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魏雨终于自。培友人的死亡也终于浮出水面。曾经赫赫有名的横申印染的老总莫名死亡,这本是一件可以轰动江中省的事情,但却被公安厅和政府宣传部很完美的压了下来。但外界不知道,政府里的人明面上不提,暗地里却都已经个个门清。或许是人们对女性天生就有种怜悯之情,在众人的口中,王道成了恶魔,而魏雨成了那个被蛊惑的迷失女人。
魏雨自前,兑现了她的诺言,还了梁健一个清白。可是,纪委那边却迟迟没有传来他官复原职的信号。梁健想,这其中恐怕又多了些枝节。
魏雨去自后,姚松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了梁健一个地址,是魏雨托他给他的,一起带给他的还有一句话:有空希望你能替我去看看我父亲。
魏雨的身世,梁健从来没有了解过。他忽然想起,那天张省长跟他在电话里说过一句话,说他或许可以去了解一下魏雨。
梁健决定去看一看。他按着姚松给的地址,开车走了很远,才找到了那个地方,是一个疗养院。疗养院是建在一片山里,前面有个水库,环境和空气都很好。疗养院的建筑,虽不富丽堂皇,却也装修的十分舒适。梁健四处看了看,想,这里的价钱应该不便宜。他掏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下疗养院的名字,却没有找到任何相关信息,似乎很神秘。这让梁健对魏雨的父亲,又产生了一丝好奇。
魏雨的父亲,叫魏国华。他在门口做了登记后,走进里面,在护士的帮助下,找到了那个叫魏国华的男人。
他坐在一个轮椅中,背对着梁健,满头银白。护士送梁健到房间门口,就止了脚步,在梁健走进去之前,轻声提醒:“他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了。不过,他能听得到。”
第一眼看到魏国华,特别是那一头白时,梁健其实有些惊讶。以魏雨的年纪,他想魏国华最多也只是60左右。房间里很安静,梁健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到了魏国华的身边,喊了一声:“魏老先生,你好。”
魏国华缓缓转过了头,他的脸很苍老,都是皱纹和褐色的老年斑。浑浊地眼睛花费了好几秒钟,才将焦点对准在梁健脸上。
梁健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开始自我介绍。听到他说到自己是魏雨的同事时,魏国华的嘴角动了动,但还是没能出声音来。
来之前,梁健曾想过好多个版本,要怎么跟魏国华说魏雨的事情。但是,此刻看着魏国华的样子,梁健原本准备好的话都没能说出口。他撒了一个谎:“魏雨被公派去外地了,可能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所以,魏雨托我来看看你,告诉你一声。”
魏国华的嘴角又动了动。梁健想他或许是想问,魏雨被派去了哪里?又或许想问,魏雨要多久才回来?又或者,他只是简单的想问,魏雨好不好。
梁健将这些他能猜到的问题,都回答了一遍。当然,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他没有在这里呆很久,就离开了。离开前,他问了护士,关于这个魏国华的事情,但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答案。梁健也没有再去试图调查,毕竟这些都不重要。
魏雨的审判还没开始,要一个星期后才会开庭。至于王道,有传言,可能会是终身监禁。但这些对于梁健来说,都已经不再是他关心的了。
纪委终于来了电话,通知梁健可以回去上班了。早上,梁健早早地就出了门,将车停到了省政府内,然后步行去了省府大院。到张省长的别墅门口时,保姆开门看到他,有些惊讶。葛慧看到了他,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收了起来,笑道:“你来了啊,早饭吃了吗?”
梁健出来的早,父母早饭还没做好,于是便如实回答:“还没呢。”
“那正好,待会一起吃吧。”葛慧刚说完,张省长从楼下走了下来,听到葛慧的声音,问:“谁来了吗?”
葛慧回答:“梁健来了。”
这时,梁健也走了进来,跟张省长说道:“张省长,早。”
张省长看到梁健,笑了一下,说:“看着精神不错,走,陪我跑步去。”
“好的。”梁健笑着应下。两人一起出了门,开始慢跑。跑步的时候,张省长不喜欢说话,梁健知道张省长的这个习惯,所以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跟着他的步伐,跑着。
一圈跑完,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张省长停了下来,说:“时间还早,我们再走走。”
梁健点头。
两人沿着林荫道,慢慢地往前走。张省长随意地开口:“怎么样,重新回来上班,调整好了吗?”
