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机场机坪331停机位,春夏航空9114航班飞机下方正有不少货运装载员在往货舱里送货物。原本9114距离起飞还是有些时间的,没想到津门机场的货运部门这般勤劳,动作快得很。
货运人员正在忙碌之际,机坪远处走来一穿着格子衬衫的中年人。走到近处被机坪监管员瞧见了,直接被拦了下来。
“你好,在机坪上走动的话请穿戴好反光背心,还有方便的话,出示一下证件。”机坪监管员大部分时间就是管理这种飞机周围的异常活动的,比如察觉到有人靠近飞机,会例行进行证件检查。
那中年人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刚才一不小心把反光背心给扯坏了,我看完这架飞机就行了,方便吧?”
“看飞机,局方检查吗?”机坪监管员心里滴咕着,接过中年人的证件一看,还真是局方的,具体来说是津门监管局的。
机坪监管员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这种局方机坪检查早就是常有之事,他就遇到过很多次了。
将证件还给津门监管局的检查员,笑着说道:“不穿着反光背心在机坪上走动还是有安全隐患的。这样吧,我跟着你一起走。”
“那行,我绕飞机一圈,然后上去找一下机组就行,不耽误事的。”说着,监管局的检查员将自己的证件收拢好,目光很快就注意到了飞机后舱开启的舱门内有一个密封包装不太一样的货物,上面有些危险品的标识。
证件一放好,监管局的检查员便是指着那危险品的包装问道:“这飞机要运危险品吗,什么东西啊?”
“甲苯二异氰酸酯!”机坪监管员竟然还知道里面是什么,看起来对于自己的岗位职责相当尽心。
“甲苯二异氰酸酯?”监管局的检查员嗯了一声,也没有特别说什么,只是笑道:“一会儿上去问问机组知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得是要批评一下他们了。”
机组在运输危险品的时候,应该了解一下运输的危险品的种类的,因为一旦出现危险品泄露,需要根据危险品的种类还做出不同的处理。
机坪监管员指了下飞机机头的方向:“听说这上面的副驾驶是最近风头很盛的那年轻人。”
“谁啊?”都说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就连局方代表也是不能免俗。
“徐苍啊!”机坪监管员道:“我刚还上去瞧了一眼。哎哟,真的就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真厉害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徐苍?”监管局的检查员露出些许深思的模样:“那我倒是也想开开眼了。好了,走呗,把飞机绕一圈就上去,见见这位少年英雄。”
然而,就在监管局的检查员刚要动身之际,他陡然闻到一阵剧烈的酸臭,一时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干呕起来。
而他身边的机坪监管员也是喉结蠕动,看起来也是绷不住了:“这什么味啊?”
机坪监管员话音刚落,靠近飞机搬运货物的三名装载员已经扶着传送带疯狂地呕吐起来了,有些吐得狠的,两个鼻孔都在往外喷。
监管局的检查员当先就望向了飞机后舱的甲苯二异氰酸酯,惊慌起来:“不会是那东西泄露了?我记得甲苯二异氰酸酯会散发刺激性气味的。”
“不......不会吧!?”机坪监管员脸色骤变,可他鼻腔间充斥的刺鼻的气味又是哪里来的?甲苯二异氰酸酯泄露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如果真是甲苯二异氰酸酯泄露,望着附近停着的大量飞机,机坪监管员终于是沉不住气了,直接拿出对讲机:“现场指挥,331机位疑似化学品泄露,重复,331机位疑似化学品泄露,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这话说得急了,机坪监管员一时没有控制住,一下子吐了一地的酸水。
“这气味太冲了,说不得附近的人员都要疏散一下。”监管局的检查员心里盘算着,强压着胃里的不适,抬头看向机头方向:“上面的不会还不知道吧?”
想着,拍了下机坪监管员的后背:“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很快有生化支援部门过来的。”机坪监管员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他只感觉自己的肠胃都在剧烈的收缩着,非常不适:“咱们还是赶紧离远一些吧。”
稍微大一些的机场都会配有生化,防疫,医疗,消防等各种部门以应对不同的特殊情况。恰好,津门机场最近就新组建了生化支援部门,这才危险品泄露很可能就是津门机场生化支援部门的第一次任务。
“你还撑得住的话,把那几个装载员扶开。我去上面通知机组一下,他们说不得还不知道情况。”说完,检查员也不等机坪监管员回话了,用自己的外套捂住口鼻,从廊桥侧边的楼梯快速往上跑去。
然而,随着进入机舱,即便是隔着衣料,检查员依旧觉得气味恶臭无比,从一开始的酸臭,如今已经变成了混杂着腐臭的气味了,这位津门监管局的代表已经要快被熏晕了。
他不是危险品运输方面的专家,只是大概知道甲苯二异氰酸酯的气味很浓重也极具刺激性,但是刺激成这样简直就已经到了离谱的地步,根本就可以当成生化武器了。
可当他踏入舱内之际,从驾驶舱里竟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欢笑声:“徐苍,你就跟你说吧?这玩意儿好吃,啧啧啧,真够劲的。”
接下来是一个年轻人嫌弃的声音:“好吃个鬼啊!”
