“我叫阿妙,陈阿妙。”她一边哭一边道,就连这屋子里的十一二岁的丫环看起来,都比她胖些。

因为京城生的这么多事,林锦澄到底谨慎些,立即就叫人去查了。

可林麓之却仿佛更加相信了,因为陈家村附近就是坟场,也正是他当年委托了产婆去埋了那死婴的地方。

“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让你做小妾的。”林麓之看她实在害怕的紧,这才跟林锦澄先退出去了,又叮嘱了丫环们好好伺候着,这才独自提步去了祠堂。

林锦澄现在是惊讶大过惊喜,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跟锦婳有着一模一样脸的陈阿妙,他总觉得不像是巧合。

要么她真是当年那个锦婳的双生姐姐,此番是被人现后,遭人利用了。

要么她就是跟锦婳长得极像的人……

他本打算立即把消息给锦婳送去,但想着她最近这段时间琐事缠身,便想着干脆等查清楚了再说。

此时的林锦婳刚哄完两个孩子睡觉,而江太妃也没有请来,反倒是入住到储秀宫的老太后,当晚便说闹了鬼,死活要搬回去慈宁宫,林锦婳直接将消息给压下了。

她要作妖,就在储秀宫看看鬼怪是怎么作妖的!

只是冬日的夜总是漫长,对于老太后来说,住在储秀宫提心吊胆,尤其是宫里还点了安息香,有了那想睡又不敢睡的感觉后,简直如凌迟一般的难受。

漫漫长夜,她这凌迟之刑受的又久了些,林锦婳本没打算去管她,没想到她自己嘴里竟吐露出了一些东西来。

“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着想。”老太后髻略有些凌乱,一夜未眠,她的脸色也有些白,现在坐在上的位置,看着底下站着的林锦婳道。

“老太后方才是说,当初那玉玺,其实是宫里的人带出去给了袁郡主的,好打算等袁郡主产子后,再谋反,是吗?”林锦婳将她原本模棱两可的话说的清楚了些,问她道。

老太后牙关微咬:“是。”

“那这人是谁?”

“哀家不知道。”老太后沉声道。

林锦婳嘴角微扬:“那您继续住在储秀宫。”说完,转身便要走。

老太后哪里还住的下去,死容易,但如此没有尊严的死,她不能接受。

“就是如今的禁卫军副统领……”

“来人,立即拿下禁卫军统领文渊!”林锦婳不等她说完,直接寒声道。

老太后微微一怔:“哀家说的是副统领……”

林锦婳嘴角微微勾起:“太后难道不知,现在的禁卫军副统领,乃是由侍卫高禀担任吗?”太后想要放出有价值的消息,又不想牺牲一个有分量的文渊,却没想到副统领早已经给了高禀。说谁背叛怀琰都好,但绝对不是高禀!

老太后面色微微一白。

林锦婳继续道:“太后您折腾这许多事,为的无非是匡扶你赵家正统。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正是赵家长子,如若太后还不知悔改,一心要搅乱这齐国江山,皇上可以宽宏大量,但臣妾小肚鸡肠,却是容不得你。就算死后,也不得葬入皇陵!”

老太后看她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气得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两眼一翻,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了。

一侧的太医迅速上前把脉,不多会儿,便跪在了地上:“娘娘,老太后疑似……”

“如何?”

“中风了。”太医忙道。

林锦婳眉梢微微一挑,倒不想她这么不经气。

“送回慈宁宫好生看顾。”都已经气到中风了,总不至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她说罢,便立即转身出去了。

很快,墨月再次传来消息,说江太妃忽然回了穆王府,非但没有怒,反而开始联络京城的各家贵族,开始给穆王相看婚事了。

“婚事?”

“是,昨儿半夜她回来后,心情好似好了不少,也不再闹了,今儿一早就开始张罗婚事,也不知为何。”墨月不解道。

林锦婳也觉得不解,难道说弦月带走长孙祁烨,并没有伤害他?

她想起之前墨月拿来的药,知道八成弦月是把长孙祁烨训练成提线木偶,到时候南疆的人跟着一闹,西夏的再闹一出,那今年这年关对于齐国来说,可就过得艰难了。

“下雪了!”

外面忽然传来小宫女惊喜的呼声。

墨风立即呵斥了两句,才从外面走了进来,掸了掸身上飘落的些许白雪,才道:“娘娘,陶家人已经接入宫来了。”

“安置在客殿,不必来见。”林锦婳看着阿宝支起的红炉子,想了想,道:“现在已经十二月了?”

