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我立刻坐了起来。
心说,这白家老宅还真是不干净,刚住进来,竟然就有鬼祟叨扰?牛大黄睡的正着,我也没叫醒他,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开门出去,我担心,这鬼祟会对白阿坤一家人下手。
勾月朦胧,时时有乌云飘过,不过,外边倒也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我朝院子里瞅了一下,甚至,还到祠堂门口附近瞅了一圈儿,倒是也没见什么可疑的东西。
就瞅见,祠堂里有着一口黑棺材,被红布盖着。红布脱色,有些发白,看上去放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祠堂一般只供奉灵位,并不停尸,这倒是有些怪了。
爷爷讲过,鬼不犯人,人不犯鬼。这其中的因果,最好不可牵扯,否则,沾了鬼祟的因果,就要替鬼办事,替鬼鸣冤。
我见这棺材并无异样,便转身,准备回屋继续睡觉。
然而,这一回头,竟看到那边白阿坤他们门口,站着个人。不过,仔细一看,便看清楚了,那正是桐儿。
我赶紧过去,问他,半夜起来干啥?
他说,他听到有个奶奶在喊他,奶奶说她身上盖着红被子,红被子太沉,压得她难受。
我告诉他,夜里头就把牛大黄给他的黄符放在他自己的心口,不管听到什么,千万别管,更不要答应就好。
桐儿点了点头,就回屋了。
可是,当我准备回屋的时候,突然听到祠堂有啥动静,好像是啥东西倒了,我感觉有些奇怪,就再过去看。那棺材倒是没啥问题,不过,我发现那盖着红布的棺材上,还打着横七竖八十五条墨斗线。
我听我爷爷讲过,这种方法,主要是为了克制尸变,封住棺材里的东西。
不过,棺材并没有打开,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却发现祠堂里的灵位,倒了一个。这灵位在最上边那一排,应该是白家先祖的灵位。
灵位倒了,该动手扶下还是应该的。所以,我并没有犹豫,将那灵位个拿起来,擦拭上边的灰尘,重新放好。
可是,当我看到灵位上那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祖先白凝香之灵位。
我大伯家,曾经供奉着林潇风和白凝香两个灵位。而我在这里,竟然见到了祖先白凝香之位,这灵位上没有年份,也不知这个白凝香,到底是哪朝哪代的人。而这个白凝香和大伯家那个灵位供奉的白凝香同名,她们之间,有何关联?
惊讶之余,我又往下边继续看。
其他的名字,我大都十分的陌生,不过,在后边的几排灵位之中,我竟又看到了另外八个白凝香的名字。
这八个名字,都没有前缀,跟我大伯家的一样,只有“白凝香之灵位”这几个字。不过,倒是都放在比较靠中间的位置。我认为,我堂嫂跟这白桥镇的白家,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估计,十有八九她就是这白桥镇白家的人。
至于,这祠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白凝香的灵位,就有些难以理解了,或许,到明天我可以问下白阿坤,他可能会知道一些。
随后,我便从这祠堂出去了,回去躺下来,却不曾想,来白桥镇一趟,竟然会找到堂嫂的娘家所在。
次日一早,我便去问白阿坤,祠堂里的那口棺材是谁的?
白阿坤却说,祠堂里怎么会放棺材?
然后,我和他一起去看,那口棺材还在。他也有些吃惊,说今年二月二到这里祭祖烧香,这里还未放这口棺材。
看来,这棺材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我又问,他们这祠堂灵位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重名,都叫白凝香的?
白阿坤却说,这其实是他们白家历代以来的一个规矩。
甚至可以说,白凝香相当于是白家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在出生的那一刻,就会被內族大长老选定,并授予白凝香这个名字。然后,就要由內族大长老亲授道术,而被选为白凝香的女子,往往也有着非常不错的根骨,能够成为白家的镇宅之宝。一代白凝香去世之时,有女婴诞生,这女婴就是新的白凝香。
只可惜,白家的衰落,这些东西都不复存在了。
然后,我就问他,白家最近一代的白凝香,是什么时候选出来的?