监管局的检查员心中大为震撼,这春夏航空的机组人员都是神仙不成,这种环境下还能吃东西,机坪上那些人闻着这位恨不得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不过,听闻驾驶舱里传来的声音还算是正常,总归是没出什么事的,将他们赶紧叫离飞机才是要紧的事情。
然而,检查员刚从机舱入口转进驾驶舱的进口位置,便是迎面撞见从驾驶舱出来的陆景华。只见陆景华鼻子里塞着两团棉柔巾,嘴里还在有着咀嚼的动作,而且腮帮子鼓鼓的,跟仓鼠似的。
“嗯?你谁啊?”陆景华分辨了一下检查员,发觉这人有些面生,随口就问了一句。
检查员看看陆景华,再往驾驶舱里看去,只见徐苍面无表情地也回看了他一眼。
“你们在干嘛?”检查员问道。
陆景华还在咀嚼着东西:“吃东西啊?”
“吃东西?”检查员一怔,望着驾驶舱里打开的侧窗,随即好像是明白过来了,当下缓缓地放下捂住口鼻的衣物。
然而,这一放开,那股子恶臭浓烈得几乎要将检查员给淹没了,他想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了,太熟悉了。
大惊失色的检查员连忙重新捂住自己的口鼻,并且情绪异常激动地吼道:“你们在驾驶舱里......吃屎不成?”
没错,从驾驶舱里传出来的就是彻头彻尾的排泄物的味道。不对,比排泄物还要具有层次感与复杂性,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就在此刻,买完东西回来的一众乘务组成员在登机口等待地服人员开门的时候,乘务长倚在栏杆那边玩手机,突然她的耳边传过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抬头一看,发现自家飞机旁边围满了车辆,还有一大群穿着防护服的人从车上下来,一部分将飞机团团围住,一部分直接往飞机上冲。
乘务长直接愣住了:“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
洱海春夏航空基地,秦心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去汉京一趟了。
就在刚才她的秘书通知过来,津门机场那边反馈说是收到了9114航班危险品化学泄露的情况。结果秦心让飞行部一查,9114航班在真的是承担了危险品运输的任务,这下直跟津门机场反馈的信息就对上了。
心中焦急的秦心也顾不得审核波音的赔偿方案了,便是打算去汉京一趟。
然而,秦心这边刚收拾好东西,秘书便是又闯了进来,只是这一次秘书的脸上已然是放松了很多。
“小姐,津门机场那边的警戒解除了,没有化学泄露,虚惊一场。”
秦心愣住了:“那前面反馈过来的消息是什么情况,总该不是无的放失吧?”
“这个......”秘书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精彩起来,轻轻咳了两声:“额,好像是源头在陆总自带的事物上面,听说是从国外寄过来的,东西的气味比较......勐烈。”
“什么东西?”
秘书估计也是第一次听说,略微思考了下:“好像是鲱鱼罐头,还有......蓝纹奶酪。”
......
津门机场职工澡堂,徐苍,陆景华以及那津门监管局的检查员光熘着身子泡在池水里就露着这脑袋。
热腾腾的水汽蒸得徐苍脸红扑扑的,就像是一只快要煮熟的鸭子。
“我们你吃什么不好,特意从国外买屎回来吃,你是不是有毛病啊。”监管局的检查员一想起来鲱鱼罐头和蓝纹奶酪那味道,又是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费力才将之压制下来。
可正是因为如此糟糕的感受,检查员的火气才是腾腾地往外冒,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你这话说的,那只是一些具有比较奇异味道的......食物,言语能不能不要这么粗俗,好歹是局方人员,注意形象。”陆景华很是不满道:“不过呢,我也是没想到那两个玩意儿味这么冲,小失误,小失误。”
“小失误,哼!”检查员冷笑连连:“机坪上三个装载员被熏得胆汁都吐出来了,津门机场相应了三级警戒,你跟我说是小失误?”
