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吵闹与高喝,整个武馆闹开了,立即引来了一大帮武师弟子与丫环家丁等人,馆主夫人也跟着起来了。
馆主劝道:“大家回去吧,一个狡猾的小蟊贼罢了,已经溜远,都回房睡觉吧!”
胡老头嘟囔的骂道:“这不开眼的小贼,竟然敢来咱们武馆偷东西,还撞胖子!真是蠢笨如牛,胆大妄为!”
“哪个不开眼的小蟊贼,竟然敢偷到偷到咱们武馆来,真是胆大包天!扰了我们好梦,哪天抓住了,得好好教训一顿!”
……
众人骂骂咧咧的,气愤的返回自己的房间。
阿鸿被胡老头踢了一脚,奇怪诧异的,还是非常机灵的回到了武馆门前,叮嘱了同伴不要乱说话,不能将今晚出现‘师兄’之事透露出去。
斥退众人,等到庭院之中的灯火渐渐的全部熄灭,回复了安静。
馆主寝房中,馆主依然非常激动的在房间内轻轻的来回走动着,馆主夫人诧异的道:“夫君,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睡安歇?”
馆主略带兴奋的盯着他的娘子,张嘴欲言,忽然温柔的劝道:“没什么事,我担心蟊贼胆大妄为,会去而复返,暂且等她一会。娘子,你先睡吧!”
“一个小蟊贼,竟然还敢来?”馆主夫人诧异的道:“是夫君多心了吧,早点歇息睡觉吧,别扰了自己的睡觉!”
馆主走过去劝道:“娘子,你先睡,我再等一会。”
馆主夫人虽然觉得奇怪,没有再多问,温柔的笑笑,闭眼安睡。
等过了近两柱香的时辰,众人的鼾睡的呼吸声传来,馆主依然没有等到要等的人,焦躁难耐,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向着外面走去。
他才动身出去,身后床上的人影跟着轻手轻脚的摸了起来,馆主不由苦笑,摇头回房劝道:“娘子,不是叫你先睡的吗?”
馆主夫人被他逮住,脸红过耳,娇羞的轻声道:“你不告诉你在等谁,我就不睡!是不是来了你想好的,这么兴奋?”
……
馆主无奈,先捂住她的嘴,细语几句。
馆主夫人重复了馆主当初的动作,浑身颤抖,两行眼泪流了出来,急欲挣脱他的手出去找人。
馆主继续叮嘱几句,等她安静下来,才松开了手。
外面依然没有动静,馆主只有自己去找,低骂道:“这死丫头,这会还不进来!”
房中的馆主夫人数度欲从房内出去,激动的与馆主一样,竖尖了耳朵,附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馆主走出来,先站在屋前竖耳倾听一会,没有动静,再走到雪月儿先前跃上房屋的地方,仔细倾听,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呼吸声也听不到。
馆主喜忧交集,不确定的以极低的声音道:“下来吧!难道还要我上去请?”
风声微响,一团黑影像落叶一般,慢慢飘在他面前,落地无声。
馆主顿时眉飞色舞,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出外两年,轻功变得比自己还要精妙,想来是得了高人指点。
馆主神情激动的慢慢走近黑影,黑影低声喊道:“爹,我们快点去密室!”
馆主紧张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神情这么苍惶紧张?”
只问了句,不等雪月儿回答,馆主当先疾奔,向后花园密室走去。
后花园没有灯笼悬挂,漆黑如墨,伸手难辨五指,馆主却轻车熟路的带雪月儿奔向了一个假山之中,片刻间来到了一间深达一丈,六尺见方密室。密室室顶同样用夜明珠在照明,四壁摆的是一些珍贵的珠宝,比之她们扫荡二虎的藏宝要差得多。
雪月儿来到这房间,松了口气,赶紧解开了包着李浩的毛毯,解开了他的穴道,神情紧张,双手飞快的温柔为李浩活动筋骨,将她爹晾在一旁。
闭上密室,馆主皱眉的问道:“这就是偷拐你出去的小偷儿?怎么还是这么的瘦!他中了什么毒?”
雪月儿焦急的道:“爹,此事一言难尽!你先去帮我弄些汤水来好吗,他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再饿下去,会饿坏身子的!”
馆主瞧着两人较狼狈的模样,诧异的问道:“爹不是给了你们三千多两银票,不到两年,就被你们败光了?”
