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余之后,先后有巨富的珠宝银两失劫,留名都是胡春秋,官衙人捕快遍寻无果,只得张榜通缉,不了了之。
此后每隔一段时辰,某门某派的密室之中,先后出现了这个名字,立即引起江湖之人的同仇敌忾,与官衙之人一起,自发的一起追杀他。
终于,胡春秋一次不小心喝醉,自己露出口风,当场引来了店中的江湖豪客注意,将讯息送到官衙,同时飞鸽传信通知各大门派,没等大门派的人赶过来,一大群人已经将他围困在小店之中。
远处,弓箭上弦,齐齐对准了胡春秋;近处,数名捕快与江湖好手挺刀执剑的逼着。
眼看是插翅难飞的死局,数柄刀剑疾挥加身,全被胡春秋以极快的身法闪避躲开,外面顿时万箭齐发,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的射向胡春秋。
这一会,眼看又是乱箭穿身之祸。
胡春秋双手晃飞无影,将这四面八方的箭枝捞住大半,少数来不及捞的,飞身纵开,轻轻飘飘就躲开了。
两轮急攻,醉态熏熏的胡春秋,依然是毫发无伤。
拦截不成,城门紧闭,胡春秋有如鹞子翻身,壁虎游墙,贴着城墙奔出了城外,让他们第一次草率的围捕落空。
接下来,这批参与围杀的家伙,先后遭受了胡春秋的报复,不是在酒楼吃饭时银两被盗,野外露营时衣服丢失,就是偷情时响锣被逮。报信的更受到了特别优待,得到了当太监的条件,赤着身子像旗风一样挂在自家大门上。
自此事之后,江湖豪客闻胡而逃,不寒而栗;夜半惊魂,难以入眠。
而胡春秋自此次意外暴露,行事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直到在事隔经年,才又一次的在醉酒之后露了口风。
这番艰难得到他的行踪,有了前车之鉴,小镇县衙不敢轻举妄动,派轻功最好,经验老到的捕快远远吊着。
没有感觉到什么致命的危险气息,胡春秋的反应动作没有太大变化,就留在这小镇喝酒度日,让大批的江湖好手,与都城赶来的禁卫兵有足够的机会赶来,张网以待。
这一次,先在紧闭的城墙上布置好了外围拦截高手,直接参与围杀的都是轻功绝佳,武艺一流的好手,就连弓箭手,也是内功深厚的一流好手。
一张更加宽大,更为牢固的大网张开了。
弓箭上弦,利刃出鞘,杀气腾腾,迷糊之中的胡春秋一个寒战,酒醒了不少,再见四周刀光耀眼,甩甩头,额头、手心冷汗密冒,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胡春秋刚动,劲箭激射,呼啸着破空而至,将胡春秋封杀得死死的。
胡春秋照例双手晃飞无影,疾捞飞射而来的箭枝,才捞上三两只,胡春秋感觉到这射来的箭枝力道大得出奇,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欲裂,身上更是射得有如刺猬,衣衫尽碎。
“噗!”
胡春秋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风声飒然,众人兴奋的高喝,手上刀剑齐斩,想直接来个乱刀碎尸。
前面众人在砍杀,弓箭手立刻封死胡春秋后面的退路,谨慎的不留任何可能逃跑的破绽。
刀剑齐加,胡春秋不退反进,乘着刀剑进招的空隙,拼上挨几刀,以快如鬼魅的动作硬向外冲去。
几位好手拳脚齐出,拳风掌风霍霍,欲图逼回胡春秋,将他困杀在这。
胡春秋身形连晃,全身筋骨陡缩,如泥鳅一般从人丛之中穿过,并当场抓断几位好手的咽喉。
胡春秋这一钻,动似鬼魅,迅若流星。被一击致命之人,凄厉的惨嚎声有如夜枭,有的直接像木头似的闷声倒地。
三人倒下,身后劲箭追击,胡春秋灰黄色的影子早已经奔出数丈之遥。
“他身上有护身宝甲!”
“他会缩骨功!”
“快拦住他!”
“这下我们完了!”
“一定得拦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
众人惊恐的高声大吼,有的禁不住楞楞的打着寒战,吓得傻了,更多的发了疯似的猛追。
奇怪的是,胡春秋这回并不往城外逃,而是往巷子里钻。紧追而来的高手,一个接一个的莫名死掉几名,或中毒,或中暗器,死状不一。
众高手吓得更是心惊胆战,追杀的脚步变得缓慢一些。
这一缓,众人竟然失去了胡春秋的踪影!