没错,陆景华从国外朋友那里搞来的鲱鱼罐头和蓝纹奶酪直接让津门机场进入了三级警戒的状态,堪称离天下之大谱。
陆景华老脸一红,想到不久前机场如临大敌,将整个生化支援部门尽数出动,将自己飞机围得那是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春夏航空遭遇到了恐怖袭击呢。
说实话,陆景华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他就是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听闻国外有种气味刺激的事物就让朋友代购寄了回来,还特意给徐苍炫耀了一下。
结果徐苍没什么反应,机坪上的监管员,局方检查员以及装载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真以为是危险品化学泄露了。
陆景华狡辩道:“明明就是你们反应过激了,你看看人家徐苍不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事儿能赖到我们头上?”
陆景华这么一说,局方的检查员直接被驳得哑口无言。回想一下,徐苍好像真的只是说了些嫌弃的话,但是反应几乎没有,端是忍受力强横。
“难不成真是自己矫情了?”局方检查员不由想到,接着有些不解地小声问徐苍:“那味儿你都受得住?”
“还好吧。”徐苍也是相当无语,至少在忍受臭味上,他是没有什么天赋的。只不过,相较于现在国内很多人还不知道鲱鱼罐头和蓝纹奶酪这些奇怪的食物,在后世,这些东西都算是比较常见了,尤其是被一些猎奇之人分为圭臬,徐苍自己也尝试过,所以心理有所准备。
当然了,这不代表徐苍也能忍受这些食物,只是单纯的反应小一些而已,让他再试,他是抵死不愿的。
“这还好,那玩意儿跟生化武器似的,我tm......”说话之间,局方的检查员又是回想起来那味道,便是又泛起一阵恶心。
缓了一阵后,局方检查员一摊手:“好了,现在航班也取消了,还闹出这么一个大笑话,有意思不?”
为什么这三人要来洗澡?还不是因为身上沾染的气味太过浓烈,所到之处,人人避之如瘟神。
而作为事发地的飞机,那当然也是被腌入味了,但凡是靠近机舱口二十步,那便是狗闻了都摇头,那更不要说坐人了。
原本陆景华还打算尝试一下,于是让一些乘客上来感受了一些,结果一半以上的乘客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呕吐,纷纷表示这飞机怎么一股子大便味。
面对乘客们的不解,陆景华实在也难以回答,反正在预定的起飞时间之前,这飞机怕是不能要了。
而且,最最要命的是,陆景华在联系了机场的清洁部门后,清洁员在进入舱内带着口罩的情况下依旧是撑了没有太久,草草喷了些除臭剂后逃跑似的离开了飞机。
鉴于这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在征询家里的意见后,基地那边决定取消今天的回程的9114和明天的9113航班,让飞机通风一天,想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是取消了回程,那徐苍和陆景华总是不能顶着一身异味退场,于是跟机场沟通了下,他们借用了下机场职工的澡堂,衣服则是送到洗衣房清洗再烘干了。
“我真就不明白了,你们申请飞津门干什么,直接去汉京多好啊,尽过来折腾我们这座小庙。”
今天这事儿不仅仅春夏航空丢人,估摸着津门机场和津门监管局也要成为圈内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毕竟呼叫生化支援的命令是他跟机坪监管员一起研究发出的。
陆景华翻了个白眼:“我们要是能去汉京还会过来津门。要不你们津门监管局运作一下,让局方批一下我们飞汉京的航线,我们也就不飞津门了。”
这可是大实话,津门跟汉京那是紧挨着的,能去汉京,谁还来津门?这不是汉京的航线难弄嘛,春夏航空力量还小,哪里能搞到汉京这类优质航线?
“我们一个监管局哪有能力让总局给你们批汉京航线?”
陆景华嘁了一声:“那最后还不是一句废话?”
“可是我们搞不定,徐苍就未必不行了。”局方检查员咂咂嘴:“徐苍,津门组装总厂已经开工了,知道不?不是有小道消息说是这项目是你促成的嘛,凭这么大的功劳,批个汉京的航线很难吗?”
