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甘心!
凭什么他们的安定,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成全?
脑海中,依稀不忘的,是她母妃惠嫔那一脸绝望和愤然的神情!在被禁足的那几天,她也吵过闹过,可是母妃却跟她说……二哥被册封为太子,如今在朝堂上的,几乎都是他的人,就连她贵为一国之君的父皇,说不定也在洛亦的控制下了。
那时候的她,瞬间懵了,因为若整个朝局都在洛亦的掌控下了,那她再怎么哭闹都没办法改变不去北屿国和亲的事儿。
三日的禁足,恼羞成怒下,云乐也想过一死了之,但当她看到自己母妃那被泪水爬满的脸庞,她却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这一刻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妃当初会跟她说,希望她只是个平凡人家的姑娘,将来能嫁给平凡的男人为妻,一辈子相夫教子,平平淡淡了。
虽然,普通平凡,少了奢华的生活,但她至少是自由,为自己而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硬逼着穿上嫁衣,为了别人的幸福,牺牲自己的一切。
历代和亲的郡主和公主的命运是什么,云乐心知肚明。但她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命运,会突然落在无忧无虑的自己身上。而将这样不堪的命运强加给她的人,不是别人,还是她的二哥!
这都不算什么,更可笑的是,前来送亲的人还是她最喜欢,最亲近的三哥。
三哥入狱,被冤枉有勾结外敌,谋反之心,依然不屈不挠,哪怕群臣倒戈,拥护了二哥为太子,依然心无所畏。可是,当她一身红妆,跪在三哥面前,苦苦哀求,说自己不要去北屿国的时候,他却一脸淡然,说他也没办法。
没办法?
那一刻的云乐,是彻底绝望了!
想到这里,云乐郡主嘴角一抹自嘲的笑,不由再次握紧了藏在衣袖下的那把匕首……
马车辄辄,送亲的队伍在洛杳的率领下,一路风风火火出城,很快便到了帝都驿馆,准备第二天启程,再快马加鞭前往北屿。
“云乐,我们先在驿馆歇一晚,明日再一早启程。”
对于云乐对联姻一事的排斥到现在的平静,洛杳隐隐有些担心,于是在送亲的队伍在驿馆停下,随嫁的宫女将云乐搀着下轿撵时,上前安慰了两句。
可是,云乐却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任由着宫人搀着进了驿馆休息。
“你们先下去吧。”
“郡主……”随行侍奉的宫女,有些犯难地看着她,毕竟她们是奉命随嫁,要时刻盯着云乐的。
“怎么?那么多侍卫守在外边,你还怕本郡主跑了出成?”云乐冷嗤一笑,随即一把扯下头上的垂珠凤冠,冲她们狠戾砸过去,大声一喝:“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随行的宫女见云乐郡主发怒,赶忙靳危地退了出去,但就在她们刚退出去的那一刻,云乐郡主忍不住颓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夜幕当空,冷月凄凄,有风徐来,拂过他墨黑的长发,洛杳站在屋外,听着屋内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眉心一紧,垂在衣袖下的手,不由紧握成拳头。
云乐,三哥知道你不想去北屿,但是为了帝陵国,为了你的母妃,请你再忍一忍……一声长叹,折身离去,让人拿了酒,开始痛饮起来。
但,就在他折身离开,开始痛饮的那一刻,一道身影,却如鬼魅般,潜入驿馆,并朝云乐郡主所住的那间房掠去,并在云乐郡主拿出随身所携的那把匕首准备自尽的时候,血色长鞭一抖,瞬息绕上云乐郡主的手。
“郡主,你这是要什么!!”慕云看着满脸爬满泪水,差点自尽的云乐,赶忙上前,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下:“我给你的匕首,是让你学会怎么保护自己,你怎能用它来做傻事!”
慕云看着云乐,当即责备,话音刚落,云乐先是一怔,随即扑到她怀中,将她抱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三嫂,我怕!我好怕!!我不要去北屿国和亲!!!我不去!!!”云乐紧紧抱着慕云,像个孩子似的,哭得撕心裂肺。
“好,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慕云紧紧拥着她,安抚着她,“放心吧,有三嫂在,三嫂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既然你不想去北屿国,三嫂就带你离开!!”
听到慕云的话,云乐郡主不禁抬起泪眼,诧异地看着慕云,道:
“三嫂,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来就是为带你离开!放心吧,没人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儿,你更不必为了别人的生死,牺牲自己的幸福。”
“可是三哥他————”
“你三哥有他难言的苦衷,帝陵国朝堂都在洛亦的掌控下,他迫于无奈,不得不顺从洛亦的意思,故而将你送往北屿国和亲。”
“你说的都是真的?”云乐红肿的泪眼,有些狐疑的看着慕云。
慕云抬手,轻轻为她拂去脸上的泪水,勉力一笑:“是真的,三嫂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母妃咳疾的时候,还有————”
“好了!你这丫头,怎么还较真去翻以前的旧账啊!”
“可是,三嫂你确实有骗过我啊……”
“嗤!你可真记仇!!”
“哪有,人家不过就是论事嘛!”云乐吸吸鼻子,破涕一笑,慕云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将自己身上的黑色霓裙脱下,递给她,让她赶紧换上。
“三嫂,你让我换你的衣服……那你呢?”云乐将自己身上大红色的嫁衣脱下后,捧着慕云的衣服,诧异的看了一眼慕云,却见慕云从地上拿起她的那件嫁衣,直接套在身上。
“三嫂,你这是————”
云乐眉宇一蹙,当即上前,慕云却冲她一笑:“洛亦让洛杳送你前往北屿和亲,为的就是肆机除去洛杳,永绝后患!虽然,我和三哥成婚不久,他也经常惹我生气,十分讨厌,可是我既然嫁给她,总不能明知道他有危险,还不管不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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