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空调温暖调高,客厅渐渐暖和起来。
付凉将感冒药翻出来,分成两份,又烧了点热水。
他自己吃了一份,然后拿着另一份药和水来到沙旁。
乔言还是没有动,侧身躺着,睡得很安静。
将东西摆放在茶几上,付凉起身,拧着眉头看了乔言两眼,最后似是做了决定,俯身,只手从乔言颈后伸过去,搭住她纤瘦的肩膀,将她从沙上扶起来,同时坐在她身后扶着她,好让她不要倒下。
恍惚中,乔言皱起眉头,怕是清醒了些,眼睛微微睁开,朦胧视野里见到付凉的侧脸。
付凉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去拿了药,然后递到乔言嘴边。
“乔小姐,吃药。”付凉低声说着,没有强制的口吻,反倒有点哄她的意思。
乔言眯着眼打量他。
半响,她眼睛睁大了些,一抹恍然闪过,好像是认出了付凉。
接下来,她缓缓收回视线,也不说话,张了口,付凉松了口气,顺势把药喂给她吃,再拿起水杯递到她唇边时,她也安静地喝了。
付凉将水杯放到茶几上,刚想把她放回去,便听到乔言的声音,“付先生,水有点烫。”
她嗓音沙哑,声音很轻,有些含糊,但是凑在付凉耳畔说的,付凉听得格外清楚。
因为烧,她的体温比平时要高,呼出的气息灼热,付凉觉得她的温度要比水更烫,因为他耳朵有些不适。
“我好像烧了,”乔言靠在付凉肩膀上,然后抬起手碰付凉的额头,感觉到凉丝丝的温度,旋即她又摸了摸自己额头,倏地问,“是你传染的?”
“……不是。”付凉肯定回答。
乔言没管他的答案,又问:“有药吗?”
“有,”付凉冷静地看着她,说,“你刚吃。”
“哦。”
乔言恍然应声,似乎才意识到刚吃的是药。
“那么,付先生,”乔言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笑了一声,头一歪埋在他的颈窝里,“你是送我回去,还是把我留在这儿?”
她说话时,轻贴着他的皮肤,柔软拂过,似撩非撩,牵连着心都往下沉。
抓住她肩膀的力道一紧,付凉轻蹙眉头,问她:“你想去哪儿?”
他嗓音低沉,暗哑磁性,像是在抑制着什么。
手指从他脸颊滑下,掠过下巴,停留在喉结处。
眯起眼,付凉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
那一瞬,眸色阴沉,暗流汹涌。
“呵。”
乔言却笑,将手给挣脱出来。
她靠在他肩膀上,额头滚烫的温度顺着衣服往下传递,似是能灼伤人的皮肤,她没有其它动作,只是侧头看他。
可光是她这个人本身的存在,就足够的撩人,更何况还是她笑眼看着你的时候。
妈的。
付凉在心里咒骂一声。
付凉阴着脸警告,“乔言,你收敛点。”
“我什么都没做。”
乔言笑着说,却一点都不无辜。
半响,付凉道:“把眼睛闭上。”
“闭上就看不见了。”
“你最好闭上,”付凉加重语气,“别引火上身。”
说完,付凉便不再看她,将盖在她身上的毛毯给掀开,另一只手从她膝盖下伸过,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她看着就瘦,但抱起时更轻,像是只剩骨架子一般,没什么肉。
抱在怀里,毫不费劲。
他抱着乔言走向卧室。
卧室没开灯,光线很暗,气温很低,付凉一进门,就径直走向床铺,被子一掀,将乔言放到床上。
视线在乔言身上扫了一圈,付凉才抓住被子,将其盖在乔言身上。
俯身给她掖被子时,付凉的视线好像捕捉到什么,细细去看,才现乔言在笑。
唇角勾起很愉悦的弧度,黝黑的眼睛里投射着的光干净纯粹。
但,这样的笑容只存在几秒。
短暂到让人觉得是幻觉。
很快,她的笑容就变了样,浅浅的,掌控着分寸的笑,媚眼如丝,几分勾引,几分撩人,轻而易举地牵制。
又是那样的眼神。
能让人疯的眼神。
俯身给她掖被子的动作,让他们俩距离靠的很近,那种能在这样寒冷天气里,感知到对方呼吸的距离。
某个瞬间,付凉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色暗了暗,俯身便吻住她的唇。
滚烫的气息,不受控的力道,因压抑而疯狂的状态,让其变得缠绵而激烈,如狂风骤雨一般凶猛,带着无可反抗的架势。
互相的挑拨和试探,驱赶与追逐,如戏谑玩耍,一切尽在掌控,一切无法操控,这让人莫名的有些烦躁。
外面还在下雨,在呼啸的风声中,雨水淅沥的声响远去,有寒风从未紧闭的窗户缝隙钻进来,带着剥削温度的凉意打在皮肤上,驱走了些许灼热高温和意乱情迷。
付凉止住动作,指缝间是她柔软的丝,她的脸在电闪雷鸣中忽明忽暗,泛着诱人绯红的脸颊,稍重的呼吸,以及,一双勾得人心痒的媚眼。
口干舌燥。
有那么一瞬,她勾起唇角,像极了讥讽。
“该死的,”一声低骂,嗓音里夹杂着火气,付凉颇为烦躁地叮嘱,“闭上眼,睡你的觉。”
他没再管她,起身出了卧室。
关门的声音有点重。
*
晚上,九点。
客厅的灯被关了,只亮着玄关的灯,付凉坐在沙上,夜空倏地有闪电划过,照亮了这空荡的客厅和他的身影,但转瞬间,又陷入黑暗中。
手机铃声响起,付凉接了电话。
“小付,有什么线索吗?”手机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没有。”
“按照以往的规律,最迟27号,我明天过来一趟,顺便找人盯一下她。”
“我想知道乔家的近况。”
“乔家最近有点困难。”那声音顿了顿,尔后继续道,“她继父林聪华以前一直是货车司机,去年忽然想自己创业,跟亲戚朋友借了笔钱,有好几百万,年底的时候全亏了,等于是欠了一大笔债。当时乔林还没毕业,没有收入,他们觉得乔言在外混得不好,也没给家里寄过什么钱,就直接催她辞职回来工作。今年年初,她小姨给她找了这份工作,工资四千五,每个月她留两千,其它的都给家里还房贷和债务。”
付凉道:“她一件衣服就不止两千。”
那边沉默了。
光是摄影记者,也赚不了多少钱。
乔言肯定还有别的收入来源,但这是隐私,跟他们调查的事也无关。
过了片刻,那个声音又问:“你就住她隔壁,跟她相处得怎么样?”
付凉一顿,头一偏,下意识看向卧室。
那一刻,他想到的是——卧室窗户没关紧,也没开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