他说,二十多年前曾经选过一次,不过,家族衰败,內族道术失传,那位白凝香若是现在还活着,应该就是二十多岁。不过,他也没怎么见过,就在她十几岁的时候见过,跟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只是名义上家族规矩的传承,她也没什么道法。
照他这么说,我堂嫂好像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光景,年龄能够对的上,看来,她真是白桥镇白家的人。
与白凝香相关的,就是王神婆跟我讲过的,那个林潇风和白凝香的传说。
我把自己听到的这个故事,说给白阿坤听,白阿坤一笑,他说:“这传说是写在我们族谱里边的,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我听来的。
聊完之后,我和牛大黄就出门了。
白阿坤一家,暂且藏身在此处,白天艳阳高照的,宅子里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和牛大黄出去,要继续寻找王神婆的下落。马家已经发现了我和牛大黄的可疑踪迹,我们俩就不能沿街询问。
找了大半天,也没什么线索。
本来想潜入马家去瞧瞧,看王神婆是不是被带到了他家。可是,到了马家附近,我却发现,这马家防卫极其森严,里外都有散居道士守卫。而且,牛大黄也发现,马家附近布置着风水阵,若是不懂的人进去,还不一定能出来。
更何况,如果直接杀进去,王神婆真在他们手上,他们以王神婆为要挟,我和牛大黄一定也是束手无策。
我听那白阿坤说,明天夜里,就是马家定下那河神娶亲的日子,所以,只能等到明天晚上,再见机行事了。
既然找不到线索,我和牛大黄也只好回了白家老宅,在外边晃悠着,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可是,当我们回去的时候,远远的便发现,白家老宅的门口,有十几个散居道士在那里琢磨着什么。
我和牛大黄立刻躲在附近。
这十几个道士之中,有一个中年人,眉目十分的犀利,气质与其他人也有所不同,他手中拿着三张黄纸。黄纸上画着什么,我俩距离远,也看不清楚。
倒是牛大黄眼尖,他说:“一娃子,我看那中年道士手里拿的,应该就是茅山影子图。他们肯定是拿着这三张茅山影子图,找到了这里。”
我微微点头,要是把这三张图给拿回来,应该就能把那一魄还给白阿坤一家三口。我正准备出去,牛大黄却拦住我,他低声说:“等下,他们到后院咱们再动手,外边动手我怕动静太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牛大黄考虑的周到,我点头。
然后,就见到那个中年道士走到白家老宅门前,抬手捏出一个指诀。左右缚手,然后,他手一松,门锁哗啦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这人果然是有些道行的。
随后,中年道士带着手下其他散居道士,进了白家老宅。
不过,他们在白家老宅大门口,留下了两个守卫。等那中年道士他们入了深院,我和牛大黄径直走过去,牛大黄问:“两位道友,本道看你们今日眉心黑气缠绕,一脸晦气之相,恐怕是要倒霉啊!”
“哪来的道士,也不看看我们是……”
那看守还没说完,牛大黄立刻接了一句:“也不看看你们是谁家的狗?”
俩人一怒,我和牛大黄出手,一人一个,轻松将他们二人撂倒。牛大黄再次拿出他的小瓶子,让他俩闻了一下,俩人就晕了过去,牛大黄说:“这够他们睡两天了。”
然后,我和牛大黄进入白家老宅,并将大门从里边拴好,快步朝后院走去。到后院的时候,白阿坤一家三口,已经被绑了起来。
中年道士拿着一个黑葫芦,两人摁着桐儿,往他口中灌东西。我看地上洒了一些,竟是鲜血。
“住手!”我道。
中年道士愣了一下,回头朝我们这边看来。
白阿坤见我们回来了,他立刻说道:“两位先生,你们赶快走,别管我们了。这人是马振海,是马家的內族长老,心狠手辣,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两个道士,一人一脚,就将白阿坤给踹得跪在了地上,捂着肚子,脸都拧到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