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为冷静的冲凤息梧点了点头，“我早就想到了。
大乾人不知安阳公主真面目，我爹那一根筋的性子，也不会明知她不是安阳公主，还故意留下她的画像。”
凤息梧也没想到出来寻个药，还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揽着陆卿菀的肩膀柔声安慰，“别多想，安阳公主也好，轮回殿圣女也罢，都是你的母亲。
她对你和岳父大人的爱都是真的。”
“我知道。”
说实在的，陆卿菀其实并不在乎母亲究竟是什么身份。
只不过，“她既然宁愿被人害死也不愿意向轮回殿求救，想来，圣女这个身份于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她选择了当安阳公主，如今又已经以安阳公主的身份下葬，我们就都别打扰她了，行吗？”
她抬眼看柳熏然，“轮回殿很厉害，可我娘就是宁死也不愿意回到这地方，你应该不会想让她死不瞑目吧？”
陆卿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跟针一样扎进柳熏然心里。
男人面容依旧清冷，却再也没有了昨日面对陆卿菀时的冷酷与高高在上。
“孩子，你说得对，烟儿她宁死也不愿意回轮回殿，本座不会再逼她。
只是，她毕竟是是本座的女儿，本座想去看看她，你……”
言语之间，充斥着令人心酸的试探和小心翼翼，竟是担心陆卿菀阻止他去祭奠柳寒烟。
陆卿菀只觉得好笑，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死了却做出这副模样，平白恶心人。
“这是你的事，跟我说不着，现在，我和我的丈夫可以离开了吗，殿主大人？”
柳熏然脸色一白，却固执的摇头，“他可以，你不能走。”
“为什么？”
陆卿菀不由得怒从心起，“你一边对我娘的死表现得伤心欲绝，一边又限制我的自由，你不觉得你这行为很矛盾吗？”
“腾蛇已经认了你为主，想下山可以，先跟本座去祭台，完成传承仪式，继承圣女之位，本座自会放你离开。”
“不行！”
没等陆卿菀开口，凤息梧就替她拒绝了。
陆卿菀见他神色紧张，如遇大难的样子，心里就有了数。
柳熏然对他可没有对陆卿菀客气，“我轮回殿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了？”
说着，他竟当着凤息梧的面对陆卿菀道：“青衣查的清楚，你与他的婚事，乃是景佑帝强行为之，本就没什么情谊，留下来，本座替你另选夫婿。
轮回殿内外，但凡你看上的人，本座定能给你带来，且比他强这个病秧子短命鬼强上数倍。”
凤息梧一颗心陡然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陆卿菀。
他可没忘记这妮子被赐婚当天就想开溜来着。
如今两人虽然已经成婚，可他看得清楚，他这小王妃心里，从来就没什么从一而终的想法。
之前没走，许是有诸多顾虑，可若是有轮回殿撑腰，他还真没法断定他的小王妃会不会留下来。
两个男人紧张兮兮的盯着陆卿菀，像是两个囚徒在等着法官判刑。
就在两个人快绷不住的时候，陆卿菀一手搭上凤息梧的肩膀，字正腔圆的开口。
“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的男人，在我眼里就是最强、最优秀的。
我不需要你替我另选夫婿，让我再听到你和你的下属说他是病秧子短命鬼，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变成真正的病秧子、短命鬼！”
话落，牵起凤息梧的手，果断下令，“走！”
大白应该已经找到下山的路了，这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凤息梧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整个人都懵了，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跟着陆卿菀行动。
柳熏然面色铁青的拦在二人面前，“你不想换夫婿就不换了，但传位仪式你必须参加，否则，你出不去这轮回殿。”
凤息梧猛然回过神来，“不可能。
轮回殿圣女终身不得下山，你让她继承圣女之位，跟要她半条命有何区别？”
陆卿菀惊的瞪大了眼睛，“我娘就是因为这个才拼了命逃离轮回殿的？”
柳熏然却是矢口否认，“轮回殿从来都没有圣女终生不得下山的荒谬规矩，这都是世人以讹传讹。
事实上，只是历任圣女都继承了青凰女帝的医术，然青凰女帝的医术涉猎繁杂，全部学透所需精力繁杂。
一旦入世，必定会分散精力，导致青凰女帝的医术失传，这才限制了圣女下山的年龄，但绝不是终身不能下山。”
这个倒是陆卿菀和凤息梧都没想到的，陆卿菀依旧不解，“既然如此，我娘为何拼命逃离轮回殿，宁死也不向轮回殿求救？”
“她是本座唯一的女儿，可志不在医术，一心想习武闯荡江湖。
本座唯恐青凰女帝的医术失传，有负祖训，便故意与她放狠话。
说她若是不肯学医，此生就不要说是轮回殿的人，更不要说是轮回殿圣女。
谁知，她竟然真的如此倔强，至死也未再回来一次……”
柳熏然想到自己一时气话竟然让自己和女儿阴阳两相隔，就痛苦的不能自已。
陆卿菀却一点都不同情他，甚至有些残酷的道：“活该！
好好的一张嘴，就是不说人话，我看你就是高高在上的轮回殿主当久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当亲爹的，为了所谓的祖训，亲自剥夺了她习武的机会，还要口出恶语伤人，她不走才怪。”
堂堂轮回殿圣女，若是没有被逼下山，该是何等的风光？
居然被藏尸在那阴冷的荷花池里十一年，这爹当的，仇人恐怕都没他狠心。
话说到这种地步，陆卿菀想着柳熏然总能放弃让自己继承圣女之位的想法了。
没想到他挂着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说出口的话却令陆卿菀恨不得挠他一脸印子。
他说，“烟儿横死，的确是本座毕生之憾事。
但她既然为本座留了一个血脉，你必须替她完成她未完成的使命。”
不等陆卿菀反驳，他便一脸冷酷的道：“你也可以不去参加传位仪式，但腾蛇永远也只会是现在的模样，别想为他解蛊。
你也不要想着去找六坤玉锦，药王谷的确有六坤玉锦，但本座不允许，他们不敢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