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谢流年快活的点点头,“吃完甜品,您再带我上街逛逛好不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买之物。”总要逛逛街,消费消费吧。消费既能满足自己的*,又能刺激经济展,绝对是要大力提倡的好习惯。
谢四爷慢悠悠喝茶,并不理会她。谢流年忙指指腰间的小荷包,“爹爹,我带有庄票。”自己结账,不用您掏腰包。您只要出人就可以了,不用出钱的。
谢四爷手很白,手指纤长优美。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瓷细茶盏,瓷质细腻,湿润柔和,手和白瓷一个颜色,看起来赏心悦目。他闲闲的或是喝口清茶,或是远望店外的景色,对小女儿的提议,好似根本没有听到。
谢流年是个很会自得其乐的孩子。谢四爷懒洋洋的不搭理她,她毫不放在心上,只管喜滋滋盘算自己的,“祖父祖母喜欢酥软甜烂吃食,五哥六哥喜欢笔墨纸砚,五姐姐喜欢钗环脂粉……”都要买齐了。
店前来了一辆马车。然后,又来了一辆马车。先来的那辆马车小巧可爱,朱轮华盖,后来的那辆马车黑漆平顶,式样朴素,车身上却有两个典雅的大篆“定海”,是定海侯府的马车。
谢流年这小话痨闭了嘴。谢四爷微微回头,见小女儿托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向店外。店外黑漆平顶马车上下来一位青年公子,一袭石青色锦缎交领长袍,妙姿容,好神情。
“虽然比您还是差了许多,也算得上是位美男子了。”谢流年以一种内行的口吻,客观评价道。确实,眼前这青年人相貌很过的去,举手投足间也颇见风度,引人注目。
这青年人装扮华贵,定是有仆从服侍的。他却亲身走入店中,命店伙计包了几样名贵甜品,甩下一锭碎银,“多余的赏你。”身形潇洒的走了。
出了店门,青年人不是走向自己的黑漆平顶马车,而是走向朱轮华盖小车,一脸温文尔雅的笑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原来他不是买来自吃,是送人的。
轻软的车帘掀起,车帘内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接了甜品进去。这只纤纤玉手很是白皙,皓腕上一只莹润的羊脂玉手镯,显是不俗之物。“皓腕凝霜雪”,青年公子微微失神。
朱轮华盖小马车轻盈的启动,轻盈的驰走。青年公子留在原地,望着小马车驰走的方向,目光温柔痴迷。黑漆平顶马车帘子掀开,一张圆润喜庆的男子脸庞露出来,“阿喆,人都没影儿了,还看呢!”青年公子如梦初醒,洒脱的笑笑,抬脚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谢四爷牵着小女儿的手,父女二人也出了店,上了自家马车。马车内很是宽敞,谢四爷拿个素锦靠背靠着,神色淡然,静静无语。
“定海侯府这种藏污纳秽的地方。”谢流年摇头不解,“二姐姐看着挺精明的,可惜是这眼神儿。”谢绮年不知怎么想的,一心想嫁入公侯伯府。真要嫁您倒可也挑个家风清白的,定海侯府那份黑暗,那份乱,凑什么热闹呀。他们家有的是钱,男子向来是三妻四妾,风流不羁。嫁给丁家的男人,往后要对付多少美妾美妓美婢。
这辆朱轮华盖小车是今年谢绮年新制的,样子精巧,车身饰有她亲笔画的写意山水,谢流年自然认得。车帘中伸出的那只纤纤玉手,分明是谢绮年小姐,如假包换。
一直以为谢绮年只是心气儿高,要跟着大太太、大姑奶奶不断进出高门大户,慢慢挑好人家。却忘了她年龄渐大,哪里还沉的住气。这不,亲爹不争气,亲娘不着调,她自己出损招了。
谢四爷淡淡一眼扫过来,“还逛街么?”谢流年忙连连点头,“逛,逛,当然要逛!”我才不为古人担忧呢,才不为别人的事影响自己的行程。再说了,我是小孩子好不好,也轮不着我管这些麻烦事。
