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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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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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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蘅苑住了一天之后,陶嫤便明白江衡之前不直接带她回魏王府的原因了。

因着杜蘅苑距离瞻云院很近,是以那院有任何动静,这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那些军营出身的人,一个个嗓门大得很,一激动便吼得震天响。

譬如现在,陶嫤站在院子门口,一脸不满地瞪着斜前方的瞻云院。

不知哪个下属的声音接连传出:“魏王,那群小兔崽子交给属下处理便是,保准收拾得他们服服帖帖!”

这种声音一直持续了整个早上,从卯时末开始,陶嫤还在床上熟睡,便被这声音震醒了。

什么人这么无礼,就不能到正堂说话么?

陶嫤气鼓鼓地瞪了一会儿,白蕊在一旁劝道:“姑娘,咱们回去吧。”

陶嫤磨了磨银牙,小拳头紧紧攒起,“我都瞌睡死了。”

可能最近换地方太频繁,接连两天她都没有休息好,夜晚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一觉醒来浑身都疲惫。本打算早上睡到日上三竿,谁知道天还没亮,便被瞻云院一嗓子给吼得睡不着了。

陶嫤让白蕊去找来两团棉花,她塞住耳朵继续补眠,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没睡着。

最后索性放弃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打算去瞻云院找江衡算账。

中午时分,瞻云院的吵闹声才停止。

陶嫤再次来到杜蘅苑门口,因为两个院子离得近,她站在门口便能看到瞻云院的动静。此刻江衡正站在院外送人出来,扭头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滞,送走人后来到她跟前,“怎么出来了?”

陶嫤抿唇,紧紧盯着他:“魏王舅舅我都两天没睡好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江衡一时没反应过来。

低头一看,小不点眼底下有一圈青色,她皮肤白,所以显得更加明显。她双眸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一声魏王舅舅叫得格外可怜。

想起刚才瞻云院的场景,江衡露出哂色,“吵着你了?”

她嗯一声。

江衡听这声音听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他忘了魏王府今非昔比,如今多了一个娇人儿,自然要好生照拂。他直起身,有点心疼,“以后有事本王让他们到正堂说,不会再来瞻云院,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陶嫤还是不高兴:“可是我晚上睡不着。”

江衡侧过神,眉峰微扬,“为何睡不着?”

她揉了揉疼的脑袋,一阵烦闷,“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到了新地方,不是很习惯。”

再一看她脸色苍白,不带血色,该不是水土不服吧?

江衡这么一想,便跟她道:“我让人请大夫看看,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不要忍着。”

陶嫤蔫蔫地颔,打算回去睡回笼觉。

没走两步,被江衡唤住:“后天是上巳节,叫叫,你想不想出去玩?”

三月三日上巳节,兰汤沐浴,曲水流觞。

这天是闺阁姑娘一年里难得可以出来的时候,江衡担心她在府里闷坏了,便想带她出去看看。

此举正好如了陶嫤的心意,她确实被闷过头了,先是别院,再是魏王府,她来了松州好些天,根本没出去逛过。

陶嫤当即应下来:“想呀!”

江衡弯唇,“那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后天本王带你去泸江边参宴。”

泸江在松州城一隅,江水一半在城内,一半在城外。泸江两岸风景秀美,是许多文人雅士爱去的地方,赏花看景,对歌对酒。那一天松州知府在泸江边设宴,临江宴饮,好几天便邀请江衡到场。

江衡本不打算去,但看陶嫤今日怏怏不乐的,便想带她出去玩玩,让她恢复往日的朝气。

*

不知是江衡的话起来作用,还是陶嫤习惯了魏王府的环境,最近两天睡得都很香甜。

并且自那天之后,瞻云院当真安静得很,再没传出丁点儿杂音。

她不知道的是,江衡接待人的场所改在了前院正堂,平常办公则是在西北角的腾音阁。这样就算有什么动静,也不会吵到陶嫤。

陶嫤养了足足两天,总算养足了精神头。

上巳节有个传统,便是头一天晚上要用兰草沐浴,洗干净身上的秽物。傍晚时分,陶嫤让人烧了一大桶热水,钻进浴桶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热水是用兰草煎成,散着淡淡香味,上面还飘着片片桃花瓣。陶嫤掬起一捧凑到鼻端,嗅了嗅,果真很香。

她扶着桶沿,白蕊在后头替她擦背,面对这大片凝脂般的肌肤,白蕊羡慕不已,“姑娘,您究竟是怎么长的?”

