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又想,要是秋彤不在那个时候给我来电话,我是否就真的要开始步入堕落的深渊了呢?人生的道路是如此漫长,路上的险恶还会不断,总不能每一次危机的关口都指望有人来挽救吧?
人最终都还是要靠自己,还是要靠自己有一个坚定的人生观信念,不管是在顺境还是在逆境,都决不能堕落。
我不由又想起了浮生如梦的告诫:“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堕落。”
我心里暗暗觉得惭愧,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觉得有必要深刻反省自己。
简单吃了点东西,无聊地看了会电视,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出秋彤来。
打开电脑去找浮生如梦,上线后看到她的头像呈忙碌状态,看来,这会儿她还在带领行公司的同事们夜战,正在忙碌。
我没有打扰她,静静地看着她,点燃一支烟,吸着……
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海竹打来的。
“阿竹,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我说着,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海竹身穿空姐制服时那儒雅气质的形象。
“哥——”海竹叫着,显得很开心。
海竹不叫我亦哥,叫我哥。
我的心中一动,说:“海竹,怎么改称呼了?”
“呵呵,我乐意,我喜欢,还是觉得叫哥亲切,你喜欢吗?哥——”海竹又叫了一声。
我笑起来:“喜欢!”
“喜欢就好,我也喜欢啊……哥——我现在在海州呢,你还在明州吗?”海竹说。
“是啊,我还在明州,事情还没办完呢,你今晚在海州住了?”我说。
海竹说:“是啊,飞的夜航,刚忙完,这会儿正躺在机场宾馆房间里的床上看书呢,睡不着,就给你打电话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我在看电视!”我说,“没出去玩玩?”
“太晚了,这里外面太冷了,再说,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多没意思啊,你要是在海州啊,我就找你了,让你带我出去玩。”海竹说:“哥,你大概要多久回海州呢?”
“我最近几天都比较忙,回不去,暂时不能带你玩了!”我说。
“没关系,你忙正事要紧,反正我经常来海州,机会有的是!”海竹很善解人意地说:“哥,我听我海枫哥说你酒量很大,经常喝酒,以后,你可不要老是这么喝啊,要注意身体,还有,烟也要少抽,抽烟有害健康,自己一个人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
我的心里一阵暖流:“好,谢谢你!”
“哥,和我不要这么客气,好吗?”海竹说,“侬和阿拉家海枫哥是亲兄弟一般的好朋友,我没见过你之前就不把你当外人了,见了你,就更把你当自己人了,总觉得侬和阿拉亲哥哥是一样的亲近。”
“嗯。”我笑了笑。
“哥,我在看《平凡的世界》呢,你喜欢吗?”海竹说。
“喜欢,这本书我看了好几遍了,每看一遍,都能有新的领悟。”
“是吗,原来你也喜欢这本书,我是第一次看呢,看了一大半了。”。
“有什么感触吗?”
“感触颇多,最深的感触就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才是真正有思想的人,你说是不是?哥!”
“是的,你领悟地很对。”
“哥,在我一直的印象里,我觉得你就是这样有思想内心强大的人。”
“海竹,别把我看地太高,你的这些印象其实更多是来自于海枫的夸张与鼓吹,我的内心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强大,我也没有那么有思想。”
海竹沉默了片刻:“或许,你现在是在路上,在走向内心成熟强大的路上。”
“或许,我们都在路上。你还年轻,只要你把握住方向,不断加强自己的修养,终究,你会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再说,你现在就很有魅力呢,你的气质真的是很棒的!”
“真的吗?哥,你真的这么看我吗?”海竹开心地说。
“是的,我说的是心里话!”我由衷地说着。
“哥,我好开心哦。”海竹笑起来。
我一会儿对海竹说:“阿竹,谈过几个男朋友了?”
“零个!”海竹干脆地说。
“哦,怎么?没找到合适的?”
“嗯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男人倒是一堆,但是,没有我看得上眼的。哥,我心目的好男人,其实呢,一直就有一个标准,当然,我这个标准,也是得益于俺家海枫哥的助推。”
我没有问海竹是什么标准,知道海竹会怎么回答我,于是只笑了笑。
“哥,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标准是什么呢?”海竹说。
“干嘛非要问呢,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啊!”
“我不,我要你问问嘛。哥,你问我,问啊——”海竹催促着我。
我忍不住笑起来:“不用问,不客气不谦虚地说,我知道你的那个标准就是我!”
“嗄,哈答对了,加十分!”海竹开心而又带着羞涩地笑着:“哥,你好聪明,我就喜欢和聪明的男人交往!”