遍搜全城也没有发现,他们自己的人却莫名的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众人心惊胆战的,停止了搜索,全部聚齐在一起。
“不好,有人放毒!胡春秋在我们队伍之中!”
忽然一位用毒高手惊叫,连忙吞下几粒解毒丹。
他旁边的人却接二连三的口吐白沫倒下了,那位用毒高手也歪歪扭扭的倒下,只剩下两位练过金刚不坏神功的高手,还安然无恙的在那站着,眼神之中尽是惊恐神色,呆楞的盯着旁边曾经的一个“队友”。
“金刚护体神功!有点意思,暂时整不了你们,整整你们家人也是不错的!哈哈……咳咳……”
胡春秋大笑一会,复咳嗽着飞纵而去,留给了那两位幸存高手冻彻心骨的冰寒,与无休止的噩梦。
一位高手木然望着飞纵而去身影:“这可怕的恶魔,他竟然受了内伤!”
文月公主听傻了眼,难以置信的问道:“这胡春秋真有这么厉害?一人灭杀了去围杀他的所有人?”
侍卫摇头道:“当时没有,许多人是被吓跑的。不过事后情况也差不多,没人逃过他的追杀,就连当时一名金刚不坏的高手,也被他弄来剧毒药物给毒杀了,只留下另外一名水火不俱,百毒不侵,武功已臻化境的高手还活着。”
文月公主道:“你不是说他武功不厉害嘛,怎么能杀掉那么多人?”
侍卫道:“胡老头轻功极佳,身手敏捷,更有宝甲护身,毒药、暗器,层出不穷,更精擅顶尖的易容术,装扮成他们自己的队友,令他们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被他抽冷子暗杀了。”
文月公主道:“他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就再没有人去追杀他吗?”
侍卫摇头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者胡老头原本没有做什么特别伤天害理之事,江湖豪客或图名利,为为钱财,对他紧追不放,由不得他不痛下杀手。特别是对那些有如闻腥的猫,纯为金钱去追杀他,更是对他们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文月公主道:“偷人秘笈,盗人珠宝,不算大恶?”
侍卫道:“偷秘笈,他没偷珍藏原本,只用抄的,并且没有外泄;窃取灵药,只取适量,没有赶尽杀绝;盗人珠宝,盗的都是一些为非作歹,鱼肉乡里的恶霸土豪。因此,对这亦正亦邪之人,真正的名门正派弟子,并无一人参与追杀。”
文月公主歪着头道:“这胡春秋,还真是一个怪人啊?对了,他追李浩他们是为了什么?能请他来当本公主的师傅吗?”
侍卫摇头道:“这胡老头太过凶险,此事可万万不可!皇上知道了还不灭小的九族!还有,这神秘的圣手门,向来是一脉单传的!再说他武艺比不过皇宫之中的总教头,咱们何必舍近求远?”
文月公主失望的道:“一脉单传?还真是麻烦!想跟他学轻功都不行!”
忽然想起未完之事,文月公主道:“对了!胡春秋追李浩究竟是做什么?”
侍卫低头道:“小的还不清楚!”
文月公主挥挥手道:“那就派人继续盯着!”
“是!”
侍卫应声疾奔出去,暗道幸好有了刚才所讲的故事,文月公主没有再冲他发脾气。
不提都城之中的事,却说李浩他们就此舒服的住宿在小镇之中的旅馆,都城禁卫军却在山林之中搜索了整整一个下午,狼狈不堪的摸黑赶回了都城。
雪月儿对李浩道:“浩弟,咱们就此丢下艾撒他们不管,做得未免太绝了吧?不想继续当大老板了,我还没有当过瘾呢!”
李浩摇头笑道:“还想当大老板?那你回家当去!”
雪月儿惊喜的道:“浩弟,咱们这是要回家了吗?”
李浩点头道:“当然,你不想回家?等咱们熬制出这批虎骨酒,往回赶,刚刚好就是两年之期。”
雪月儿嗔怪的道:“想,当然想,做梦都想!因此你就在房中留下银票,早就算计好了,却为什么连我也要瞒过?”