“啊?津门空客组装总厂的项目是你促成的?”面对这种离谱到极致的消息,陆景华腾地一下跳起来了,光着身子对向徐苍。
徐苍脸都黑了:“你那玩意儿都快甩我脸上了,能不能滚啊。”
“啊?哦!”陆景华赶紧坐进水里,但是依旧好奇万分:“圈子里都在奇怪,明明津门组装总厂的项目已经停滞了,怎么一下子就又起死回生了,而且进入了实质性的建设阶段。还在讨论是哪个大能妙手回春,没想到是你啊。”
徐苍哪里会承认这种事儿,只是摆摆手:“我哪里这么大的本事,你们怕是听到了假消息了吧。”
“假消息吗?”局方检查员一怔,其实他也不确定,真的就是仅仅从别人闲聊中听来的。
徐苍嗯了一声:“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飞行员,想着搞搞航司,可不是什么有手段,有能力的大人物。”
“这点儿我可以作证,他除了飞行技术好一些,其他的就不怎么样了。”陆景华说话之间,头一低,又是加了一句:“还有皮肤是真的白,比女人都白。徐苍,你是天生就这样吗?”
眼见谈话的内容越来越离谱,徐苍眉头一皱:“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今天回程和明天去程航班的损失全部会在你工资里扣的。”
此言一出,陆景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可能真是个假消息吧。”局方检查员想想也觉得是假消息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徐苍才多大,哪里能影响津门组装总厂这么巨大的项目。
便在此时,澡堂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朝着徐苍这边喊了一句:“陈哥,还在泡着呢?”
局方的检查员应了一声:“怎么了?”
喊他是局里的同事。
“徐苍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同事说道:“津门经开新区的负责人过来了,说是要见见徐苍,要不你们快些?”
“津门经开新区?”局方检查员一愣,一瞬间想到空客组装总厂不就是坐落在经开新区嘛。那里的负责人特意过来找徐苍,其意有些不言自明了:“看起来,传言并非虚假啊。津门空客组装总厂莫不是真跟徐苍有关?”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徐苍便是已经穿好了衣服。不得不说,机场这边洗衣房的速度是真的快,从开洗到烘干,前后花了三十分钟不到。
在职工澡堂门口,徐苍见到了津门经开新区的负责人,是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戴着一副宽厚的眼镜,看起来没什么架子。
负责人瞧见徐苍出来,很是热情地迎了上去:“小兄弟刚才把我们机场闹得动静不小啊。”
津门机场也是在经开新区范围内,所以这里实际上也受到这位负责人的管辖的,因而才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一些小误会。”徐苍拍拍自己的衣服:“让领导见笑了。”
负责人摆摆手:“不用这么见外,你帮我们经开新区搞定了空客组装总厂的项目,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我听机场那边说,今天回去的航班取消了,明天傍晚才回去。那今天后面还有事情吗,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放心,就是一些家常饭,没那些酒局上的东西。”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苍感觉应该的确只是一个为表酬谢的聚餐。其实,如果是以前的徐苍,连这种聚餐都懒得过去的。不过,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他还需要经营一家航空公司,在为人处世上还是需要稍稍改变一下的。
人家领导特意过来跑一趟,诚意真的是很足了,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这多不好意思啊。”徐苍还是客气了一下。
负责人那是察言观色的老手了,看徐苍这反应就知道这事儿成了,哈哈一笑,拍了下徐苍的肩膀:“也没有多隆重,主要就是聊聊家常。”
“那就麻烦了。”徐苍顺势答应下来。不过,经过刚才局方检查员的提醒,徐苍反倒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便是随口问道:“这津门组装总厂的项目当真是如此重要?”
“小兄弟,你晓得这个项目最后是谁批的吗?”
“不就是津门吗?”
负责人自嘲一笑:“我们津门何德何能能单独批这么大的项目,自然是要往上报的。”
“往上报?”徐苍一怔:“多......多上面?”
负责人微微一笑,表情之中充满了别有意味的深意:“那可肯定是最上面了。”
“这......”徐苍不由小小地震惊了一把。他知道津门组装总厂的项目级别很高,毕竟可以给地方带来大量税收,解决不少就业问题,也能提前积累相关产业技术。但是,最终审批的级别之高还是超出了徐苍的预料。
负责人笑眯眯地问道:“小兄弟,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了。”
徐苍突地一拍大腿,恨恨道:“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这种国家级别的项目自己竟然仅仅交换到了一个国际民航组织的飞行专员推荐名额,这买卖做得太失败了。
“今晚聚餐能不能稍稍快一些,我可能要赶去汉京。”津门离汉京还是很近的,走陆路就行,反正明天傍晚才回去,时间上还是充裕的。
“去汉京,有什么急事吗?”负责人有些讶异:“如果着急的话,我可以派车送你过去。聚餐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不要耽误正事。”
“不急,不急,我需要提前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徐苍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不久后,在一处角落,徐苍给陈向东打去了电话,在得知津门组装总厂竟然真的是徐苍促成后,陈向东感觉世界观都被震碎了。
然而,在听了徐苍将前因后果说完后,陈向东当即破口大骂:“你小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一个人悄悄办了这么大的事情就为了个什么飞行专员的推荐名额。你晓得津门组装总厂这个项目有多大吗?光是部分的功劳,就是连致礼七年司长生涯最大的政绩了。你现在在哪儿?”