雪月儿带着哭腔,焦急的催道:“不是银子的问题!爹,您快去帮忙弄些热汤来,最好能大补身子的。”
馆主不敢再问,听得雪月儿语音焦急苍惶,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恨恨的瞪了李浩一眼,匆忙的奔了出去。
馆主前脚刚走,密室又打了开来。
雪月儿头也不抬,气愤的道:“爹,您倒是快点啊!有什么事,明日再问行不行?”
“小娃娃,遇到了什么麻烦,瞧瞧胖子能不能帮到?”
进来的却是一个肥胖的老头,肥肥的手上带着四玉三金七枚戒指,正是扮作古老头的胡春秋。
雪月儿一楞,瞧清是撞了自己两回的胖子,慌忙跪在地上求道:“胡爷爷,快救救浩弟!您一定要帮他找回生志!”
胡老头笑呵呵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胖子我?你说来瞧瞧,这小子究竟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被法术余波伤到了身子,还是中了剧毒?噫,都不像啊!纯粹是虚弱之症。”
胡老头两根肥胖的手指轻轻的搭在李浩瘦小的手爪上,眉头轻皱道:“这小子竟然只是数日未进饮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雪月儿将自仙子离去之后,李浩就变成这幅模样的过程,三言两语的简明说清。
“你们真见到了仙子?还是重伤的仙子?”
胡老头饶是久走江湖,老成稳重,此刻惊讶的张开嘴,下巴都快掉落下来,半晌才想起李浩症状,问道:“这么说来,这小子是受了大刺激,得了失心疯?唉,想不到胖子算计这小子不成,反招来一项苦差!兴许,胖子上辈子肯定欠了这小子的,要胖子这辈子来偿还!”
雪月儿抱着胡老头的腿,只是一味央求道:“胡爷爷,您快想办法救救浩弟!”
连日赶路的劳顿,外加饮食少进,心急如焚,日夜难眠,雪月儿双眼一黑,竟然昏晕过去。
胡老头忙一把抱起她,放在李浩身边,摇头叹道:“你这小娃娃,跟着这倔强小子在一起,兴许这一辈子都得受苦了!”
李浩俩人现在虚弱不堪,昏迷不醒,胡老头胖胖的手伸在半空,数度想弄醒李浩,最后还是觉得就这么让他们安睡,等他们自然醒来的为好。
叹息一阵,胡老头轻巧的奔出了密室,不想在这里撞见馆主。虽然他不怕误会,但是不太礼貌。
走出密室,胡老头思索一阵,还是就此呆在附近。门前的那两护卫小子,他后来不放心的再去啰嗦了一番,要他们务必闭紧了嘴,不能将今夜之事传给任何人。
他们却不知道的是,就在馆主追出来,雪月儿意外叫出声之际,远处黑夜之中,一个黑色影子静静的在暗处潜伏不动,无声无息,连胡老头都没有察觉。
直到众人回去,雪月儿跃下墙,与馆主一起起向后院,那黑影才像灵猫一样跃下墙,消失在夜幕。
第二日黎明,一只雪白的信鸽就从武馆对面不远处的一座庄园飞起,飞向了东方。
馆主喜怒参半,步履匆匆的回到自己寝房,向那等等已久的娘子耳语几句。
馆主夫人立即兴奋的道:“那我这就去帮她熬鸡汤去!月儿许久没有尝过我为她做的菜,这次她能够回来,真是太好了,以后就不走了吧?”
馆主叹息道:“这汤不是给她自己喝的,是给当初拐她出去的那瘦小子喝的!早知道他会害得咱们月儿受这么大的罪,拼着造孽犯杀戒,也要叫那小叫花捏死!瞧着月儿那憔悴模样,我心都要碎了!”
馆主夫人兴奋的脸色大变,焦急的问道:“月儿怎么了?瘦了,还是……唔……”
这语声变得有些大,馆主忙捂住她的嘴,劝道:“娘子,别担心,她现在好着呢,身手比我这当爹的都要强了似的!能回来就好,咱们慢慢帮她调养回来。你快点去熬汤,一会她又该哭鼻子骂人了!唉,这死丫头,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被那小子迷糊涂了!若她能有一半这样的心思对我俩,这两年来的担心,也就值了!”
馆主夫人不听他的唠叨,急匆匆的往厨房奔去,馆主忙拖住她道:“娘子,这丫头是偷偷回来的,馆中人多耳杂,不能走漏消息。你还是无别去熬汤了吧,等明日再说。”
馆主夫人急得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扑进馆主怀里,低声道:“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害得我们成日为她提心吊胆的不说,连回来也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可是,咱今夜不给她做,她一生气,再不回来了怎么办?”
