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地处东南,按理来说,除非到了最为严寒的时候,否则大抵是不会降雪的。
可今天,淮南还是落雪了。
虽说雪不大,但终归是熙熙攘攘,如同天上降寒酥。
昔日刚刚开张的飞鸿书铺,现如今已经成了飞鸿旗舰书铺。
今天,则是第一届股东大会召开的日子。
所以三十余位书铺东家,都已经早早到来,竟无丝毫怨言。
反倒是顾北川,竟出人意料地来迟了。
不过好在并未叫众人等上多久,姗姗来迟的顾北川便敲开了包厢的房门。
走到主位,就此坐下,眼眸之中,满是疲惫。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指,甩出一叠手稿,道:“这个月的《三国演义》都在这里了。”
“说说吧,扩张得如何了。”
众东家见到那厚厚叠起的手稿,纷纷喜上眉梢。
现如今,这玩意儿,可是各家的抢手货。
别说其余郡县的书铺,就算他们这些淮南本地的,也稀罕得紧。
“回顾东家的话,按您的要求,我们并未过多注重钱财,只一昧拓展渠道。”
“眼瞅着,再有几日,怕是就能拓展到京都了。”
顾北川闻言,眼中疲惫之色消退少许。
时间虽说有些紧俏,但好在还来得及。
“只是...”华安兴欲言又止,颇有些难以启齿。
顾北川见状,眉头一皱,道:“有何变故,速速道来。书店渠道一事,我尤为重视,不容拖沓。”
华安兴闻言,遂不敢隐瞒,如实道:“渠道虽说快要拓展到京都了,只是咱们的书,怕是难以运过去。”
“这是什么话?连渠道都拓展到京都了,还运不过去东西?那我要你们有何用!”
顾北川闻言,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罕见露出发怒之色。
“顾东家息怒,这事儿着实不能怪我们,只是江淮两郡还好,京都周边也还好,但从江淮两郡到京都的路途上,既有盗匪横行,又有些劫富济贫的江湖好汉,以至于咱们的货物,时常被劫。”
听见这话,顾北川复又坐了回去,细细沉思起来。
良久之后,点了点头,道:“此事我会处理,你们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万分注意,渠道为重,切不可因为一时利益,而断送了各地渠道。”
“顾东家放心,我们省得。”
良久之后,书店东家皆尽离去,包厢内便只剩下顾北川和福伯。
“少爷,这些个盗匪当真可恨,若是劫掠些金银财宝也就罢了,竟连些书文也要劫。”
“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既然是江湖事,自然得找江湖中人解决。”
“起轿,去飞鸿医馆。”
顾北川本没有坐轿子的习惯,毕竟显得过于娇气。
只是这等大雪纷飞的严寒天气,不坐轿子,不带暖炉,又没有羽绒服。就这般行走在外,怕是当真要被冻死。
轿子比起人来,还是要快上些许的。
不消片刻,就到了飞鸿医馆前。
只不过,昔日是叫飞鸿医馆,现如今,早已成了飞鸿旗舰医馆。
当初粮商选拔时,那巫蛊教徒临死前自爆,妄图毒杀郡守府的诸位官员。
不过好在李东璧在场,又碰上顾北川这个挨千刀的,非让他把人抬到大街上治疗。
不过此举虽说让那些个官人老爷大失脸面,却也让李东璧声名远扬。
再加上飞鸿的招牌历来很硬,久而久之,前来就医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而李东璧身为药王传人,医术过人,客户粘性度肯定很高。
久而久之,飞鸿医馆的招牌就打了出去。
上门治病的客人越来越多,来找李东璧学医的越来越多。
药王知道后,干脆就把以往混不下去的弟子召集起来,一并送到了飞鸿医馆。
随后便是顺理成章地开分店,越做越大。
时至今日,淮南城中,怕是已经有十余家飞鸿医馆。
每一家都至少有一名药王宫子弟坐镇。
顾北川走下轿子,来到医馆门前,叩门。
吱呀。
门应声而开,来的却并非李东璧,而是一模样青涩,看着约莫和顾北川一般大的少年郎。
用带着朝气的声音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来找李东璧。”
“那您有预约吗??”
顾北川闻言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李师傅的时间很宝贵,没有预约的话,您怕是见不到他。”
“不过我们医馆还有很多其他医师,医术都很厉害,您要不要了解一下?”
听见这话,顾北川呆愣当场,回忆了好半响,才想起来,这所谓的预约制度,似乎还是他和李东璧提的。
原因是自从那天在郡守府门前行医之后,来治病的患者似乎就认定了他,也不去找别人。
于是顾北川便说,干脆搞个预约制度。
现在到了,竟难为起自己来了。
“无妨,我和李东璧有旧,你且前去通报,他会见我的。”
“这位少爷,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您不要叫小的难做。”
闻言,顾北川也是无奈,遂退后几步。
那少年郎见状,脸上刚刚露出欣喜之色,便见顾北川将内力运至肺腑,随后吐气开声,呐喊道:
“李东璧,速速出来见我!”
这声呐喊,尤为响亮,就连余音,都在少年郎耳边回荡良久。
见状,少年郎面露惊愕之色。
他在飞鸿医馆做工少说也有一月有余,期间遭遇过不少人,他们有的撒泼耍赖,有的苦苦恳求,还有的赖在门口不走。
可唯独没有人胆敢威胁。
为何?
因为淮南人都知道,李医师不仅医术高明,且武功同样不俗。
月余前那个意图行凶的巫蛊教贼子,据说就是被李医师当场击毙的。
这份武力值,哪怕放在江湖中,也能称得上高手二字。
可眼前这少爷,看着俊俏,竟敢如此行事?
难道不怕惹怒了李医师,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少爷,我看你还是早些离去为好,等李医师出来,便来不及了。”
“哼,少爷我今儿个便站在此处,你看那李东璧,可敢伤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