“你也很聪明,鬼丫头!”我说。
海竹又开心地笑着:“哥,和你聊天真开心,虽然我和你认识时间很短,可是,我仿佛觉得是已经交往了很久很熟悉的老朋友了。”
其实我见了海竹也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海枫的关系以及我对海竹形象和气质的好感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赶到了杭州萧山机场,到机场的时候,不到10点半。
在机场安检大厅等了半个多小时,李舜才到。
李舜今天的打扮很奇特,戴了一顶礼帽,穿了一身老式的大褂子,类似于唐装,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老汉布鞋,看起来不伦不类,像是个现代古董。
“你去办登机牌,我们12点的飞机,去昆明,然后飞腾冲!”李舜对我说:“南航的班机!”
果然李舜要带我去腾冲,到底是何目的和意图呢?我仍然捉摸不透,但是,我心里突然有一个直觉,李舜绝对不是专门去旅游观光的,更不是为了我带我回去怀旧的,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办完登机牌,我和李舜经过安检进入候机大厅,在登机口处坐下,等候登机。
这时,李舜从包里摸出一张地图,掏出一支圆珠笔,认真研磨起来。
我坐在李舜身边,斜眼扫视着那地图,看着李舜在地图上划了一根线,那根线从杭州到昆明,昆明到腾冲,然后,又延伸到了国境线,直奔缅甸,在一个叫迈扎央的地名处停下。
缅甸迈扎央经济特区,我在腾冲时就知道这个地方,那是中缅边境上最大的赌窝!我的心一颤,猛跳起来,李舜要和我去迈扎央,要出境!
李舜去迈扎央干什么?去那里还能干什么?无疑,是赌博!看来李舜在国内还玩得不过瘾,要出境去豪赌了!
不过,那里属于金三角地区,他去那里,也有可能是贩毒!
一想到贩毒,我的头就大了,我靠,我要跟着李舜成毒贩子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舜越玩越大了,要作死了!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李舜去找死!不光是救他,也是救我自己,先是救我自己!
我主意打定,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李舜一抬头,看着我:“干嘛去?”
“上卫生间,闹肚子!”我捂住肚子说。
“快去吧!”李舜挥挥手。
我快速跑到了卫生间,找了一个隔断,关好门,蹲下,摸出手机就给秋彤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秋总,我们现在在杭州萧山机场,目的地是云南腾冲,然后,要出境到缅甸。”我一上来就急促地将嗓门压至最低对着话筒说着,眼睛一直盯住隔断门下方的空隙处。
刚说完这句话,隔断门下方空隙处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老汉布鞋的脚。
我的心里猛地一惊,这是李舜的脚,李舜一定是对我不放心,来监视我了。
我冒出一身冷汗,李舜早来几秒钟,就有可能会听见我打电话的声音。
“什么?要到缅甸,去那里干什么?”电话里传来秋彤吃惊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自然不能再说了,急忙将电话按死。
这时,那双脚一直在隔断门口处站着,一动不动。我的心里很紧张。
刚按死不到几秒,秋彤的电话打过来了,铃声此时听起来让我心惊肉跳。
我迅速想了下,按了接听键,上来就说:“秋总,你好!有事吗?”
“刚才你电话掉线了是不是?”电话里秋彤急火火地说:“快告诉我,你们到缅甸去干吗?”
“对不起,秋总,我不能告诉你我和李老板在哪里,更不能说我们要去哪里。”我镇静地放开嗓门说,“我现在吃的是李老板的饭,我必须要忠于李老板,绝对服从李老板,我们内部都是有纪律的,我必须要服从,不然,我对不住李老板对我的厚爱。”
“啊——你说什么?”秋彤在电话那端似乎一愣,接着迅速反应过来,“是不是你现在说话不方便?”
“秋总,你知道就好,明白就好!我跟你做下属的时候,自然是要服从你的,但是,现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是你的下属了。其实,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李老板。”
“哦,我明白了,好的,谢谢你,亦克,你要注意保护自己,注意安全,挂了!”说完,秋彤急促地挂了电话。
“哎——秋总,你别生气,也别骂我,我可实在担当不起,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也请你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不然,李老板知道了,会生气的。其实,我和李老板一直都在忙正经生意,李老板每天都在奔波忙碌着见客户商谈业务,很辛劳的。”我边继续喃喃地自言自语装逼,边迅速摆弄手机,把拨出电话记录里秋彤的电话号码删除。
做完这些,我又无声地蹲在那里,看着门外那双老汉布鞋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