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何选择、作何挣扎,心向何处。杀意,来源于哪里?
习羽皇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悸动,灵魂的悸动。
来自雪山之巅的迟暮老者,来源于对方漠视众生的威严、那抹刺骨的寒冷杀意。
感受过天网的强大,猜测过幕后的恐怖,却从未明白天网忌惮华夏的是什么,畏惧老活佛的是什么。
现在……习羽皇明白了……
真切感受之后,长久相处之后,他明白了——这个老人太过可怕!!
这时候,一声刺耳的鹰啼在天际浮现,尖锐、干脆、直穿云霄!
习羽皇从沉思中回神,微微仰头,邪魅的眸子凝视着蔚蓝的天际,渐渐地,一个黑sè小点在视线中浮现,疾速俯冲,像是要撕裂长空,一往无前的气势,搏击长空的锐气,令人动容。
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
万里高空俯冲直下的正是一只神骏的鹰王……海东青!!
凝视着逐渐放大的黑影,习羽皇眼底的迷茫缓慢的消散,恢复清明、恢复清晰、恢复jīng芒和凌厉,更恢复无边无际的深邃和邪魅。
神情变化,连带自身气质随之转化,一如往常的淡漠、沉寂,却多了几分威严的压迫感、傲视天下的凌厉。
是成长,更是蜕变!!且远远超过杨靖!
海东青半空翻旋,于风中搏击,继而出更为嘹亮的啼鸣,俯冲直下滑翔后稳健的落在习羽皇的肩膀。锋利如刀的爪子直接扣在了肩膀上,这个动作足以让任何训鹰人心惊肉跳,古往今来,还真没几个人敢让海东青随意驻足。
海东青驻足肩头,再次振翅啼鸣,像是宣泄,像是孤傲。
它的背部羽毛为褐sè、腹部羽毛为白sè,翅膀上的羽毛上面是紫sè,下面是白sè,华丽却不绚烂,高贵而不失威严,非常有层次感,有衔接xìng,比孔雀都要漂亮、英俊,和人们照片上看到的大不相同。
此外,这只海东青有两个特殊的地方,一是爪子,血淋淋的红sè,名为血爪。二是眼睛周围的羽毛为血红sè,类似一个水滴,大头朝前,尖朝后,映衬出双眸的凌厉如刀。
通体神骏,更流转着一股子野xìng和凶猛!!
海东青中以纯白的玉爪为品,另有秋黄,波黄,三年龙等名目,最难得的神品就是赤红和血爪。不仅稀少,更为神骏、更为生猛、杀xìng十足,且灵xìng十足,这才是真正的鹰之帝皇。
习羽皇抬起右手,海东青振翅跳跃,稳稳驻足在臂腕上。但无论怎么活动,这只海东青的脑袋和眼睛都是直直的朝着前方,显示着他的孤傲和尊贵。
那种眼神说是凌厉,倒不如说是傲视众生。
它本属于佛门,属于佛门曾经的大佛陀。
遥想当年当rì,大活佛雪山之巅偶然得到刚刚破壳的它,一见倾心,分外珍视,悉心喂养,用心调教,只盼它能搏击长空。然而……在它即将振翅的时候,大佛陀却追随活佛远战苗疆,最终不幸战死。
临死之前,眼神里的那份不甘,或许就有对这只海东青的留恋。
或许是命运使然,桀骜难训连修罗等人都难以靠近的它,却唯独对习羽皇表露出了稍许的亲近,并慢慢地接受、慢慢的亲近,直至今rì冲出佛门,一路追随。
“出来吧。”习羽皇转过身,邪魅的眸子看着前方,漆黑的瞳孔像是在看着一个点,又像是囊括视线内的所有事物。
瘆人的眼神、邪意的眼神。
“皇哥。”旁边的废墟里慢慢走出两个背着军刀的男子,面容刚毅、步伐稳健,一举一动透着股锐气和杀伐。
正是奉命离开基地、前往密宗佛门的薛永和老简。
习羽皇静静的看着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份深邃透着威压。
感受着那股绝然不同的压迫感,微微冰凉的凌厉、不一样的气息,薛永和老简心头微微一颤,意识不由自主的显示出……突破了??!!习羽皇突破了!!
天门终于出现了第二位皇者!!
然而,他们本该振奋、本该激动,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情绪却有着那么几分复杂,好像有着那么几分莫名其妙的紧张和jǐng惕,更不敢抬头直视那双邪魅的眼睛。
“谁的安排?”
习羽皇久久凝视后终于出声。
薛永稍稍松口气,道:“奉成哥之命,请皇哥去外蒙基地,那里需要您。”
“你明白我的意思,谁的安排!”习羽皇再次询问,语气和神情依旧死水般淡漠,薛永二人却感受到了几分凌厉和压迫,真实存在,并非幻觉。
薛永稍稍诧异,凝神思考后很快明白,道:“我们先是去了密宗,说明了来意后,看门的人说你已经走了,但也蘀老活佛送了一句话‘到呼伦贝尔走走’。所以……我们来到了这里。”
老活佛……呼伦贝尔……习羽皇心中呢喃自语,目光投向了西南方向……密宗所在的茫茫雪山,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来这里?是猜测?还是追踪?
习羽皇宁愿相信是有人沿途跟踪。
可以自己如今的感知能力,以海东青千米高空的jǐng觉侦查,谁能跟随,谁能尾行?
猜测?猜测!!老活佛知道自己会来这里?为什么?
之所以踏足呼伦贝尔,之所以来到这处狄成曾经奋斗的土地,完全是心意使然,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这里。
可为什么……老活佛会知道!!
他看透了自己的内心?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自己都在迷茫,他为何看的清楚!
老简稍稍迟疑后,小心翼翼的开口:“皇哥,基地需要你,成哥需要你,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回去?”
身为狄成的近卫队成员,平常时rì没有少过和习羽皇打交道,可从没像今天这样感到忐忑和紧张,从没像今天这样自觉不自觉的低下头,语气变的恭敬。
是气场,还是压迫?!
习羽皇没有表态,依旧失神的看着远处的天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在迟疑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刻,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为什么稍稍有些绷紧的趋势。
薛永和老简相互对视,谁也没有去打扰,静静的等待着。
气氛看似很平静,却有种无形中的凌厉在彼此间流转。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永和老简都是默契的绷紧了身子,身体看似越恭敬地微微趴伏,实则在jǐng惕、在绷紧、在蓄势待。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礀势,为什么会生出戒备心理,但是……直觉告诉他们……
戒备!!危险!!
怎么回事?习羽皇他……
正在迟疑和猜疑的时候,习羽皇身边的海东青忽然出声刺耳的鹰啼,双翅猛的一阵,利箭般直shè长空,鹰啼阵阵,振翅飞翔,锐气十足,桀骜不逊,直yù搏击长空。
薛永和老简不由的抬起头,诧异于这头海东青的神骏和气势。
习羽皇微微仰头,凝视那道翻旋的身影,那道利箭般的锐气,眼眸深处晃动着几分的复杂,脑海深处浮现的则是老活佛的身影!
曾经誓死追随,为何此刻……
命!如何挣扎!
薛永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但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稍稍迟疑之后,试探xìng的询问:“皇哥,外蒙那边生了很多事,我们……路上说?”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