“师父,我现在在津门。”
“津门?”陈向东那边顿了一下:“我听说今天在津门机场发生了一场乌龙,就是你们公司的。”
没想到今天的事情已经传到总局那边了,徐苍颇是不好意思地承认下来了:“那个......就是有我的份。”
“你这小子。今天太晚了,明天能过来吗?还是要飞回去。”
徐苍赶紧说道:“我明天傍晚才起飞,那我早上去汉京总局那边?”
“好!”陈向东应了下来:“明天必定要把这事儿给说道说道,就一个国际民航组织专员的推荐资格,哪有这么容易打发。听你的意思,是想批下来一些好一点儿航线?”
“对的,我们现在飞机不多,航线贵精不贵多。”徐苍道:“师父,这事儿好办吗?”
“好办,有什么不好办的!一座津门组装总厂还不够弄来些好航线。明天就去找运输司和机场司,当天把事儿给办了。”
一听陈向东这语气,徐苍心情大振:“好!那师父明天见。”
挂了电话,徐苍的嘴角还残留着些许笑容。如果这次能去弄来些好航线,那就能摆脱未来仅仅依靠省内航线的窘境了。
多利润点才是一个健康公司的经营之道。
......
与此同时,在国大航空战略部主管办公室,易风处理好最后一批公务,伸了个懒腰,稍稍收拾了下自己的桌子,已然打算下班了。
其实,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了,国大航空的基地大楼静悄悄的,员工已然是十去七八了。不过,易风不喜欢将工作留到第二天,所以时不时地,他都会给自己稍稍加个班。
收拾完成,易风拿过挂起的西服,再是扫了一眼办公室,感觉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家了。最近因为力主与春夏航空的二十架arj21的合作桉,他可是费了不少心力了。不过,即便是有些辛苦,但结果终于还是好的,距离合作桉完全通过只剩最后一步了,正常的话,明天就能尘埃落定了。
然而,就在易风走到办公室门口,他的秘书却提前一步出现了门口,脸上还尽是焦急之色。
易风本能地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怎么了?”
“易总,与春夏航空的合作桉出岔子了。”秘书表情凝重道。
“怎么可能?”易风愣在当场:“不是都说好没问题了吗?”
秘书叹息道:“前面的确都说好了,但是就在刚才,我们发现了春夏航空的一个大问题。他们并未对旗下航空器购置保险。我们打听到春夏航空原计划与蓝天航空一样投保泰宁保险,但是泰宁保险似乎对春夏航空的评估出了问题,并没有与春夏航空达成保险协议。而且,在于春夏航空联系后,他们表示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保险公司合作。”
“那意思是说,我们的二十架arj21到春夏航空那边也不会有保险?”易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航空公司还有不给飞机买保险的,根本就是天下奇闻。
如果一家航空公司没有保险,那下限实在太低了。保险是给航司兜底的,尤其是对航空公司这种资产值极大的企业来说更是重要。
要知道,国大航空并非将二十架arj21完全无偿赠送给春夏航空,而仅仅是让其无偿使用,归根结底,这些arj21还是国大航空的资产。
国大航空能够忍受自己的资产不至于保险的保护之下?
“上面的意思是对合作桉的其他方面没有意见,但是春夏航空如果不解决保险的问题,那合作桉是不会通过的。”秘书低声道。
易风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这倒不怪国大航空的决策层。此前能给这个合作桉一路开绿灯已经是对他极大的支持了。主要是春夏航空不买航空保险,没有哪个决策层会接受这种事情的。
“徐苍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易风拍了下脑门:“你后续再跟春夏航空了解一下情况,明天再说吧。”
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很多方面的核准已经完不成了,这事儿也是急不来的,至少没有到争分夺秒的地步,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如果有必要,他是要跟徐苍亲自谈一谈的。可不能因为一个保险问题就将整个合作桉废弃了。
......