点心铺子,熟食铺子,书坊,字画铺子,笔墨纸砚,脂胭水粉,以至于时新衣料饰,一一逛了个遍,买了个遍。回谢府的路上,谢四爷浑身不舒服:小七坚持要现拎着东西走,马车上放了半车瓶瓶罐罐、大小纸盒。
“这都是我现挑的呀。”谢流年振振有辞,“让店家送,谁知道他们给送什么过来。”是不是我挑的原装货,可就难说了。俗话说的好,“无商不奸”。
谢四爷好不容易熬到了家,结果更不舒服:谢府正兵荒马乱。沐氏下午晌动,进了产房。谢老太太、大太太都悬着心,谢大爷、谢松年枯坐厅中,一壶接一壶的喝茶,头上都冒汗了。
“小七,回房好生歇着。”谢四爷吩咐道。谢流年知道这场景少儿不宜,没小孩儿什么事,响亮的答应一声,回了恬院。命人放水洗了澡,倦极入睡。话说,逛街真是个体力活。
沐氏是头胎,着实折腾的不轻,一直到第二天日正时分,生下一名红脸的小小男婴,母子平安。谢老太爷、谢老太太有了曾孙子,乐的合不拢嘴。谢大爷、大太太荣升祖父祖母,喜不自禁。谢府从上到下,喜气洋洋。
三太太听到喜讯,撇了撇嘴,“松年都快二十了,才有头生子。”三爷瞪了她一眼,“到了老太太跟前,你可要谨言慎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要有数。
之年是由老太爷亲自教养的,一向住在灯市口大街。三爷、三太太备了礼品,带着谢绮年回到谢府。添人进口了,这可是大喜事。
看过才出生的大哥儿,三爷、三太太回了玉鸣坊,谢绮年留了下来。“好孩子,你素日是个省心的,留下来陪着祖母吧。”谢老太太这话一出口,谢绮年受宠若惊,自然满口答应,“是,祖母。”
“……丁喆,定海侯府三房嫡子,年方二十,两年前娶妻荀氏。荀氏体弱多病,极少出门见客,极少有人知道定海侯府有这么一位少奶奶……”外面刘管事在跟谢四爷汇报打探来的丁家事,谢流年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谢绮年你疯了不成,这丁喆是别人的丈夫!莫说丁喆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他即便真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你也不能跟他有什么华洋纠葛呀。谢流年一边偷听,一边摇头。刘管事出门后,谢流年猫着腰,悄无声息的溜了出来。不用问也知道,谢四爷这会儿正没好气儿,躲他远点儿。
“……二小姐这心思,我倒约摸着能猜个大概。”晚上谢四爷跟何离说私房话,何离思索片刻,慢慢说道:“当年她心高气傲,不肯应下苗家的亲事。如今,再怎么着也要寻一门胜过苗家的亲事吧?”可她是庶支女儿,好亲事哪那么容易寻摸的?一年来两年去的,她年纪渐渐大了,心也慌了。这时节若是被人引诱,极易上当受骗。
“二小姐才认识那丁家男子时,定是不知道他已有妻室。”之后知不知道,就难说了。女人大多死心眼儿,认定一个男人后,即便知道这男人有妻室,欺骗,不可靠,还是有人飞蛾扑火,一定要跳火坑。这种死心眼儿,可以美其名曰“痴情”。
“二小姐,就是心气儿太高了。”何离替谢四爷犯着愁,“不知她言行是否谨慎?有没有什么把柄落人之手?”如果只是一时糊涂,尚有挽回余地。
“阿离,你心气儿高不高?”谢四爷蓦然问道。何离浅淡一笑,“我从六岁起,便一直告诉自己:你只是个丫头。”是个被卖了死契的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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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没写完哈,明天再补齐。
今天更太少了,明天尽量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