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寒轻笑道:“这得问这小魔头,我们可不知道他内力到底如何?”
李浩又是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还真要被她们罚当作冰雕在这跪上一夜,于是赶紧道:“我内功差劲得很,基本都没有,当冰雕肯定不行,肯定会冻死的!”
“噗哧,哈哈,嘻嘻……”
众女忍不住轻笑,或暴笑。
喀莲忍住笑道:“既然是负荆请罪,自然得像样一点,这么轻的惩罚都坚持不住,那哪里算得上请罪?这样好了,既然你承受不住,请罚你每日跪上数个时辰好了。啊,这又不对,这样又留了你在玄冰宫很久了,这如何是好?”
开始她还笑得一脸诡异,到得后来声音越变越小,变成了自言自语。
“唉!”
翠寒望着宋翎脸上带着那一抹淡淡的微笑,摇摇头道:“翎师妹,既然你是事主,该怎么惩罚,还是你来拿主意吧。”
“啊!”
宋翎正听喀莲在那唧唧喳喳不停,一会笑,一会蜇了眉头,想像自己以前与李浩一起顽皮的模样,都忘了自己与此事有关。回过神来,她惊慌的将头扭过一边,轻轻的柔声道:“我不知道。”
隔了近两年的时日,竟然变得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复当年的霸气刁蛮的气势,令李浩大感诧异。
同时,心里也宽心不少,至少不会因此得到她的重罚。至于内疚,此时见她生活的不算非常痛苦,根本就不存在。
宋翎不发话,翠寒无可奈何,也不好意思请求让李浩站起来,就这么问道:“六公主真的也来了?”
李浩依然跪在地上,头却没有趴在冰凉的石板上,点点头道:“嗯,她坚持要自己爬上山来,等的不耐烦,就先上来了。”
“啊,那她身边有人保护没有?”
宋翎这才想起在半山没上来的六公主,回想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忍不住焦急的问道。
明知道她身边还有得罪自己的“双魔”之一,安全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当初她借用的暗器,在雪峰极有可能被冻住暗器,使不出什么威力,她的本身功夫如何并不大清楚,也由不得她不着急,却还是忘了他们每日还是有雪鹰联络的。
李浩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老实的道:“她身边只有雪月儿一人,你见过的。”
宋翎问过之后,脸色红了红,仍然继续问道:“瑶妹功夫不怎么高,在冰天雪地的凶险之地极有可能遇到危险,她的安全没有问题吧?”
李浩道:“我与雪月儿曾经到达过大洋彼岸的艾伊尔雪峰,攀登上了冰峰之顶,对雪峰之上的凶险情况了解一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哇,你竟然到达过大洋彼岸,还攀登上了雪峰绝顶?那边的情况又是怎么样,不会只有几百丈高的雪峰吧?”
喀莲忍不住好奇的插嘴,打断了她们的问话。
宋翎被她打断,依然挂念六公主的安危,继续问道:“她的安全真的没有问题吗?要不要我下去接她?”
宋翎在冰宫才修练了不到两年,原本的内功溥弱,冰宫独门内力才有了那么一点点,自己能够适应雪峰的气候,功夫并不算得高,如此说,只为了让师姐们帮忙去接人。
果然,翠寒微笑着道:“我与你一起下山去接她吧。”
“只怕你们不耐她攀登的速度,她对这雪峰的气候不适应。”
她们就这样慢慢的询问,可怜的李浩就只有跪在冰凉的地上不能起来,时间久了两条麻得都不像自己的了,难受的皱了皱眉头,继续苦着脸回答她们的话。
唉,自讨苦吃啊,作孽啊!
宋翎却道:“没事,就让我慢慢的陪她陪上山来。没想到瑶妹如今变得如此勇敢,真是想像不到。”
望着李浩依然跪在地上,忽然想起到时六公主上来怪自己心狠可不好,于是呐呐的张了张嘴,轻声道:“你起来吧。”
她却未说我原谅你了,可这话说出来了,意思已经差不多了。
“谢谢四公主宽宏大量,我……啊呀!”
李浩大喜过望,再挪动想向磕个头,可腿已经冻得麻了,转动之际不听使唤,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哈哈,嘻嘻……”
众女又是一阵暴笑,却没人去扶李浩。连起初对李浩动了点心思的长脸少女,只动了动,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去扶一个男子,她不敢。
“哎呀,麻死我了。这下可真成了冰雕。”
李浩撑地坐起,干脆狼狈的坐在地上敲打麻木的腿。
后来嫌脚下的溥钢假腿实在累赘,就此脱了下来,露出里面另外还穿着毛皮靴子的脚板。
“咦,这是什么东西?”