李浩摇头道:“那是因为咱们被大内高手时刻监视着,轻微的话语也许都能被他们听到!直到现在,我们才安全一点!早点睡吧,明日,咱们还得继续分批赶路。”
次日清晨,李浩与一名侍卫扮成的商客骑马在前,后面,雪月儿与另一名侍卫扮成普通旅客在后,继续向西南方向行去,向着他们的家乡行去。
先行疾奔出数百里,直到离都城的距离远了,李浩他们的动作才缓慢下来,没有再分批赶路,全都扮成了游山采药者,一起入住一间普通小旅馆,准备在接下来的时日上山猎虎。
这只是一个小山镇,攀山猎奇的文人雅客还不少。
李浩他们放好行李,正在吃饭,眼前过来两人,一位灰白棉袍的文人公子,旁边跟着一个健壮的小书僮。
李浩俩人顿时眼前一亮,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一时却想不起他的名字。李浩俩人一人歪头,一人托着下巴仔细思索一阵,硬是没有想起他究竟是谁。
小镇旅店小,桌位不多,这位书生进来,已经没有空余的桌椅,站在一旁苦候。长途劳顿,书生与书僮都有些疲倦,兴致蔫蔫的,焦急等候有人空出桌位。
李浩忽然道:“这位秀才兄弟,瞧你在那等着挺辛苦的,若不嫌弃,就过来与我们四个采药的坐一桌吧!”
书生微笑拱手作揖道:“怎么会嫌弃?小生在此多谢四位采药大哥的厚爱!”
李浩微笑着道:“秀才兄弟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几个粗野山民,平时想要结交文人一下,人家也不拿正眼瞧咱们!你能与我们一桌,那就是我们荣幸,我们敬你一杯!对了,秀才兄弟叫什么名字?”
书生道:“小生姓文名一。”
李浩嘿嘿笑道:“文名一兄弟,你真豪气,一点也不酸,也不摆书生架子,我喜欢!来咱们干一杯!”
雪月儿忍不住噗哧轻笑。
李浩俩人这才记起,这书生原来是文一。书生文一,好似是在什么风景区见过面,他家还开了家什么酒楼。
文一摇头笑道“不是文名一,是文一!文一,文一,其实一文不名!”
李浩尴尬的挠着后脑勺道:“你们书生讲话,怎么都是文绉绉的,拐弯抹角的,就不能直接说出来?我叫李浩,这是我大哥艾米,那两位是我一起采药的朋友,吉米、木斯。”
文一笑道:“艾兄,李兄,吉兄,木兄,小弟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能让我们同坐一桌。”
两名侍卫微笑不语,学着李浩他们一样端过酒杯一饮而尽,沉默的继续吃他们的菜。文一问起缘由,李浩道是山里人憨厚,不善交际,不喜言语。
李浩旁敲侧击,问明文一的为何会在此。
原来文一去年上都城秋试,再次名落孙山。失望之余,想起了李浩年纪轻轻,就在外游山玩水,畅游天下,兴起了同样的念头。在寄信回家之后,就带着书僮一路游行,逗留至今未归。
李浩与雪月儿俩人畅快的与文一简单聊了会,问明他的一些近况,没有告知他自己是谁,免得他受连累。
告辞回店,李浩他们早早的安歇睡觉,希望能早点猎杀一虎,熬制出虎骨酒,打发这两个侍卫回去交差,好放心的回家乡。
离开都城,再告别这意外相逢的文一,李浩他们扮成四名采药者,背着行囊,继续向着山林行去。
这一回,他们直接向着西南方向,就在山林之中穿行数日,没有再下山。
连续穿行两日,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老虎的踪迹,两位侍卫忍不住问道:“李浩,为何还是没有发现老虎的踪迹,山民所说的话是假的吗?”
李浩摇头笑道:“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也难以猎杀狡猾机警的老虎。何况只是胆小怕事的山民,他们若是发现了老虎出现的踪迹,往往数日,不敢再上老虎出现的那座山头,那山头周围数十里的山头也不敢上。因此,老虎是迁徙过来的,已经离开,还是扎窝永住,他们也不清楚。”
一位侍卫笑呵呵的道:“李浩不愧是长期在山林之中行走的山货大老板,皮货大亨,连这老虎的生活习性都清楚。不知道,两位大老板已经亲自猎杀几只老虎?”
李浩摇头摆手笑道:“别提了!我们才刚刚从家里出来,上艾伊尔雪峰收了点山货,哪有什么机会猎虎,就猎杀了两只!”
侍卫惊讶的道:“两只?两位大老板还真杀了两只?不错啊!我们俩到现在一只老虎也没有猎杀过!有几次来了兴趣去追猎,只看到老虎的影子,望虎跑死人,追到后面,连老虎的影子也见不着了!还是两位大老板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