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七,义军全部整训完毕,集中在永春县城城外,进行誓师。
十七的前一天,苏言重新对麾下的各营编制进行调整,除了将现有的忠武营、义武营和藤牌营扩编为一千人外,还另外设立了一个威武营,交由陈世泰指挥。
各营的基本单位还是按照明军的编制,但做了轻微的改编,用于适应各营的总人数,即五人一伍、二伍一什、五什一队、二队一哨、二哨一总,五总为一营,一营1000人,鸟铳手与弓箭手各一总,其余三总就是长矛手与刀盾手混编了。
采用这种混合兵种编制的就只有忠武营、义武营和威武营三营,藤牌营全员都只装备了藤牌和腰刀,他们的定位就等于突击营,执行攻坚等较为困难的任务。
为各个营补员以后,三千余投诚的清兵还剩下了870人,苏言本想将他们再独立编入一营,但手头没有合适的指挥人选,便只能暂时编入中军营内,拿上长矛和系统兵一起作为抗线兵种。
十月十七的上午辰时,永春城外已是军旗猎猎,6891名士卒在城外排列成数个方阵,面向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的苏言。
在点将台的下面,一個身着囚衣的男人被卫兵押着跪倒在地,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从他那后脑蜷缩的干枯的金钱鼠尾辫,就能多少猜出他的身份。
目光投向点将台上。
苏言并没有穿着那件鳞甲,而是换上了他的将军制服,他单手按在剑柄上,扫视着底下忠于他的士兵们,语气慨然,高声道:
“十月十七,宜兴兵伐罪,我苏言于今日起义兵,南下伐清,收复泉州府,解救我父老乡亲于水火之中,诸位将士应奋勇杀敌,以鞑虏之血,血祭过去在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以及无数在屠杀中死于鞑虏之手的汉家冤魂!”
“带上来!”
苏言大手一挥,台下的卫兵就将那穿着囚服的男人推搡着带到了点将台上,并狠狠地往膝关节踹了一脚,使其重重跪在地上。
而在这时,底下站的靠前的士兵终于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有人惊讶的喊了一声:“居然是副总兵孙光翰。”
没错,他就是泉州副总兵孙光翰,在将他审讯以后,苏言没有下令将其处死,而是关押在永春县衙的大牢里,和佟国器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
今日将他带出来,是有另外一个用途。
“泉州副总兵孙光翰,曾深受我大明朝廷恩惠,却在清兵来犯之际,携军叛降,成了那鞑子的狗奴才,此等汉奸,今日就要将其当众斩首,祭旗!”
苏言话音落下,一名旗手就扛着“苏”字军旗走到了孙光翰身后,将旗帜降下,同时,一名光着膀子的魁梧大汉手持一柄鬼头大刀走了上来,他先是走到台前,朝着天嘟囔着什么,随后才走到孙光翰身后站定。
“开始吧。”
得到允许,那魁梧大汉一手抓着酒罐的罐口,往自己嘴里倒了满满一口,随后将大刀举在面前,深吸一口气,将嘴里的烈酒全部喷向大刀,待烈酒沾满大刀一侧,他抡起大刀,大喊一声:“一路走好!”
下一秒,大刀落下,一颗大好人头向前飞出了数米,险些掉到点将台之下,从脖子横截面喷出的鲜血瞬间将军旗染红,而那具无头尸体只坚持了数秒,便轰然倒塌。
底下沉默了一两秒,随后全军发出了叫好的喊声,尽管他们中大半是原来的清军降兵,但是在看见一个冥顽不化的汉奸被斩首后,都忍不住心生快感,大声叫好。
祭旗之后,苏言便下令全军开拔。
之前定好的义武营指挥赖洵与威武营指挥陈世泰皆先行开拔,兵分两路往安溪县城和丰州城开去,苏言率领的主力则是押运粮草和火炮,远远跟在陈世泰身后,等丰州城拿下后,就可以直扑泉州府城。
值得一提的是,供给大军出征的粮草和火炮已经先一步送往了仙夹村寨,那里也留有一队民兵进行保护,这也省去了大军从永春县城到仙夹村寨这段路途中要护送大车消耗的时间。
……
正所谓兵贵神速,赖洵和陈世泰都明白这一点,因此到了第二天,他们就率军分别冲出了群山,直接杀向了两座县城。
安溪县。
自安溪千总吴建和安溪兵尽数陷于永春后,安溪县内外就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忧心义军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今年新上任的知县陆坦为了保卫县城,趁着义军打过来之前先拨款征募了一些乡勇,让留守的绿营把总对乡勇进行训练,希望等义军打过来的时候这些乡勇可以走上城墙协助守城。
然而,义军来势汹汹,没有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等安溪县得知义军打过来的时候,义军就已经到了县城北边的凤山了。
杀到城门外,义军先是对着城内劝降,见没有效果后,他们才砍伐周围的树木,就地打造攻城器械,并很快就造出了一座简陋的攻城锤。
接着,短暂休息了一个时辰,负责攻打安溪县城的赖洵就下令攻城,一个总的刀盾兵随即推着沉重的攻城锤往城门走去,弓手和鸟铳手警惕地望着城墙,一旦发现有守军冒头意图攻击攻城锤,立马就朝着那个方向射击。
安溪守军基本都被吴建带走一块送出去了,留守的几个歪瓜裂枣如何是外面如狼似虎的义军的对手,那些乡勇也是一触即溃,在城门被撞开后的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安溪县城就都落入了义军的手里。
新上任的知县陆坦前半生都是明朝人,对清廷的感情没那么重,眼见义军都杀进来了,也就领着衙门里的一众压抑顺势投降,表示愿意协助赖洵管理这座县城。
在来之前,苏言就交代过赖洵,若是安溪县的知县愿意投降的话就让他暂时留在这个位置上,协助管理县城,等泉州府拿下以后再慢慢的对投诚的官吏乡绅这些人清算。
因此,赖洵只留下了一哨的兵力驻守,让陆坦继续治理县城,休息一个晚上后便领军离开了安溪,往南岸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