梁健回答:“恩。还是上班感觉适应一点。”
张省长没有立即接话,约有半分钟后,又问了一句:“你重新回来上班,纪委那边是怎么跟你说的。”
梁健回答:“纪委没说什么,只是跟我说可以回来上班了。”
张省长闻言,又沉默了下来。梁健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于是问:“是有什么问题吗?”张省长说:“看来纪委那边也担心你有情绪,所以没直接跟你说。是这样的,你的岗位会有所调动。结论没出来之前,你就先在秘书处办公。”
对于张省长的话,梁健其实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虽然办公室事件,并不是他的错误,但事情已经生,影响已经存在,何况还有些人专门盯着他呢,想要再回去做秘书,可能性是非常低的。只是,梁健觉得有些可惜,张省长是一个很优秀的领导。梁健心里想着,也将这话说了出来。不是为了刻意奉承,他是真的这么觉得。
张省长笑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至于,你调动的事情,我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其实,每个岗位都有每个岗位的重要性,只要你是块金子,到哪都会光的。你身上,有一些我们都没有的东西,我相信,你会打拼出属于你自己的一片前途的。”
张省长的话,给了梁健极大的肯定,这让梁健觉得很是振奋,心里的那一丝失落,也一扫而光。
回到别墅的时候,葛慧和保姆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梁健正准备坐下,别墅的门铃又响了。保姆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说道:“张省长还在用早饭,你进来等吧。”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梁健看了过去,是萧正道。萧正道也看到了梁健,明显愣了一下,旋即先跟张省长和葛慧打了招呼,然后才对梁健点了点头。
张省长说:“今天,你先过去吧。待会梁健会和一起过去。”
萧正道点头应道:“好的,张省长。那我就先去那边了。”萧正道走之前又看了一眼梁健,眼神中有些不一样的味道,梁健将其理解为羡慕和一丝嫉妒。
吃过早饭,陪着张省长一起到了省政府大楼,梁健将他送到了省长办公室才离开。离开的时候,路过曾经属于他的秘书办公室时,听到萧正道喊:“梁处长,有没有空进来坐坐?”
梁健想,进去坐坐也无妨,正好他还有些东西在里面,可以一起带走。梁健走了进去,萧正道还算和气,给他泡了一杯茶,又递了一根烟。梁健没接烟,说:“不抽了。打算戒了。”其实,梁健以前也不怎么抽。
萧正道笑了笑,将烟又收了起来。然后,才在梁健对面坐了下来。
梁健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现以前他的一些东西都已经不见了。他正想开口问,就听到萧正道说:“梁处长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送到秘书处,放到梁处长的新办公桌上了。”
梁健想,看来这萧正道还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代替他。口上却说:“那就谢谢萧处长了。”萧正道假装不好意思地摇了摇手,说:“不敢当!还没转正呢,梁处长叫我名字就好。”
梁健有些厌倦这些虚假,却也不得不应承:“萧处长现在做了张省长的秘书,转正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萧正道嘿嘿笑着,没有再纠正梁健的问题。显然是默认了梁健的说法。坐在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办公室里,梁健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不够豁达。起码此刻,他的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他觉得不公平。可,现实就是如此。
梁健站了起来,问:“萧处长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去秘书处了。第一天上班,去晚了不太好。”
萧正道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道:“没事,那梁处长慢走。”
“萧处长留步。”梁健走了出去。萧正道看着梁健的背影,眼神中难掩有些得意。
到了秘书处,一进门,那些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曾经的省长秘书,多风光,只要熬个几年,外派出去,以后少不得是一方大员。就像曾经的丛秘书。
但,梁健没有从秘书那么幸运。所谓,祸从天降。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个魏雨和王道。梁健努力调整好心里难免产生的落差,神态自若地走了进去。有人迎了上来,带着笑,殷勤地给他泡了茶。他也不谦虚,接过后,说了声谢谢,就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了下来。然后问那个给他倒茶的:“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给我?”
倒茶的说:“梁处长坐着休息就行了,工作不多,我们几个做就行了。”
梁健看不懂,他是想讨好他,还是想孤立他。梁健想,要不待会直接给李秘书长打电话问。他想到就做,走到外面,用手机打给了李秘书长办公室的座机。
李秘书长听到梁建的问题后,回答是:“你的调令,这个星期应该就会下来,所以,这几天就先不安排你工作了。你就当是休息吧,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以最好的姿态去迎接新的工作。”
梁健有些郁闷。无所事事的一天,比较难熬。他习惯了忙里偷闲,但真的闲下来,便觉得难受。
一天终于过去,回到家中。父母已经做好了饭菜。项瑾抱着霓裳,正在给她讲故事。幼儿教育的书上说,婴儿出生后,如果多跟他说话,或者讲讲故事,听听歌,有助于孩子的智力育。
梁建走过去,抱了抱项瑾,又亲了亲霓裳。项瑾问他:“怎么样?今天一天还好吗?”梁建知道项瑾担心些什么,无非是一些流言蜚语什么的。他笑着回答:“挺好的。对了,我可能近期会有工作调动。”
项瑾没有多大惊讶,问:“会离开宁州吗?”
梁健说:“这应该不会。”
项瑾微微一笑,说:“那就没关系。”
梁健也笑了,伸手轻轻刮了下项瑾的鼻子,说:“那你就不怕我被调到一些闲职上,然后一辈子就这样了。”
项瑾看着他,忽然神色认真起来,轻声说道:“我相信我的丈夫,无论到了哪里,都会是最出彩的那一个。”
项瑾的肯定和信任,让梁健今天一天的阴霾,在一瞬间就一扫而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