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叱吉离开之后,帐内便无他人。
秦逍虽然知道跟着塔格来到真羽汗帐可能会有点麻烦,不过自己屡次救她脱险,只觉得这位塔格总不能一点情面也不讲,先前热情款待还让秦逍心中赞扬,谁知道这草原人说翻脸就翻脸。
刚才还吃着鲜美的羊肉喝着羊奶酒,甚至还有几个大屁股草原女郎任自己挑选,悠哉乐哉,转瞬之间,自己就被绑成了粽子。
乌晴塔格容貌出众身材火辣,可是性情确实野蛮的很。
这样的绑法,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解开,他运力想要挣脱,但这牛筋绳子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伸缩,随着运力拉伸,一旦松下了,勒得更紧。
这帐外肯定还有真羽武士守着,即使挣开,秦逍知道也是徒劳无益,最后还要被人绑一次。
他叹了口气,忽见到帐门被掀开,随即便看到乌晴塔格若无其事走入帐内。
乌晴塔格回来之后,换了一身衣袄,不过那丰满火辣的身段依然是被勾勒得起伏有致,头上没有带毡帽,长披在后面,箍着精致的头箍,比戴着毡帽多了几分艳色。
“塔格忙完了?”秦逍全身被绑的不能动弹,但嘴巴还能说话,面带微笑,云淡风轻。
塔格径自在案边坐下,拿起酒壶,仰灌了一大口,英气勃,秦逍看在眼里,赞道:“塔格酒量了得,真是女中豪杰。”
塔格放下酒壶,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匕,手中把玩,秦逍看那匕寒光闪闪,不自禁又低头往裆部看了一眼,这才道:“塔格,羊叱吉似乎对我有些误会,非要将我绑起来,你能不能帮我解开。”
“向恭,少在这里嬉皮笑脸。”塔格淡淡道:“酒喝了,肉吃了,金子也给你了,女人也任你挑选,我该赏赐的都赏赐给你了。”
“是是。”秦逍笑道:“塔格重赏,我很感激。”
塔格瞥了他一眼,才道:“现在该算算咱们的旧账了。”
“塔格,说句话你别见怪。”秦逍叹道:“你不觉得这是过河拆桥吗?风雪交加,我陪你冒着被冻死的风险回来,没指望你有多重的赏赐,可你也不能这样待客吧?”
塔格起身走过去,绕着秦逍转了一圈,站在秦逍身后,看秦逍被绑的像粽子一样,心下好笑,却还是冷冷道:“你不是很会解绳子吗?我给你机会,你现在若能解开,我和你的旧账一笔勾销。”
“你这是强人所难。”秦逍摇头道:“我输了,解不开。塔格,事到如今,我已经是毡板上的肉,你想怎样就怎样。”
塔格道:“你倒是很识时务。”
“塔格准备怎么处置我?”
“你应该听他们说了,以前有人口舌不干净,出言亵渎,我割下了他们的舌头喂狗。”塔格淡淡道:“我不会杀你,不过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我该怎么处置你,你比我更清楚。”
“我不明白!”
“你是不是骂过我蠢货?”塔格冷哼一声。
秦逍心想塔格的心眼还真是小,连这件事情还记着,无奈道:“所以你要割我的舌头?”
“在马背上,你干的事情是什么?”塔格转到秦逍面前,却也是往秦逍裆部瞅了一眼,虽然故作冷峻,但脸颊还是有些红,瞬间移开视线,冷冷道:“你不老实,就该接受惩罚。”
塔格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秦逍却是感觉裆部一紧,这塔格性情粗蛮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要下手,急忙道:“塔格,这件事情我已经和你解释过,真的不能怪我。”向帐门处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塔格貌美如花,身材又好,我们共乘一骑,身体相贴,如果......如果没有任何反应,那还是不是男人?难道塔格觉得自己样貌不好看,身材也不好,男人碰到你不会有反应?”
塔格蹙起柳眉,秦逍很干脆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说什么。不错,我当时抱着塔格,确实生出前所未有的激动。在此之前,我从没有见过塔格这么美的女人,也没遇见过这么好的身材,生出非分之心,虽然不对,但我自己无法控制。”
“你在撒谎。”塔格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的父亲是唐国的官员,唐国地大物博,美女如云,你.....你怎可能没有见过美人?”