第二天一大早,徐苍就自己打了个车从津门一直到了汉京的民航总局大楼。到了门口的时候,陈向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一汇合,陈向东便是领着徐苍一路直奔政策与法规司司长连致礼的办公室。
在整个民航总局,津门组装总厂项目促成获益最大的就是连致礼了。本着谁获益最大,谁就要出力最多的原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连致礼拉上船,然后才好说话。
估计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更早的时候,陈向东已经跟连致礼说过了,在徐苍两人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时,连致礼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地起身:“徐苍啊,你真的让我很为难啊。”
“为难个什么为难?”陈向东哼了一声:“我徒弟送了你这么大的政绩,你就给了个国际民航组织的推荐。当初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原来是我徒弟出力了。我徒弟不谙世事,现在我这个当师父的,肯定要帮他一把。”
连致礼嘴角抽动了几下,他很难想像不谙世事这四个字能够用来形容徐苍。
一个可以独力促成几近停滞的津门组装总厂项目的人竟然会被称为不谙世事,怎么听起来有些讽刺呢?
其实就连徐苍在听到自己师父对自己的评价后,也是脸上发烫。
“行了,行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徐苍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他现在有困难,帮一帮也正常。而且,津门组装总厂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得一些奖励也是正常。”连致礼披了件衣服:“走吧,走吧,去运输司。”
“这才对嘛。”
陈向东很是满意连致礼的配合,三人结伴,气势汹汹地杀向运输司司长谭琳琳的办公室。
结果,三人刚到谭琳琳的办公室,却是发现连机场司司长辛信也在里面,弄得陈向东和连致礼都有些意外。
“辛信,你怎么在这儿?”陈向东有些奇怪道。
辛信很是年轻,至少在普遍四五十岁的各司司长里从样貌上来说是最年轻的,而且五官相当精致,脸上线条更是棱角分明,是一个标准的帅气男子。
而谭琳琳则是各司里唯一一个女司长,刚过五十岁,但皮肤保养得很好,气质雍容。此刻,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笑眯眯地看着徐苍。
辛信双臂抱于胸前,倚在办公桌边,轻声说道:“陈局,你早上在连司那边闹出来的动静可是不小,咱们都听着呢!反正你找完谭姐后还要找我,我也不用劳烦你多跑一趟了,这不就过来恭候着了吗?”
“啊?我之前说话的声音很大吗?”陈向东略有些惭愧地挠挠自己的下巴。
就在刚才,徐苍还没有过来之前,陈向东一来总局这边就直奔连致礼的办公室,想要裹挟连致礼一齐找运输司和机场司,为徐苍谋得些好航线。
陈向东的想法肯定是没错的,毕竟连致礼受了徐苍的好处,别的不说,亲自走一趟给自己和徐苍壮壮声势也是极好的。
不过,众所周知,连致礼这人有些古板,一开始肯定是不愿意的。结果,陈向东当场就不高兴了,从一开始的好言相劝到后续言语逐渐激烈,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嗓门也是越来越大,隔着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通操作下来,半个总局都知道陈向东的打算了,辛信自然也在知晓之列。
连致礼狠狠瞪了一眼陈向东,这下连着自己一起丢人了。
“都是一些小事。”这个辛信不但气质温文尔雅的,说起话来也是轻轻柔柔的,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相较于辛信,运输司司长谭琳琳虽然是女性,但是往那儿一坐,气势沉稳如山,着实惊人啊。
“徐苍是吧,是个不错的孩子。”谭琳琳的声音很是低沉,跟普通女性相对尖锐的声音完全不同:“虽说津门组装总厂主要是与政策与法规司相关,但如果就此停滞下去,我们民航总局作为中间人和辅助机构那也是脸上无光。陈局的话也没有说错,我们总局是承了你的情。”
谭琳琳如此客气,倒是让徐苍有些不知所措的:“司长客气了,凑巧而已,凑巧。”
“这么大的项目,凑巧可不能是理由。”谭琳琳眉目转动,视线落到了陈向东身上:“你的事情陈局已经说明白了,我们也大概理解你的需求了。春夏航空是吧,新公司对航线的需求的确比较大。”
徐苍赶忙说道:“谭司长,我们公司机队规模不大,所以可以的话,数量不重要,质量上提一提就好。”
“你这小子是在给运输司的司长提要求吗?”辛信从旁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情况,具体怎么办,还是由谭司长和辛司长定夺的。”
“油腔滑调的小子。”谭琳琳笑着跟陈向东说道:“陈局啊,你这耿直性子怎么收的徒弟跟你性子相反啊。”
陈向东马上接茬:“互补,互补,这就互补。总不能师徒两个火药桶吧,这不连环炸吗?”
一向直肠子的陈向东还能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就连不情不愿的连致礼都是脸色稍霁,气氛终于是没有那么僵硬了。
“好了!”谭琳琳拍了一下手,重新说回了正题:“航线要好不要多是吧,那在你心里什么航线才算是好航线呢?”
