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来的那三次,都是村子里的大祭。大戏要连续唱七天七夜,除了唱戏之外,爷爷还会帮一些村民,解决一些怪事。
我爷爷在那个时候,很受这里的村民欢迎。
都喊我爷爷是,活神仙。
而且,当时我爷爷年轻,帅气,村子里有几个闺女还要跟我爷爷说亲事,不过,都被我爷爷给拒绝了。闫国山那时候代邻居家姑娘,问过我爷爷,我爷爷跟他说,他心里已经有了人了。
我估计。
爷爷说的那个心里的人,肯定就是王神婆。
闫国山派出去的那个跟踪杜利伟的人,叫阿贵,全名陈阿贵,在我们中间聊天的时候,回来汇报了一次,他说杜利伟去了一趟山神庙。而且,在山神庙的侧屋里边,跟庙祝吴代成谈了一会儿。
门窗紧闭的,阿贵也没听清楚,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汇报完之后,闫国山说,让他继续去跟踪就行。
等阿贵走了之后,闫国山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阿成,一向老老实实,应该不会有问题啊!”
阿成就是山神庙里的那个中年男人,我问闫国山,闫国山解释,说:“阿成是我的徒弟,已经跟了我二十多年,他一直都是庙祝,选了小鹏之后,他照样还是山神庙的庙祝,不会改变,他不该害小鹏啊!”
照这么说,的确不可能。
我想了一下,对闫国山说道:“闫山神,既然现在没有证据,就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杜利伟是为了混淆视听,故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咱们就等着看吧,只要我们把救小鹏的事情,闹得声势大一些,一定会有人站不住脚。到时候,声势越大,那些想要害小鹏的就越容易慌乱,只要他们慌乱,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闫国山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却并没有说出来。
夜里要使用招魂术,白天得提前准备。
招魂术的关键,在于招魂灯。
招魂灯有两种,一种是引路灯,一种是招魂灯。引路灯十分简单,就是用普通的灯笼,外边糊上一层青色的纸,映出的光线是青色的,就能够替鬼引路。
然后,路上在撒些阴阳钱,基本上就不会有问题。
招魂灯稍微复杂一些,不过,只需要一盏就够了,挂在杜小鹏家大门口就行。这种灯我爷爷会做,不过,我没跟他学过这个,我就把小玄子叫了过来。小玄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对于那些奇门异术的研究,还是非常深的。
我问过他,他说,他会做招魂灯。
招魂灯的骨架,需要用柳木条来做,柳树属阴,纸张要用黄表纸,黄表纸通灵。黄表纸上还要画上符文,里边的灯火,得用红蜡烛烛火。
芦源村,河边有芦苇荡,也有柳树丛,所以,柳木条不算困难。闫国山派人,去采了柳木条之后,小玄子就忙碌了起来。他倒是心灵手巧,一个灯笼也不过花了个把小时,就完成了,做的还不错。
手艺甚至比我爷爷还要细腻几分。
另外,按照我的交代,整个芦源村所有的住户,大概有七百多户,家家门口都要挂上引路灯。
吩咐下去之后,整个村子,下午都在做灯笼。
家里有灯笼的,就去掉灯笼上的红布,直接糊上一层青色的纸就行了。到天黑之后,点上里边的蜡烛,挂在家门口。
全村人都行动了,这声势足够浩大。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切准备就绪,傍晚,太阳落山之后,整个村子亮起了星星点点的青光。
除了引路灯,还需要买路钱。
因此,我和二胖他们几个,就都封住自己的眉心魂脉,拿着阴阳钱,几乎把整个芦源村的路上,都走了一遍,一路上,一边走一遍喊杜小鹏的名字,再撒下阴阳钱,特别是三岔路口处,要多撒一些。
正常来说,这种招魂术,是肯定能把魂魄给寻回来的。
可是,一直忙到深更半夜,仍然没有见杜小鹏的魂魄,当然,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办完事,回到闫国山家里。
闫国山一脸担忧地问:“林小兄弟,小鹏的魂,是不是已经找不回来了呢?”
我摆了摆手,这事基本上在我的意料之内,我道:“闫山神,小鹏的魂魄,是被人勾走的。他的魂,肯定还被人困在某处,招魂术肯定招不回来的。”
“那……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闫国山不解地问道。
“没有白忙活。其实,我早知道这个方法肯定不管用,但是,咱们用的这个方法,声势足够浩大,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害小鹏的人,肯定已经坐不住了。因为他知道,招魂术起不到作用,我们就肯定会尝试别的方法,他早晚要露出马脚。”
“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咱们的声势足够浩大,他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说到这里,我又道:“闫山神,今天晚上,村子里估计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那将是我们的契机,也是他们露出的马脚!”
“可现在都已经半夜了,也没听说,发生什么怪事啊!”
闫国山刚刚说完,他派出去的那个打探消息的那个阿贵,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他满头大汗,一脸惊慌,显然是碰到了什么怪事,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山神爷,祠堂那边,有人在唱戏。”
这话说得老山神闫国山一愣,他道:“说什么胡话呢,大半夜的,唱什么戏?再说,咱们祭祖的时间还不到,谁请的戏班子?”
就算真请戏班子,也不会半夜三更唱戏的。
“不是啊,那事有点儿怪。我明明听到祠堂里有人在唱戏,敲锣打鼓咿咿呀呀的,可是,推开祠堂门去看,那戏台子上却啥都没有……”
阿贵说着说着,都有些不敢说下去了,腿上直打摆子。
“你听清楚了?”闫国山问。
“真听清楚了,您不信,现在都可以去听听,现在都还唱着呢!”阿贵说着,闫国山回头看向了我,因为,我刚才说了,今天晚上,村子里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这刚说完,我的话就应验了。
闫国山看着我,说:“林小兄弟,您真是神了。”然后,他又吩咐阿贵,说道:“走,前边带路,我倒要看看,这年头,大半夜的难不成还有鬼唱戏?”
阿贵吓得有点儿不敢动,我开口说道:“我俩跟你们一块儿去!”
这样,阿贵才立刻带路。
然后,小玄子也随我们,一路朝着祠堂那边赶去。祠堂在芦源村北边,靠山的地方,与南边的山神庙正好遥相呼应。
芦源村祠堂的建制非常大,比闫国山家三进三出的宅子,占地面积还要大上许多,周围和院内种满了柏树。
参天大柏树,每一棵估计都有几百年的树龄,遮天蔽月的,将整个祠堂附近,衬托得十分阴森。
远远地,就能够听到,祠堂里边敲锣打鼓,咿咿呀呀的唱戏声,猛地听见,还真是十分瘆人。
看来,阿贵说的不假,真有唱戏的。
大半夜的,不是活人装神弄鬼,那就有可能是鬼唱戏。
听到这个,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过,就算真是鬼唱戏,我和小玄子倒是不怕,所以,就没犹豫,便朝着那边祠堂走去。
闫国山和阿贵,就跟在我们后边。
似乎是为了壮胆,闫国山问:“阿贵,我不是叫你去跟踪杜利伟了吗?你怎么会跑到这老祠堂的附近?”
“山神爷,我刚才忘了说了,我就是跟着杜利伟来这儿的。就十一点多的时候,他喊了几个村民,说是来祠堂这边看戏。大半夜的,那几个村民也没问,就真的跟着来了。我还以为,杜利伟搞什么狗屁名堂,谁知道跟到这儿的时候,还真有唱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