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丞相就算要对她动手,也不会选用这么低级阴损的招数。
在朝中,谁的喜欢光明正大的把仇敌给摁死,如此一来,日后基本没有翻案的机会,同时还会给自己落个为名除害的好名声。
若是用毒这种阴损招数,只会给自己惹一身腥。
江城瞥见她给他夹得菜中竟都是他喜欢吃的,不禁心中狐疑:是巧合吗?
还是……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心中一凛,轩辕澈看向朱九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
但见朱九和他说完话,注意力就放在了那边呈出证据的大理寺卿身上,似乎并没在意她夹的是什么菜。
轩辕澈这才逐渐收回怀疑,松了口气。
而那边,冷相和大理寺卿本来就是有备而来,吃定了要拿韩家的事大做文章,坑死朱九,所以丝毫没给她留下反击的余地。
但这些证据看似天衣无缝,可经不起详细推敲。
再加上两人一番言语,说的燕皇勃然大怒,气血翻涌,哪里还顾得上仔细看这些卷宗?
是以,就在这些细节和错误即将被他忽略的时候,朱九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向燕皇道:「启禀皇上,冷相和大理寺卿既然拿出了证据来证明臣残害忠良,那也请皇上给臣一个机会,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长公主张玉芝方才将两拨人的明争暗斗看在眼里,虽然早就知道今天这场庆功宴必定不安生,但也没想到冷丞相竟然闷声不响来了这么一个大招。
是以,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帮朱九的时候,见朱九说出这番话,几乎想也不想,立即附和道:「是啊皇兄,总该给个机会让朱将军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是,若朱将军是残害忠良之辈,那除了她之外,又有谁担得起忠臣良将四字呢?」
一边说,她一边内涵的看向冷相。
顿时,先前支援朱九一派的大臣们松了口气,冷笑着望向冷相。
冷相和大理寺卿则被长公主一番话说的沉了脸色。
谁也没想到,已经从庙堂中隐居很久的长公主竟会为了一个朱九再次跳出来反驳他们!
小太子见状,也连忙添了把火,为朱九说话。
他确实是希望看见燕国亡国,也不希望朱九在这时候力挽狂澜,反正他也不想做燕国未来的傀儡皇帝。
但没办法,谁让他的好师父,江城是朱九的幕僚呢?
既然江先生都要护朱九了,那他就帮朱九一把吧!
反正看见冷相这老匹夫吃瘪,他也心里高兴。
燕皇看着底下一众人各不相同的神色,又看向从始至终没什么变化的朱九,略微思量,便同意叫朱九呈上证据。
他有私心的,他守不住这燕国,不代表朱九守不住。
何况朱九可是朝中重臣,燕皇虽然信任冷相,可是更偏爱她。
当初,朱九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比冷相可靠的多。
所以当朱九呈上证据的时候,燕皇看的格外仔细,并认真对比了两方呈上的证据后,大怒斥责大理寺卿,「前户部尚书跟韩家勾结这么多年,吞了朕足足一百万两军饷,可你们还说这不是他***的证据?你们当朕眼瞎吗!」
这些假账本来就经不起推敲,更何况朱九早在暗中下令包围韩家那一刻就已经将所有证据搜集完毕。
此刻她洗清了嫌疑,也是时候清洗这批女干臣了。
就在冷相等人被朱九打了个措手不及,惶惶不安时,朱九再次呈上早就准备好的证据,叫来隶属于皇帝的监察院,将冷相最亲近的左膀右臂全部抓走。
好好的庆功宴短时间内变了一个样,所有人恍然反应过来
,今天这场鸿门宴并非冷相为朱九而设,而是朱九为冷相的人所设!
冷相得皇帝宠爱,暂时动不得。
可他再厉害又如何?没了百足的蜈蚣再能折腾,也只是一条死虫。
这,就是朱九从始至终安然不动,神色从容的本钱。
她并非只会行军打仗,论朝中手段,她狠起来也不输于任何男人。
顷刻间,原本就对她信任的大臣们更多了几分敬畏,而原本轻视她的人,此刻也彻底恭敬起来,再不敢露出任何怠慢之态。
冷相更是在坐回原位后,脸色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对朱九笑着:「朱将军还真是好手段,没想到你不仅熟练军中事务,更是连内阁之事都一清二楚!这朝中,想必没什么东西瞒得过您吧?」
言下之意,是说她手伸得太长了。
朱九抿唇一笑,遥遥敬他一杯,「冷相被誉为国父,应当清楚本将军所为自是为了燕国,莫非方才本将军处置那些贪官污吏,惹得冷相不快?」
国父之名,也是冷清岫被封为和亲公主送去和亲时,燕皇赐给冷相的。
此刻见自己的两个臣子因为宴会上的不快而有些吵闹,便抬了抬手:「奏乐!怎么停了?」
随后又叫人重新换了美酒杯盏,再有早就准备好的舞女盈盈上前,翩翩起舞,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可冷相隔着灯影望向朱九的目光,始终杀气腾腾。
轩辕澈冷哼一声,趁朱九不注意,飞快射出一颗果核打中冷相腹部,顿时,冷相疼的直抽冷气,哪儿还有空观察朱九?
倒是一旁的冷清岫若有所思朝二人这边看了一眼,才无奈叹气,「方才冤枉朱将军了,这杯酒,算清岫给将军赔不是,还望将军切莫因此误会,与我父亲生了嫌隙才是,您二位都是朝中重臣,如今正是齐心抵御外敌的时候,若将军心中不满,小女愿为父亲受过。」
她说着就要跪下,当众让大家瞧瞧,这朱九是个何等心气高傲,不将常人放在眼里的嚣张之人。
但她刚开始有动作,反被轩辕澈讥笑道:「喝一杯哪够意思?今日既是将军的庆功宴,冷姑娘又有心为丞相大人尽孝,便干了这一壶吧!」
不是喝吗?
给你机会喝个够,喝吧!
轩辕澈话音一落,旁边的宫娥就忍着笑,恭敬从他手中接过那壶酒,准备给变了脸色的冷清岫送去。.
朱九垂眸勾唇,将那壶酒摁下:「罢了,冷姑娘身娇体弱,还是坐回女宾席看戏吧。」
冷清岫一双眼睛微红,求助的看向燕皇,希望燕皇能为她说几句话。
但此刻,燕皇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反而盯着那些空下来的席位,喝了一杯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