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草芬芳,景色秀丽。
记忆中,那里是山谷的深处,是隐世的净土。
檐下乳燕,啾啾待哺,河堤雪枫,飘絮飞花。花草的芬芳随风而动,溪水的灵动荡漾传递。
记忆中,那里是个小村庄,是个灵气氤氲的村落,同时也充满了乡土的气息,一切都是那样的生动,一切都是那样的秀美。
小村似乎只有几十户人家,都是小木屋,像是一个个大蘑菇,上面还爬满了藤蔓,翠绿的枝叶,鲜艳的花朵,摇曳出点点光辉。
仿佛世人心中梦幻的世外桃源。
十多年前的那个春天,一个小男孩被父亲带出家门,不远万里来到这个优美的村落,拜师学艺。
面对陌生的环境,面对着陌生的人们,自知无法再次回家的男孩倔强的仰着头,迎接着四周好奇的目光。不过在人群深处,他却现一个怯懦的小女孩,探头探脑的望着他,那身红衣尤为显眼,圆圆的脸蛋甚是可爱。一时间,仿佛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妹妹。
在倔强和孤傲中,男孩对着女孩露出个调皮的微笑,小女孩吐吐小舌头,甜甜笑了,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父亲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男孩寄主在了村长的家里,也正是女孩的家。
村长姓狄,据说是个武术的宗师,受人敬仰,家里还有好几个与自己一样,被家人带来学习本领的。
女孩名叫美颜,是村长的女儿,小男孩一岁,可爱乖巧,也跟在学艺的队伍里面,只是怯怯懦懦,不喜交流。
村长很严厉,每天安排的课程满满当当,竹鞭敲打是每天必经的程序,断水断饭也是时有的处罚。尤其是男孩,由于太过调皮,一天下来,总是被打的小手红肿,有时候则惩罚在院里倒立,半天不能动弹。只是倔强的他一直仰着头,面对师傅的喝斥,从未屈服。
而且……他并不害怕,因为每天的手肿了,总会有个小丫头偷偷的跑过来,拿着药膏,仔细的涂抹。每当挨饿了,总会有个小丫头,踮着脚丫偷来饭菜。
作为回报,男孩利用难得的空闲时间,带着女孩漫山遍野的疯跑,逮野鸡、掏鸟蛋。他逮鱼,她帮忙;他偷瓜,她放风……
年仅五六岁的他们,正值调皮的年纪,哪怕弄得满身污垢、划的头破血流,也笑的纯真烂漫。尽管每次都免不了师傅的一阵严惩。
两人的关系特别好,女孩喜欢跟着男孩“疯”的感觉,男孩喜欢女孩纯真可爱的样子,或许……也将她当成了家中的小妹妹,宠着、溺着。
有时候手拉着手在田野中欢快踏步,有时候他拉着她,在雨中欢呼疯跑,有时候他也背着她,爬山上树。
男孩会做玩偶,尽管样式古怪,女孩却总非常喜欢。
女孩小胆羞涩,总是招人欺负,男孩则每次为她出头,尽管也会被打的头鼻青脸肿。
可每当两人在一起玩闹,彼此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纯真、甜美有一次,村里的大哥哥结婚,他背着她爬到树杈上看新娘。
女孩说,我长大了也要当新娘。
男孩说,你流鼻涕,没人要。
女孩嘟起嘴,长大了就不流了。
男孩说,那也没人要,你太调皮了。
女孩哭了,我会很乖很乖的。
男孩揉揉她的脑袋,嘻嘻笑道。没人要咱不怕,有哥在呢,哥娶你。
女孩破涕为笑,用力点着小脑袋。
然后两人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的婚礼,女孩拉着男孩的手,笑的很开心,男孩看着下面满桌子的好吃的,也笑的很开心……有一次,疯了一天后,男孩背着女孩往家走,不去想师傅铁青的脸,不在乎今晚有没有饭吃,两个小家伙依旧笑的很灿烂,尽管满身的泥土,男孩胳膊上还划了几道血口子。
女孩指着男孩的肩头说,你的这里有个胎记,我的这里也有个。
男孩说,妈妈说过这是上辈子的标记,是为了这辈子重新相聚。