秦逍叹道:“不瞒塔格,中原的美女确实很多,我也见过许多女子,以前也觉得他们确实生的很美,可是见到塔格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人。他们说你是漠东第一美人,我倒觉着整个草原也不会有比你更美的女人。”
他在龟城干了三年狱卒,在狱中见到了人情世故,平日里在龟城所见所闻,更是让他知道怎样说话。
草原人爱憎分明,有话直说,很少有花花肠子,这番话在大唐说出来,也只是比较平常的甜言蜜语,可是听在塔格的耳中,却觉得极其受用。
这世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谁不喜欢听好话,更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美貌。
“唐人狡诈,果然如此。”塔格心头虽然欢喜,但面上却是冷峻,冷笑道:“你现在被我捆绑,所以才会撒谎骗人。”
秦逍看着塔格眼睛,摇头道:“塔格,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其实你的身材虽然很美,但我最喜欢的其实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眨起眼睛来,忽闪忽闪,就像天上的星星亮晶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就被吸引。”微扬起脖子,道:“我知道这话冒犯了塔格,塔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塔格也知道,我几次与你出生入死,并不是真的侠义心肠,实在是......哎,实在是不想这么美的女人被人伤害。”
塔格咬住自己的嘴唇,轻哼一声道:“你就是好色之徒。”不过神情分明和缓不少。
“我知道自己犯了错,塔格如何落都是应该的。”秦逍凝视塔格道:“现在塔格安然回到汗帐,我的心也踏实下来。”
塔格想了一下,才道:“你.....你打我屁股,罪大恶极,我.....我不能饶你。”
“我知道,我知道。”秦逍微微点头,唏嘘道:“塔格可去过大唐?”
塔格摇摇头,秦逍这才道:“难怪塔格不明白。在我们大唐,打女人屁股其实是一种亲昵的行为。我小时候犯错,会被家人打屁股,当时我和塔格死里逃生,找到了藏身之地,塔格狠狠教训了我一顿,我毕竟是个男人,心里有些不甘心,所以才会打你屁股,当时只是将你当成自家人,才会如此。现在想来,是我冒昧了,我和塔格相交不深,不应该那样做,但塔格也应该清楚,我其实并无恶意。”
“男人.....男人打女人屁股,就是亵渎,不是好人。”塔格咬牙道:“别以为你巧言善辩,我就饶你。”
“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请,该承担的就承担。”秦逍大义凛然道:“反正我现在全身被绑,动弹不得,塔格想对我怎样就怎样,我也无法反抗。我只是向塔格解释清楚我为什么犯错,并没有向你求饶。”
塔格双手背负身后,盯着秦逍眼睛问道:“那你说我应该如何罚你?”
“塔格,如何惩罚,咱们待会儿再说。”秦逍却突然转变话题,轻声问道:“左大都尉现在如何?”
“我已经让法令官将他暂时囚禁起来。”塔格皱眉道:“向恭,你昨晚将那两人抓住,只要用刑,定然可以让他们招供,也可以当众给真羽垂治罪,你为何不让我用刑审讯?”
秦逍笑道:“塔格,你说的那个真羽坦是否跳出来指证真羽垂?”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他一定会跳出来?”塔格狐疑道。
秦逍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你没听说过?我们偷偷回到汗帐,监视真羽垂那边,刚巧看到那两人与真羽垂勾结,当时我就知道,幕后策划这些陷阱的一定是那两个人。你说过真羽垂没有这样的智慧,他背后的军师肯定就是那两人。我抓住他们之后,他们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不用问我也知道究竟生了什么。”
“你确实很聪明。”塔格语气和缓。
秦逍含笑道:“计划这么大的事情,真羽垂一定有帮凶,塔格说真羽坦一直和真羽垂走得近,而且这次真羽坦也极力支持真羽垂争夺汗位,那么这些计划,真羽坦肯定也参与其中。”顿了顿,才低声道:“塔格亲自去见法令官,得知真羽坦找过法令官,胁迫他给右大都尉定罪,如此就几乎可以断定,真羽坦一定参与了谋害阿毗迦。”
塔格点头道:“他确实承认安排人盗走了豹骨刀。”
“这两人以利而合,一旦情况不妙,必然会分道扬镳,这就是人心。”秦逍唇角带笑,平静道:“你将那两名唐人拉出去,真羽坦一看到他们,自然以为事情败露,那种情况下,不用塔格逼迫,真羽坦也会跳出来,指证真羽垂是主使,如此他才能够减轻罪责。这两人只要互相咬起来,真羽坦就一定会当众供认,如此也就坐实此人有罪。如果真羽垂当中承认罪行,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若他不承认,也不要紧,因为接下来他还要为塔格立下大功。”
乌晴塔格睁大美丽的眼睛,诧异道:“为我立大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只要将他控制住,他很快就能够帮助塔格解决一件大事。”秦逍微笑道:“而且我不让塔格逼供那两名唐人,也是有私心。”
“私心?”塔格蹙眉道:“什么私心?”
“保护塔格的私心。”秦逍幽幽道:“不让塔格陷入困境,只要能帮助塔格,我都会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