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太后,桑烟想起她晕过去了,就问:“皇上可去看了太后?”
贺赢摇头,以为她又心软,就提醒了:“你别当她仁慈,不过是她不敢杀你罢了。”
桑烟对太后并无好感,也没想过为她求情,只问一句:“可她为何不敢杀我?”
贺赢被问住了。
太后没有杀桑烟,不见得全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有几分顾念他吧?
他不是太后的孩子,先帝也不是,但他们都曾承欢她的膝下,直到先帝走了之后,他们的关系才降到了冰点。
“皇上想怎么对她,我都不会说什么。我只求皇上不要冲动行事,免得以后后悔。”
她还是理智的。
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
贺赢有所动容,爱怜地看着她,低声道:“阿烟,我何其有幸,拥有了你。”
桑烟:“……”
又是甜言蜜语。
她看着对面吃瓜模样的宣娆,红着脸,换了话题:“哎,宣娆,我还没听你说宫外的生活呢。我那天出宫,本想去看你的,结果你不在。你忙什么呢?”
宣娆正沉迷吃瓜,愣了一会,才回了神:“哦,我,我啊,我忙着开酒楼去了。你猜酒楼叫什么名字?”
这怎么猜?
桑烟摇头:“猜不出来。”
宣娆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绕烟楼,怎么样?”
她下巴一抬,笑的骄傲,仿佛这名字堪称神来之笔一样。
实则桑烟觉得这名字有点风尘味。
虽然是两人名字的组合,藏着她对她的心意。
“还行吧。”
她又不是酒楼主人,对名字没什么要求。
宣娆说:“哪天你出宫,务必来看看。”
桑烟一口应下:“好。一定。”
两人又聊起食谱。
桑烟想了想现代的美食,又给她写了几道,如寿司,如汉堡,如香肠,如蛋糕等等。
宣娆满载而归。
桑烟送她到宫门口。
贺赢也跟着,看她们依依不舍,醋劲大发:“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
桑烟听了,打趣道:“我倒想跟她成为一对,如果皇上你同意的话。”
贺赢自然不同意。
他不多说,拦腰将人抱上了车辇。
一行人往回去。
月色皎洁。
他跟她坐在车上,牵着她的手,觉得她的手柔滑细腻,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桑烟抽了几次没抽回来,就问:“皇上,我的手,很好玩?”
“好玩。”
贺赢牢牢抓着,与她十指交缠。
一路都不撒手。
他以前亲近不得,现在能亲近了,就有点上了瘾。
“阿烟,你的手,握着很舒服。”
“你舒服,我倒不自在。”
桑烟说是这么说,却也由他握着。
他们之前楚汉界限分明,算什么恋人呢?
现在如胶似漆的,才有了恋爱的真切感。
“皇上,到了。”
她要下车。
他下车也牵着。
两人牵手并行。
待进了偏殿,桑烟看着时间还早,就想看会书。
她也拿了书,但一只手实在不方便:“皇上你要牵到什么时候?”
贺赢坐在她身边,为她掀开书页:“看吧。”
桑烟:“……”
黏人至此啊!
他们就这样看了一刻钟的样子。
裴暮阳进来传话:“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在主殿等您呢。”
皇后?
想是来替太后求情的。
贺赢摆手说:“不见。让她回去。”
“是。”
裴暮阳应声而去,很快又回来,一脸为难的样子:“皇上,皇后脱簪请罪,正在殿里跪着,说是您不见她,她就跪到您来。”
贺赢听得反感:“威胁朕?随她跪。”
他继续为桑烟翻书,语气温柔道:“别管她。看你的。”
桑烟哪里还看的下去?
正宫来了,她这个“小三”还霸占着她的丈夫……
“皇上,去见见吧。”
她收回手,神色郁郁。
贺赢不解:“怎么了?”
桑烟摇头:“没怎么。就……突然累了。”
贺赢没多想,温柔一笑道:“也是,你今天吓了一场,确实该早点休息。”
桑烟便说去洗漱。
贺赢也放她去了。
桑烟以为他会离开,没想到洗漱出来,他还在,就很惊愕:“你没走?”
他的正妻还跪着等他呢。
贺赢看她长发湿漉漉的,从秋枝手里拿了巾帕,亲自为她擦头发,一边擦,一边问:“我为何要走?”
桑烟:“……”
以往都是走的。
这会不走,难道是病好了,想那啥?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抵触:他正妻还在隔壁呢!
“皇上为何不走?”
她心情不好,语气很冲。
贺赢感觉到了异常:“你怎么了?”
他转念一想,猜测她是怕自己做什么,便说:“我不动你。”
桑烟:“……”
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她想说,皇后在等你。那是你的正妻。我很介意。
她相信,一旦她说了,皇后必然被废。
但她的道德不允许她这样。
皇后是无辜的。
她得了她男人的心,已然对不起她了。
这便是喜欢有妇之夫的下场吗?
有苦难言。
贺赢还在问:“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我说了不动你,就不动你。”
他是皇帝,一言九鼎。
桑烟也相信他不会动自己,只她的心结是——皇后。
“皇上,皇后是个怎样的人呢?”
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贺赢隐隐觉察了事情的关键点:“你很介意皇后?”
“没有。”
桑烟拒绝的很快。
因为快,反而暴露了她的介意。
所以,她是吃醋了?
贺赢瞬间身心舒畅,故意说:“皇后温婉娴雅,端庄大方,通情达理,明辨是非,在裴祯之祸时,也对朕帮助良多,是个极好——”
“这么好,你不喜欢就有鬼了!”
桑烟醋了醋了,抢过巾帕,打断他的话,伤心地质问:“贺赢,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贺赢是故意之举,就想看她吃醋,但她真的吃醋,后果比他想的严重了。
“你出去!”
桑烟被醋意冲昏头脑,把手中巾帕砸他身上,又捞起床上的枕头,也往他身上砸:“滚出去!渣男!”
贺赢被砸的狼狈,一边躲,一边解释:“我骗你的。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根本不知道皇后是什么人。我也没想过去了解她。她是裴祯之女,这是原罪!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所以她不是裴祯之女,你就会喜欢她了?”
“……”
他错了。
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