“这......”徐苍闻言大喜过望,谭司长这么一说,那这事儿还就有戏了。徐苍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赶紧说道:“汉京航线自然就是好的。”
“洱海-汉京?”谭琳琳追问。
“不是!”徐苍摇摇头:“剑川-汉京。”
未来洱海和剑川之间会有大量往返的航班,并不需要洱海-汉京。毕竟剑川-汉京这条航线木华的剑川基地也有,上座率相当不错,这条航线是经过市场检验的,而洱海-汉京毕竟是首开航线,具体收益如何,说实话还是有一点点风险的。
如今春夏航空财政紧张,能不冒风险,还是不要冒为好。而且,徐苍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考虑,比如飞行时长什么的,洱海-汉京这个航程时间太长了,不易于与其他航班进行组合。
“剑川-汉京?”谭琳琳嗯了一声:“这航线还行,但是算不得最好的吧?”
徐苍一愣,这下有些搞不懂谭琳琳的意思了。他当然知道剑川-汉京不是最好的航线,可他也知道见好就收,哪敢真的往顶尖航线说?
或许是看穿了徐苍的顾虑,谭琳琳笑着说道:“有什么就说,都不是外人。”
“谭司长,剑川-汉京自不是最顶层的那一批。如果真让我选,?
?肯定选汉京-羊城啊。”徐苍看似无意地看了个玩笑:“不过,这种航线三大航都不多,我这也不敢提啊。”
“你还不敢提,这不就提出来了吗?小孩子年纪不大,想法还是有些的。”谭琳琳那可是老江湖了,一句话就点破了徐苍的小心思。
不过,徐苍脸皮厚得很,只是轻轻咳了两声,也就是化解尴尬了。
其实,就连陈向东都出来说话了:“汉京-羊城航线的级别太高了,给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接得住啊。”
话是这么说,可谭琳琳还是望向了徐苍:“徐苍,你师父说你接不住汉京-羊城的航线,你说说看,接得住吗?”
这下,不仅仅是徐苍和陈向东,连带着一起过来的连致礼都有些吃惊了。
眼看着徐苍不说话,谭琳琳再是重复了一句:“徐苍,如果我给你汉京-羊城的航线,你接得住吗?”
如此,徐苍当真是确信了谭琳琳竟然真的要将汉京-羊城的航线交给自己,这可是运输司司长口中的话,绝对是可信的。
“接得住,只要敢给我,那我就接得住。”此等航线在前,如天降甘露,徐苍如何不接?
即便是蓝天航空这种发展了多年的航空公司也没有哪怕一条这种级别的航线啊。
“徐苍!”陈向东脸色骤变,当即喝道:“你可不能脑子一热,这航线不是想像的那么好经营的。”
很简单,春夏航空的基地在洱海,如果想要经营汉京-羊城航线,那势必要在汉京或者羊城设置一个分基地。
要知道,不管是汉京,还是羊城,两地设置分基地的成本都是非常高的,哪怕就是一个过夜点,其成本也是难以估量的。
而且,一旦承接了汉京-羊城航线,那就必须要有至少一架飞机常驻在汉京或者羊城,这对本来就没有多少大型客机的春夏航空来说压力很重。
民航局即便给了汉京-羊城航线,那肯定也只会有一个来回。一架飞机一天就飞个来回,其余大半天的时间就得空闲着,这飞机利用率实在是上不去。再加上高昂的运营成本,即便是汉京-羊城是黄金航线,说不得徐苍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要是把国内最好的航线经营成如此失败的模样,那春夏航空可就成为了业内的笑柄了。
陈向东的想法是至少等春夏航空安心发展三年以上再来承接这个航线才是正道。
“师父,我知道你的担忧,不过,我还是打算承接下来。”徐苍坚定道。
在一旁,机场司的司长辛信笑着提醒道:“这种级别的航线,三大航都是求之不得的。你要是逞强,结果运营得一塌湖涂,那可不是什么脸上有光的事情。而且,运营太差,考核成绩跟不上,我们会撤销你们的运营权的。”
对于汉京-羊城这种黄金航线,那自然是有德者居之。如果谁敢在运营这种航线时摆烂或者营运状况太差,那总局有权收回航线。
“好东西虽然可口,但吃撑了就不美了。”谭琳琳沉声道:“你不用这么很着急,回去打磨一下公司实力,什么时候觉得合适了,再来跟我承接吧。”
谭琳琳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算是相当中肯的。但是,面对谭琳琳的忠告,徐苍却是摇摇头:“我现在就想要。”
谭琳琳愣了一下,旋即抚掌而笑:“陈局,你这徒弟好大的胃口啊。”
不过,谭琳琳接着便是说道:“好!你既然想要那便是给你也无妨。剑川-汉京,汉京-羊城,让你们公司打申请吧,我们会以最快速度予以批准的。”
“真......真给我啊?”即便是心里有所准备,可真的从谭琳琳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徐苍还是觉得有些梦幻。
那可是汉京-羊城的航线啊!只有国内最顶尖的航司才能染指的领域就这么容易的进入了?