“是呢,已经下雪了,想来那些要朝贡的使臣们应该也很快就要到了。”

林锦婳起了身,走到廊檐下站着,伸出手还能接到飘落的小雪花。

雪花落在手心,很快就化了。

她浅浅一笑,跟一侧墨风道:“吩咐下去,全城替穆王殿下招亲。”

“娘娘,你是要……”

“本宫亲自替穆王招亲,本宫倒要看看,弦月到底要耍什么花样。”林锦婳道。

墨风立即应下。

墨花从前殿赶来,瞧见她正浅浅笑着,也跟着上前笑道:“娘娘,您交代的,奴婢都安排下去了。”

墨风墨花不解,娘娘安排什么了她们怎么都不知道?

林锦婳却只是看着墨花,轻轻一笑,她做的事,自然是以前最常做的。

京城里。

雪飘落下来,最难受的当然是小乞丐们,他们衣不蔽体,饿的面黄肌瘦,只能一家一家的敲门讨要吃食。

两个小乞丐依偎在一起,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立即上前去敲了门。

没多久,里面传来一道冷沉的男声:“谁?”

“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那两个小乞丐可怜兮兮道。

里面的人听到,半晌才拉开了院门,扔出个包袱给了他们,话都不说便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门关上后,两个小乞丐却没有先去看包袱,而是对视一眼,悄悄拿了手里面粉,在门角抹了一个叉叉。

接着他们又如法炮制,今日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乞丐几乎要把京城的搜遍了。

当天晚上,京城里的人都睡了以后,便有一组行动利落的黑衣人纷纷潜入了这些人家中。

有的好一通打斗,有的甚至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抓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京城才又恢复了宁静。

梅花阵中住着的人,听到传来的消息时,眉梢微挑:“她倒是会想法子,损失了多少?”

“咱们暗里藏着的人,被清除掉了大半。”来回话的人道。

既然要在京城里混的开,自然要备下不少的耳目眼线,有时候还要还要作为传播谣言的引导者,但没想到藏得极深的这群人,一夜之间就被清除了大半。

一侧陶谋冷哼一声:“想必是林锦婳的手笔,她一个女子,也就会这些小打小闹。”

“小打小闹?”赫连璟睨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弦月带他回来做什么,不仅自傲自大,如今竟丝毫不了解林锦婳的手段。

她一开始肯定是奔着长孙玄隐来的,但长孙玄隐是块硬骨头啃不动,自然就从细枝末节开始动手。

而且如今的动作,看似小家子气,但这一时半会儿,他们要想再迅速制造起流言并掌控流言,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了,尤其是在年末使臣来贺的关键时刻……

就在这事之后,外面又有小厮急急跑了进来,手里还颤颤巍巍拿了几张纸,道:“主子,全程都贴满了这个……”

“什么东西?”

赫连璟才瞥过一眼,也都瞬间愣住了,林锦婳她是哪里想出这么些歪招的。

“什么?”长孙玄隐看他不出声,侧过身睨了一眼,才现那纸上的画着的人,居然是自己,而且这通缉令上写着的,还是采花大盗一枝梅……

“采花大盗?”陶谋又要讽刺,长孙玄隐却是笑了起来。

百姓们可不管什么谋反不谋反的,毕竟距离他们太远了,倒是采花大盗……家中凡事有女儿的,都要看自己一眼了吧。

“小打小闹,不必管她……”

“可是现在全京城的百姓都在谈论这个采花大盗。”小厮略有些颤颤道。

赫连璟看他:“那又如何?”

“抓到采花大盗的赏金,是一座城池,而且通缉令上说了,这采花大盗就在京城中,城门在今日也已经封闭,只许进不许出,现在所有人都开始热烈的寻找起这采花大盗起来。主子,您这儿也不安全了……”

这块地方寻常没什么人来,但若是所有百姓都要来掘地三尺,这儿便是看守的再森严,怕也挡不住这样的搜查。

赫连璟眉梢微挑,道:“赵怀琰的人已经跟着江太妃找到弦月所在了,现在就等着你出现,你一旦被现,弦月会第一个死。”

“你在威胁我?”长孙玄隐浅浅笑道。

“你不是已经把你的师妹送出去了么,依我之见,你倒不如先安分一段时间,等此事过去了,你再做其他安排,如何?”赫连璟道。

长孙玄隐看他一副自己不答应,就要背叛自己的样子,嘴角微扬:“你们都说她小打小闹,如今居然如此害怕。”

陶谋也在一侧有些不满道:“若是一直不动手,岂不是给了他们养精蓄锐的机会。过去这个年关,可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你闭嘴,这里何时有你插话的份!”赫连璟冷冷睨着他。

“当初是你们……”

“你现在可以走啊,我不拦你!”赫连璟说罢,手里的剑已经慢慢拔了出来。

陶谋咬牙,面容阴鸷的撇过脸去不再说话。

长孙玄隐没出声,只朝入口的方向看着:“等等,她只怕还有后招。”

果然,没多久便又有小厮急急来了。

“主子。”

“说!”赫连璟不耐烦道。

“是!赫连将军的祖坟,有人扬言要去掘了……”小厮迟疑道。

赫连璟一听,当即转身便快步往外去了。

他一条残命早已不在乎,但先祖的坟却怎么能被人给挖了?