馆主忽然狂怒的道:“她敢!糊里糊涂的,就跟着那小叫花子偷跑出去,惹来这杀头灭九族的大祸事!这会惹来了麻烦,没地方躲了,才知道往家跑。她若再敢跑,我亲自把她抓进官府去!”
馆主夫人身子一颤,劝道:“她可是咱们的孩子,咱们不能这么对她!”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轻微的声音道:“那丫头现在若想杀人,整个武馆的人都能被她灭掉,包括你这馆主!胖子我去帮你们熬汤吧,一会你们送过去。那丫头现在昏了过去,你们得送床棉被过去,别冻坏了身子。瞧是数日夜未合眼了吧,真是个倔丫头!”
“新来的古厨师?他怎么知道这事?”馆主夫人狐疑的盯着馆主,“咱们的月儿会不会有危险?”
馆主摇头道:“他是有意潜伏咱们这里,就是为了等候那丫头俩人的。难道,他就是那瘦小子的祖师爷,天下第一偷,圣手神偷——胡春秋!早该想到他了,没想到为了这两个小子,他竟然会委身到咱们厨房当厨子!”
馆主夫人忽然抱起床上的锦被道:“夫君,快点带我过去,我要瞧瞧月儿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难道他们自己不用睡觉了,馆主张嘴欲言,才想到今夜发生这么大的事,两人肯定得彻夜无眠,干脆懒得管了,叮嘱她动作轻一点,慢慢的摸到了后院假山下的密室。
打开密室,馆主夫人盯着眼前的落魄的小胡子与小男孩,诧异的问道:“这男子真是月儿?”
馆主点了点头,馆主夫人不放心的道:“你去解开他衣服瞧瞧!”
馆主道:“放心,她是咱们的女儿,不是野男子,不用怕我休了你!”
馆主夫人脸色微红,啐了口道:“夫君,你这会还不正经!”
馆主夫人颤抖的伸着手,数度想摸雪月儿,楞是还没有摸到她身上的一片衣服。
馆主叹了口气,摸到雪月儿的耳根处,仔细摸到一张溥溥的面皮凸起处,轻轻的揭了下来。霎时间,柔和的珠光之下,露出了雪月儿那苍白清瘦,娇美清丽的容颜。
那两道柳眉深锁,嘴唇紧抿,难掩那一抹浓浓的忧愁。
馆主这下轻拉假面具,弄得她的眉头动了动,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月儿,我可怜的月儿!”
馆主夫人禁受不住抱了上去,馆主心思电转,隔着棉被,飞快的补了两指,点了雪月儿的昏睡穴,让她安睡。
馆主夫人抱着雪月儿的脖颈哭了好一阵,才温柔的摸着她的脸面道:“咱们的月儿长大了,长得这秀丽了!现在瞧着比我当年还要漂亮一些!就是太瘦,又是愁容满面的,瞧得我心酸酸的!”
他们这一通大动静,霎时间将李浩吵得眉头微皱,微弱的睁开眼,喃喃的轻声道:“仙子姐姐,你别走!”
馆主夫人没注意到,馆主顿时勃然大怒,甩手一个耳光,重重的拍着在李浩的脸上。
“啪!”
响亮的声音在密室之中回响,格外刺耳。李浩顿时嘴角流血,昏死过去。
馆主夫人吓了一跳道:“你怎么能对小娃娃下这么重的手,他本来就已经虚弱不堪,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你把他打坏了,一会咱们月儿还不得跟咱们拼命?”
馆主气呼呼的道:“你道这小子刚刚在念什么?他念的是‘仙子姐姐,你别走!’怪不得月儿会这么伤心难过的回来,原来是这小子太没良心,枉费了月儿跟在他身边两年多!”
馆主夫人楞了一会,温柔的掏出一块手帕为李浩擦拭着嘴角血水,悠悠的道:“那你也不能这么下这么重的手啊!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听说比咱们的月儿小了整整五岁,现在也只刚满十二岁!小孩子年幼无知,你怎么能够跟他一般见识?”
馆主气愤的道:“他年幼无知?笑话,这都能够拐骗咱们的月儿偷跑,引诱她去王府弄出那滔天罪行?他自己孤身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被官府查到咱们头上,这一府老小,还有咱们的亲戚朋友,岂不尽要抄斩!瞧这小子做的好事!一巴掌算是少的了,我恨不得现在一刀一刀,慢慢将他零碎割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