“你不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吗?”谭琳琳挥了挥手:“好了,事儿也办了,去吧。”
徐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谭琳琳和辛信道谢,接着如谭琳琳的意思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可是,徐苍出去了,陈向东却是没有出去。等到徐苍脚步渐远,陈向东死死地盯着谭琳琳:“汉京-羊城的航线都能给出去,你们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谭琳琳面对陈向东的质疑,不疾不徐:“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们不仅仅给了,还给了最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汉京-羊城这种级别的航线所有人都盯着,就这么分出去一条,不是给徐苍恩惠,而是埋下的祸根。”
谭琳琳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这次过来要航线是有些牵强的,现在把最好的航线给出去了,你反倒是有些心虚了?”
说实话,谭琳琳这话真就是戳中了陈向东的心思。诚然,徐苍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是有那条法律或者规定要求必须要让民航局对其进行奖励的?
没有!
也就是说,如果民航局不帮徐苍,那也是法理之中,一点儿错都没有。
正是明白这一点,陈向东此行的目的仅仅是给徐苍争取一些中等偏上的航线即可。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徐苍闷声发财即可。
可这一下把汉京-羊城的航线送出去了,那不想惊动别人都难,毕竟这条航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太过显眼了。
如果有些人拿这航线做文章,质疑徐苍承接此航线的合理性,那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至少,津门组装总厂项目里,民航总局只是一个辅助机构。徐苍促成津门组装总厂项目跟民航总局有关系,但是关系不大,拿来作为赠予徐苍汉京-羊城航线的理由着实牵强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徐苍怕是要惹上一个不小的麻烦了。
“你是故意的?”陈向东皱眉道。
“故意什么,故意引徐苍入坑?拿汉京-羊城这种级别的航线?这个饵也未免太贵重了些。”谭琳琳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心,这件事仅仅是他想要,然后我就给他了,就这么简单。”
陈向东勐地一喝:“可是做的事对民航总局的意义还不够一条汉京-羊城航线的价值!”
“你也知道汉京-羊城这种航线是什么价值,那你觉得我能把这条航线送给你徒弟,是我跟辛信能单独决定的?”谭琳琳眉目低垂:“陈局,你应该跟李局多走动走动的,这样就不会有此疑问了。”
谭琳琳口中的李局正是民航总局局长,整个民航业的领头人,李解!
陈向东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是说这是经过李局点头的?”
“如果没有李局点头,这种级别的航线我能给出去吗?”
“可是......为什么?”陈向东还是不懂:“李局为什么要给徐苍送上这份大礼?”
在陈向东的记忆里,徐苍跟李解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可李解竟然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送上了如此贵重的礼物,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这时候,辛信直起了身子:“陈局,前不久你跟吴司不是从雅加达把徐苍接回来了吗?”
陈向东嗯了一声:“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还跟caa那边起了点小摩擦?”
“那些人胡说八道,我纠正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辛信笑道:“没问题,当然是没问题的。我只是还听说徐苍跟caa的人打了个赌!”
此言一出,陈向东脸色骤然狂变,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勐地望向处变不惊的谭琳琳:“国际民航组织那边出结果了?”
只见谭琳琳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一份文件,丢给了陈向东:“刚从国际民航组织那边发过来的1009的飞行数据译码。”
陈向东接过文件,只是看了半晌,眼皮便是止不住地狂跳。
“心算下滑道,呵呵!”谭琳琳叹了一口气:“他说能将心算出来的下滑道跟实际标准下滑道大部吻合在十英尺以内。看起来,他还是谦虚了。”
陈向东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即便是身为徐苍的师父,在看到这份译码文件时,那发自心中的震撼依旧是难以抑制的。
不是十英尺,而是五英尺!
在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里,徐苍与实际标准下滑道的偏差只有五英尺,这简直就是超越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
“这次,他真是给我们caac长脸了。”谭琳琳的指节轻轻地扣在桌面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动:“当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