他还当真是小看了林锦婳,她一次又一次,倒是很能抓住自己的痛处!

他出门口直奔城门,但还未出城,就见赵怀琰的人忽然出现在了他跟前,将他拦住了。

“赫连将军,皇上有请。”

暗卫道。

赫连璟咬牙:“掘坟一事,也是皇上提的?”

“皇后娘娘并未真的要挖您先祖的坟墓,不过是想借此引您出来罢了。皇上已在宫中等候,请。”

“你们……”赫连璟之前还在嘲讽陶谋小看了林锦婳,现在看来,他自己也轻敌了,怎么就脑子一热就跑出来了?而且长孙玄隐居然也允许他跑出来了!

但其实他们都没猜到的是,长孙玄隐本就不打算继续闹事了。

他一时间闹出这么多动静,如今又故意放出赫连璟,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转移所有人的目光,不让他们现辛夷。

辛夷现在,已经很安全了吧。

“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你们不是要杀了林锦婳和林家人吗,为何到现在还磨磨唧唧不肯动手!”陶谋完全不理解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自然不会明白,弦月一心要报复林锦婳和赵怀琰,但长孙玄隐不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个目的,所以才会处处留情。

他看了眼面前的陶谋,道:“往后,你不必来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

“弦月自会告诉你怎么做。”长孙玄隐转身便要离开。

陶谋怒极,上前抬手便要去抓他的肩膀,却还未碰到他,便被一股极大的力气给弹开了,直到狠狠撞落在地上,才被小厮们蒙着眼睛给扔出去了。

陶谋气急败坏,很快便要去见弦月,但他不知道,才出了门,就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也赫然贴满了大街小巷。

林锦婳要搅得他们无暇分身,又怎么可能单单只针对长孙玄隐和赫连璟呢?

街上的人现在为了那一座城池的丰厚奖励,连正经生意都不想做了,就想着抓到人,然后鸡犬升天,毕竟成为一城之主,那是普通人奋斗三辈子都不不一定能成的馅饼事儿啊!

他怒气冲冲出了巷子时,很快就现街边原本平平无奇买豆腐脑的汉子忽然就盯着他的脸看了。

他咬牙,抬起袖子捂着脸就跑,但沿途他的画像简直到了走两步就能看到的地步。

等他见到弦月时,才现弦月这里也出了事。

“都给我滚出去!”

弦月怒喝。

里面的侍女全部被赶出来,陶谋靠近了,才拉着个侍女低声问道:“公主怎么了?”

“没……没事。”侍女们对视一眼,旁低头走了。

“陶谋,你给我滚进来!”里面传来弦月的暴怒声。

陶谋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立即跑了进去。

等到了里头一看,便现弦月满面怒容,一张脸也扭曲极了,看起来极为狰狞可怖。

他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不解问她:“公主,方才梅园那里……”

“我问你,那些流言是不是你散播出来的!”

“什么流言?”陶谋一脸懵逼,他一直在梅园,哪里有功夫传什么谣言。

“就是从你父母嘴里流传出来的,说本公主是用清白,才换了你的相助!”弦月一想到这些话可能要落到赵怀琰耳朵里,便怒不可遏。

起初她嫁给赫连璟,只是为了气一气他,没想到他丝毫不为所动。

但气他,和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是另一回事!

她恨他,怨他,但绝不容许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陶谋怔住:“我没说过这些……”

“混账,你们都是混账,我要杀了你们,杀了林锦婳,杀了她的孩子,将她碎尸万段!”弦月现在不管是不是,都恨不得立即就入宫去杀了林锦婳和她的孩子,好让赵怀琰永生永世都后悔!

“赫连璟呢,叫她来见我!”

“赫连将军已经出去了……”

“去哪儿了?”弦月的手紧紧抓着椅把,指节毕白。

陶谋皱眉,赫连璟跑得那么急,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罢了,不必管他,林锦婳敢如此羞辱我,我定不轻饶了她!”弦月面色阴冷起来,思来想去,嘴角冷冷勾起,看着陶谋道:“徐家的女儿徐昭昭你认识吧。”

“自然,你是要对她下手……”

“本不打算这么快就用掉她一个软肋的,奈何她欺人太甚!”弦月咬牙,原本清丽如仙子的小脸,现在只有愤怒。既然她让自己如此不痛快,那她便原原本本还给她!

不多时,陶谋便从她的院子出来了,还带了暗处几个人跟着。

走时,陶谋看了眼停在巷子口许久了的马车,未曾在意,很快便离开了。

却不知道他们才走不久,那马车也慢慢开动。

林锦婳的计划很简单,他们要在暗处耍手段,那她就不惜一切,逼他们到明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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