陶嫤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没听懂。

白蕊根本不舍得下狠劲搓,生怕自己轻轻一碰,就把她的皮肤碰坏了。“又白又滑,跟豆腐似的。”

闻言,陶嫤低低地笑出声来。

她知道自己皮肤好,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稍微有点磕磕碰碰,身上就能青紫好几天。

等白蕊擦完背后,陶嫤让她出去,自己慢慢地洗头。

黑绸般的头被她拨到身前,黑色跟白色反差明显,是两种极致。她的头遮住了胸口的那团凝脂,丝扫过顶端,传来微微的痒。这几天那儿越来越疼,她连碰都不敢碰,因为经历过一次,所以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不担忧,只是偶尔疼得有些受不住罢了。

洗完头后,她忍不住用手比划了一下,觉那儿竟然长得连一只手都包不住了。

怎么长这么快?

好像比上辈子还大一点。

陶嫤其实不喜欢这么大的,她喜欢像包子一样玲珑小巧的,可惜自己遗传了阿娘的特点,胸脯挺翘,柳腰纤细。

从浴桶里站出来,陶嫤穿好衣服走出去,头垂在身后,水珠滴了一地。

她走到镜奁跟前擦头,前院的一个丫鬟来到门口,跟秋空说了几句话,秋空进屋通禀:“姑娘,前院好像来了客人,目下魏王不在,您是否要去看看?”

陶嫤偏头,“我去做什么?”

秋空道:“那人是来给魏王送东西的……”

顿了顿,说道:“是个姑娘。”

这是前院的丫鬟告诉她的,至于为什么特意告诉她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

等到陶嫤到了正堂,才明白秋空那句提醒是什么意思。

盖因正堂来的客人,一身牙白织金锦袍,飘逸隽秀,洒然裙履少年也。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头束玉冠,虽然伪装得很完美,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姑娘。

陶嫤头未干,只用垂丝海棠簪挽了个简单的髻,牵裙迈过门槛。

“魏王一早便出门了,眼下还没回来,听说公子有东西要送给魏王,不知阁下是?”陶嫤走过她跟前,坐在黄梨木椅子上,朝她微微一笑。

对方怔在原地,没料到魏王府会有姑娘,半响无语,许久才找回声音:“屈屈是秦知府之子秦泓,家父日前得了一种茶叶,特意来送与魏王品尝。”

秦知府么?

陶嫤看向面前的姑娘,为她赐座:“秦公子别站着,快坐吧。”

眼前的人哪里是秦大公子秦泓,分明是秦中仁的大女儿秦慕慕。

这是陶嫤第一次见她,还以为她那样能走到最后的女人,必定是沉稳内敛的,没想到也会做出这种男扮女装,只为见情郎一面的事情来。

丫鬟进屋添茶,秦慕慕捧着茶杯踟蹰良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屈屈记得魏王素来独居,不知姑娘与魏王是……”

她问这个问题,确实管得宽泛了。

可她就是忍不住。

这次她特意说服了阿爹,到魏王府一趟来,希望能借机跟魏王接触,顺道说一说明天上巳节的事。可是她等了许久,居然等来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

她一看便是刚洗完澡,乌半干,浑身散着兰草的清香。

这让秦慕慕不得不多想,多说魏王不近女色,跟没跟哪个姑娘亲近过,为何他的府里会有一个姑娘?而且这姑娘,还住在这里。

陶嫤看向她,故意吊她胃口:“哦,魏王跟我的关系很好。”

秦慕慕脸色一白。

她雪靥泛红,长睫微敛,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

秦慕慕沉不住气了,又或许是她现在用着秦泓的身份,是以说话无所顾忌,“屈屈以前来过魏王府两次,似乎没见过姑娘。”

“你当然没见过我啦。”陶嫤笑眯眯地,“我前几天才住进来的。”

她故意说得暧昧,就是为了让秦慕慕误会。

果不其然,秦慕慕将她当成了烟花之地的女子,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不屑起来,“你是……”

旁人都道魏王洁身自好,如今看来并不全是。

而且这姑娘看着并不大,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能让素来不近女色的魏王将她接到府里来。

她站起身,“既然魏王不在,屈屈就此告辞,改日再……”

话没说完,从门口进来一个丫鬟,手中拿着件妆花褙子,“郡主出来时怎么也不多穿点衣服?傍晚风凉,受冻了怎么办?”

一壁说着一壁给陶嫤披上。

秦慕慕怔住,不可思议地踅身看她。

陶嫤哎呀一声,不耐烦道:“我穿得够多了。”

“你、你是郡主?”秦慕慕问道。

陶嫤抬眸看去,眉眼弯弯:“对呀,魏王舅舅不在,你改天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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