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爷爷却摇了摇头,沉吟了一阵,才说道:“孩子,我并不知道她的事情。只是,爷爷看着你长大,你心里想什么,我能猜不出来?”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然后,爷爷又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在我来老界岭做山神之前,未央她就已经在归藏之林住着了。她很神秘,我只知她与鬼道之间有这莫大的关联,但是,与外人并无任何联系。因此,一直以来,她的身份,我也无法确定。”
“不过,凤凰一族的后人,如今存活于世的,大多都会隐姓埋名。因为,在天道之下偷生,若是被天道知晓,天道容不得他们的存在,会降下杀劫。除此之外,还会有一些贪婪之徒,滋生贪婪之心,因为,凤凰一族有凤凰胆和凤血,是可以媲美龙珠龙元的存在,这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宝物。”
对于这个问题,爷爷并未继续说下去,他只是看着我,似乎让我自己去体会他的意思。其实,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也怀疑,未央可能是凤凰一族的后人。
不过,接下来,爷爷又说:“孩子,即便你的猜测是真的,有件事情你也要想清楚。”
“什么事?”我问。
“凤凰一族,浴火而重生。在重生之后,就是重新开始。她就是一张白纸,不会记得过去的任何事,也包括你。所以,如果你的猜想是真的,如果你真的能够再见到她,在她的眼里,你就是个陌生人。”爷爷说道。
这点我没有想过,沉默了一会儿,我才说道:“其实,几个月前,她在我心里,也是个陌生人……不,是比陌生人更可怕的女鬼。”
爷爷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似乎稍稍有些意外。
“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说完,爷爷只是微微叹息,他并未继续多说什么。
随后,爷爷回了山神庙,花语嫣走了过来,她到我旁边,坐了下来,说道:“林一,如果你想去寻找梧桐林,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
“语嫣,其实……你不必这样。”我道。
然而,她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林一,如果我的存在让你十分别扭,我本不该跟着你。所以,请你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你也不用觉得自己亏欠我,而可怜我。既然是朋友,帮你,让你开心,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我觉得,花女说的是真的,未央一定能够回来。”
“多谢!”我说道。
“朋友之间,说什么谢谢。”她道。
我看着她,微微点头。
随后,我去了老界岭深山之中一趟,到了我母亲消失的地方。
见我去了之后,山精也现身了。
我本想向它问一些有关我父亲的事情,可是,它一问三不知。我又问他,它是不是知道白龙一族,它还是摇头。
实在没什么结果,我就只好又回了山神庙。
可是,回去的时候,花语嫣不知去向。
问我爷爷,我爷爷说,他也没看到,他还以为花语嫣和我一起进山了。说实话,我有些担心她,她为了救我,耗费了一半的精气,元气大伤,现在几乎无法动用术法,一旦遇到心怀不轨之人,怕是会有危险的。
我在想,她会不会去了归藏之林?准备出门去寻她,却不料,刚一出山神庙,正好见她从山道上往回走。
我问她去哪了?她说,她去了我们村。
我有些奇怪,就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去我们村?她说,几天前,我俩上山之前,一起在老坟坡新坟下烧香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人在盯着。她觉得奇怪,所以,今日就下山去老坟坡调查了一下。
我看她心情不错,就问她,是不是寻到了什么线索?
花语嫣跟我说,她的确发现了线索。新坟附近有脚印,坟前的香灰新增了许多,而且新旧都有,可以说明,有人天天到那座新坟前烧香。
“那烧香的,一定是二胖!”我道。
既然二胖天天去老坟坡给他母亲烧香,那么,他一定就在村子里住着的。
“走,咱们再回村一趟。”我道,这个消息令我十分的兴奋,我一直都想找到二胖,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
“好。”
花语嫣答应下来,我和她立刻出发,去了我们村。
当然,二胖本就在我们村,他却并未现身,说明,他是在躲着我的。所以,我俩入村走了小路。到村里之后,又绕着村子后边的小树林,悄悄地去了二胖家里。我扒着墙头,小心翼翼的往院里瞅了一圈,却不见二胖的踪影。
村子里早没了人,别家院里都长满了杂草,二胖家院里,却是干干净净的。看来,他的确在村子里。
他家大门从里边闩着,我悄悄地翻墙进去,把二胖家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找到他。
看来,他并不在家里。
没办法,我只好又翻墙出去,然后,我和花语嫣一起在附近的小树林里,蹲点等待二胖出现。
谁知道,一直等到天色暗下来,却也不见二胖回来。
花语嫣想了一下,她低声说道:“林一,我看你朋友十分警惕,他会不会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所以,一直在躲着我们呢?”
还真有这个可能,虽然我们进村足够小心,但是,那些小路都是我和二胖以前经常走的小路,我知道的,他全都知道。就连我和花语嫣现在藏身的小树林,其实,也是我和二胖小时候经常藏匿玩耍的地方。
“要不然,咱们去老坟坡等,他白天没有现身,我估计,夜里头应该会去老坟坡给新坟上香的。”
花语嫣这话有道理。
所以,我俩又沿小路去了老坟坡。
不过,我留了个心眼,等快到的时候,我俩故意朝着山里头绕了一下。然后,从山上没有路的地方绕过去,在老坟坡的另外一边,藏匿了下来。
在村子里蹲点一天,都不见二胖,他肯定是躲了起来。
这么做,自然是让二胖以为,我们等不着,所以就进山了,让他放松警惕。
夜色昏沉,老坟坡上,阴风瑟瑟。
果然,在十几分钟后,不远处出现了一条黑影。距离稍微近了一些,能够看到,他身着黑色长袍,整张脸都埋在长袍里,看不清楚。不过,我还清晰的记得,二胖送还山神令时候的模样,他走路的姿态,我更是熟悉,所以,我断定,这人就是他。
二胖出现之后,径直走到那座新坟前,蹲下来,烧了香,焚了纸钱。
他说:“妈,我今天就要走了,恕儿子不孝,以后,恐怕就不能来看您了。不过,这老坟坡上,葬的全都是咱老林家的乡里乡亲,希望您在这里,不会觉得孤独……”
“对了,还有,我见我老大在山里的山神庙住着,我老大他看见您的坟,到该烧香祭拜的时候,他也一定会给您上坟烧香祭拜……”
二胖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哽咽不已。
等他说完之后,便站了起来,似乎准备离开。
幸亏花语嫣发现了这个线索,否则,今天二胖就要离开了,我再想要找到他,就十分的困难了。
“二胖!”
我冲着他,喊了一声。
他原本准备离开,在我喊了一声之后,他稍稍一愣,回头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却并未答应,步履匆匆,准备离开。
见此,我立刻从老坟坡上跑下去,一路追过去,挡住了他的去路。
“二胖,你要去哪儿?”我问道。
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绕开我,朝着另外一边走去。我再追赶过去,挡在他的面前,他抬头看着我,他的脸淹没在黑袍之中,我只能够看到他的那双眼睛。他的眼睛发红,刚刚在坟前哭过。
“林一,你让开。”他道,声音冰冷彻骨。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准备让开,我继续问道:“二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你无关。”他道。
“你是我兄弟,什么叫做与我无关?”他这话刺激到我,我不由得冲着他怒吼。
不过,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绕开我,想要立刻离开。我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说道:“二胖!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不必一个人扛着,我们是兄弟,我可以与你一起扛着!就像小时候,别人欺负我,你挡在我面前,替我扛着一样……”
我说这个的时候,二胖把目光移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