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浩心里颇为无奈,自己一手栽培的人,居然是个如此愚蠢的人。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被摆平了,贼匪被灭,盐货悉数回归,一切归于平静。
那之前站在这风浪之上,知晓风情的人,能留的下吗?
如果此刻懂的潜龙勿用的道理,深藏与水下,死不吭声,或许还能保住一条。
而眼下他却急吼吼的往水面上跳,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知情者。
那如此一来,他怎么能活下来。
只是,韩浩不在劝了,不懂究竟的人,救,救不上来的,只有死期到的那一刻,他才能明晓是非。
见到韩浩不再说话,张茂也就懂了,随即笑着说道:“你,传本官的旨意,带领衙门众人,前去剿匪,办妥之后,回来复命,他日本官呈上奏折的时候,必定会将你的功劳一并写进去,让圣人知悉。”
刘灿立即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十分兴奋说道:“多谢官人栽培,多谢官人栽培。”
刘灿说完,便急吼吼的起身,兴奋地慌不择路,前去办事。
人走之后,张茂就笑着与韩浩说:“韩提邢,这刘府判剿匪尽责,被盗匪斩杀,为我大宋立下汗马之劳,是否,要一并写入奏折之中呢?本官,为其后人,讨要一个子萌父荫,应该不过分吧?”
韩浩无奈一笑,微微点头,张茂很满意,但是很快就无奈说道:“我倒是忘了,这刘府判还未成亲,何来的子嗣呢?当真是可惜啊,我大宋如此忠勇之人,要断子绝孙,啧,真是天妒英才啊。”
众人微微一笑,微微点头。
随后张茂就去与朱管事说:“刘府判杀贼阵亡,务必,要将其尸首带回来,明白了吗?”
张管事立即领命,下去吩咐办差。
人走之后,张茂就笑着说:“朱管事,你,当真是算无一露啊,眼下,那禁军军械,不知道……”
朱冲立即说道:“诶,那里来的什么禁军军械?我不曾看到,不知,韩提邢看到了吗?”
韩浩微微摇头,不言不语。
韩浩一直再忍着,他就是十分好奇,朱冲想要得到什么。
作为邢狱之人,最擅揣摩动机,但是,眼下他韩浩,到现在都没揣摩出来朱冲的动机。
绝对不是钱银,更不是高官厚禄,而是一种,让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何等的诱人的谜团啊。
张茂哈哈一笑,说道:“如此,甚好,甚好啊……”
张窦也放下心来,眼下,厢兵不是问题,盗匪也不是问题,那刘灿作为知情者,也不是问题。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这小厮了。
张窦笑着说:“阁下,倒是可以提要求了吧?”
朱冲笑着说:“小的,倒是斗胆,与衙内提三个要求,希望衙内尽数满足。”
张窦觉得朱冲虽然卑贱,但是,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让他舒服,没有接触前,想将他五马分尸,接触后,倒是让他觉得有趣。
尤其是这一手,颠倒黑白,杀人灭口,完全不用大刀阔斧,一张三寸之舌,就能覆灭各方人马,此等手段,他倒是比较惜才起来了。
张窦笑着说:“请说。”
朱冲也不客气了,笑着说道:“这其一嘛,就是,四十万两白银,这其中的一半,是要发给诸位将士们的,想来,张衙内,是不会吝啬这笔钱银的,这剩下的,就是小的该得的,想来,张衙内,也不会反对的。”
听到这里,韩浩有些急不可耐了,这钱银绝对不是最终目的,他现在真想扯开朱冲的嘴,让他赶快说出来真实的目的。
韩浩端起酒杯,压抑心中好奇,轻轻抿了一口。
张窦点头,本来家中百万巨资都想拿来收买韩浩的,眼下,只需要花费四十万两,这简直是赚大了的生意啊。
他张窦营生了十几年,当然知道,这是划算的买卖了。
张窦立即说:“应了。”
朱冲立即笑着说道:“张衙内果然是豪爽之人,小的,斗胆,敬张衙内一杯。”
韩浩有些耐不住了,冷声说:“说完了,再喝。”
张茂哈哈笑起来,说道:“韩提邢,到时候能把你逼到这个份上,实在是难得啊,你这小厮,倒是一并说完了吧。”
朱冲微微一笑,倒是放下酒杯,没有放肆,随后小声说道:“这其二,小的是想要,这辽盐进入我大宋,来到这两浙路的路线。”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很意外。
韩浩不仅意外,而且,还有点不满,他呵斥道:“你,不会想要继续做这等私盐的营生吧?如此,你可当真是让本提邢刮目相看啊。”
韩浩倒不是夸奖,而是怒极了,若是朱冲做这一切,只是想要鸠占鹊巢的话,那当真是瞎了他韩浩的眼,陪着他玩了这么久的把戏。
张窦也觉得奇怪,看向了他父亲。
张茂也不得究竟,就问道:“若是为了钱银,你大可不必大费周章。”
所有人都看着朱冲,等着朱冲的解释。
朱冲立即严肃起来,拱手向天,随后说道:“我大宋与辽,世代仇杀,燕云十六州,是我大宋心腹之患,眼下,我大宋无马可用,野战必败,小的斗胆,在研究水运之事,但是苦于,找不到一条能直通辽人的境内或者燕云之地的水道,而眼下,突然发现我两浙路居然有辽盐,想来,必定是有暗道,可直达辽境的,是以,小的才斗胆,掀起来这滔天骇浪,来达到目的了。”
听到朱冲地话,韩浩楞在当场,他千算万算,怎么都算不到朱冲的目的,即便是此刻朱冲已经知会了,可是,韩浩还是想不通。
别说是他了,就是张茂也想不通,张窦就更想不通了。
几人沉默之后,韩浩不由得问道:“你这小厮,为何要操心这等事,只怕,这等军国天下大事,不是你这等小厮能操心的。”
张茂也点头,说道:“燕云之地,是我大宋百年祸患,连太祖皇帝都解决不掉的事,尔,一奴籍,如何解决?”
朱冲随即躬身,说道:“这两浙路,对小的来说,不也是一方天地吗?小的在这小小的天地里,不也是一样的翻出来滔天巨浪了吗?”
三人看向朱冲,满脸惊愕,想要呵斥,但是眼下,却又无法驳斥,因为这朱冲,确实是在这平江府已蝼蚁之命,掀起了滔天巨浪。
朱冲随后再次拱手,十分霸道说道:“虽,生如蝼蚁,命如纸,但,当有鸿鹄之志,诸位官家,还请,满足在下。”
朱冲地豪言壮语,像是一击木桩敲打寒山铜钟似的,在此间激荡出洪钟大吕之音。
将三人,都震慑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