女孩歪着小脑袋问道,什么意思。
男孩说,小破孩不懂不要问。
女孩撅撅嘴,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不过从那以后,她更加粘着男孩了。
女孩纯真可爱,消除了男孩因为离家而产生的伤痕;男孩倔强调皮,带给了女孩快乐的童年。
童言无忌,纯真无邪,两个小孩欢快的生活,持续着叛逆。
夏天来临,男孩经常带着女孩跑到河边摸虾,在从师娘那里得知草虾在夜里最为活跃时,就时不时的跑出来摸虾,一来感觉很好玩,抓到草虾有成就感,二来用个瓷碗,点个小火,煮点草虾,两个小家伙也吃点不亦乐乎。
可直到有一天,当男孩带着女孩再次跑到河边时,一场始料未及的灾难却突然在夜晚降临。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一阵阵的轰鸣打破了小村数十年的沉静,一道道裂痕在地面蜿蜒攀爬,宛如地狱的恶鬼张开了血淋淋的大口,在嘶吼声中,无情的摧毁着这片幽静的村落,吞噬着昏沉的生命。
感受着地面的震动,看着末日般的灾难,听着前方凄厉的哀嚎,年幼的男孩女孩呆住了,脑袋一片空白,任凭地面的翻滚将他们无情扑倒。
终于,重重磕在地面的男孩从茫然与失神中惊醒,背起女孩疯也似的向村外跑去,从未经历过这种情景的他们没有了其他的念头,只有潜意识中的逃跑。
逃离开这女孩开始挣扎,哭喊着想要回家找妈妈,男孩死死的抱住她,撒开脚丫向前狂奔。小脸已经煞白,脚丫已经血红,男孩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着山谷外面逃跑。
然而……他毕竟只有六岁,面对这末日般的灾难,所做的挣扎是何等的卑微和可笑。终于,男孩重重的摔倒,也将背上的女孩摔了出去,而前面本该是平道的山路,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悬崖断层,女孩抓住崖边的草根,哇哇大哭。男孩扑过来,想要救她,却被一起带到悬崖下面。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醒了过来,浑身酸痛,满身是血,可满目的疮痍让他彻底呆滞,村庄消失了,村民们埋葬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剩下了他。
男孩想到了女孩,疯也似的开始寻找,直到最终瘫软昏迷,记忆中的红色小裙子和纯真的小丫头却再也没有出现,所有的所有,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埋入地底,连带着……
还有半年多的美好回忆“其卡斯!!”一声暴躁的嘶吼将狄成从记忆的深处拉回,由于他的失神,致使速度逐渐减缓,注射了两记针剂的神佑终于追了上来。
药效已经彻底作,神佑抛弃了黑袍和面具,本来还算精壮的身子却整整放大了一圈,衣衫鼓破,条条青筋在体表浮现,道道裂痕在全身蔓延,就连脸庞也变的狰狞如兽,完全失去了曾经的模样。
宛如暴躁的野兽,受到刺激后的狂蛮冲,气势极其骇人。
与狄成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十米,凶煞之气已经将其死死锁定。
狄成的眉头微微皱起,虽然不清楚这个家伙从哪来的,属于哪个组织,但那种毫无掩饰的暴躁气势却显示着他与众不同的实力。如果在之前,与他一战倒也无妨,可自己怀中抱着气息奄奄的美颜,实在没闲心与之激斗。
暗自低骂一声,狄成再度加速,打算将后面的这头野兽甩开,可没等冲出多远,前面的胡同口里忽然传出声细微的口哨,以及若有似无的“成哥”。
嗯??沙琅的声音?
心中微动,狄成顾不得其他,连忙甩出个大大的弧度,急速冲入黑洞洞的胡同口。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