喀莲忽然眼睛一亮,疾步上前,一把抢过李浩脚下的钢溥钢假腿,拿在手上摆弄。
李浩面色大变,忙大声喝道:“喂,里面还藏有暗器,你别乱动!”
那些暗器到底有没有被冰冻住,李浩并不清楚,不过自从雪山上下来之后,却是在暗器的表面上滴上了一层溥溥的白蜡,免得被水侵入,冻住了机括。
按理,应该还是有效的。
呼!
喀莲吓了一跳,一把将手中的假腿丢了出去,李浩苦笑着接下了假腿。虽然这样丢下来不可能碰到特殊处理的机关,可随便乱丢摔坏了可就不好。
“出了什么事?”
李浩这声音极大,声传后殿,一声娇喝传来,几阵清风扫过,后殿安歇打坐的那几名女子又奔了出来,密密的望着李浩与他向前的两条假腿,以及李浩那缩在皮袍之下的一双腿。
瞧清楚了眼前的东西,玄冰宫宫主道:“想不到你这小魔头还真是易容打扮而来的,能够想到用这么古怪的假腿机关,也算是奇人了。”
数人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坐在地上的李浩,就像看一只演杂耍的毛猴。
玄冰宫宫主忽然觉得就这样让李浩坐在地上极为不雅,看了宋翎一眼,再道:“看样子,翎儿是饶过了这小魔头,那么就坐在讲话吧。”
李浩取下假腿后,裤管极长,腿缩在里面,戴着手套的手又是笨手笨脚的,想站起来极为不便,活泼好动的喀莲等不及,噗哧轻笑,上前抱起李浩放在椅子上,就像在抱一个小孩子似的。
抱起来时,她以为李浩肥肥厚厚的一堆,重量肯定不轻,使的力道过大,以至于紧紧贴在了自己胸前。喀莲知道李浩只是十来岁的小孩,也不以为意,笑道:“还真轻!像侏儒老人一般,嘻嘻……”
众人又是抿嘴轻笑不已。
只是忽然眼前紧凑着一张带胡须的中年男子脸,喀莲究竟是未嫁人的少女,禁不住脸色泛红,慌忙把李浩丢在一张没有铺皮垫的椅子上,早忘了他功力不高该扔上一张铺着暖和毛皮的椅子。
宫主等人瞧她神色忽然变得惊慌狼狈,知道是怎么回事,俱摇头轻笑。宫主更觉得有必要早点与她谈一番话才是,免得动了相思念,误了练功进境。
李浩自己有椅子可坐,哪里还管椅子暖和不暖和,能得到原谅就好,极为高兴的道过谢,等着她们“审讯”。
还是当大爷的自在,想做什么就什么,如今送上门当孙子,滋味可不大好受。难免,有这么一个念头闪过。
宫主盯着李浩手中抓着的那带皮靴的假腿,忽然问道:“这假腿可以调节高度?”
李浩点点头,补充道:“还可以放暗器。”
喀莲立即小声嘀咕道:“不愧是小魔头,用的都是一些阴险玩意。”
声音虽轻,在场众人却是听个一清二楚。
李浩苦笑着道:“我内功不高,要在这险恶的江湖上行走,不用暗器,难不成跟人比拼内功与剑技么?那我再多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既然你这小魔头……”
“咳!”
喀莲反应非常快,立即抢言,却被宫主咳嗽一声,打断了下面的问题。喀莲立时羞得脸色通红,低下头去,不敢再言。
稍后,她才想起自己后面要说的话会伤及宋翎的伤疤,不由吐了吐舌头,小心的看了看宋翎,不敢再插言。
宫主点头道:“这也算是取巧了,不过你仗着些歹毒暗器与古怪假腿易容术,就无法无天了么?”
李浩赶紧摇头,可不敢这么认为,苦笑道:“宫主说笑了,我这是迫不得已,让自己在江湖上行走多上一份保障。要真是这样想法,我也不敢在众位姐姐面前暴露自己的老底。”
“你倒是假模假样的献诚意,翎儿倒是被你哄骗住了。”宫主不依不饶的道:“不管你欺侮上了我的弟子,我这作宫主的可不得不管,这歹毒暗器我就留下了。”
李浩吓了一跳,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忙道:“宫主要这暗器,我可以吩咐匠师另外造来,现下少了暗器,我可能小命不保。”
宫主继续板着脸道:“你还想下山么?今后就乖乖的呆在玄冰宫吧!”
“啊!”
李浩这下真傻了眼,楞楞的瞧着眼前这看似极为和蔼的中年美妇,果然内里不一,比自己还歹毒啊,四公主宋翎都原谅了自己,她却依然不依不饶。
“师傅!”
宋翎楞了会,忽然出言求情,后面的话却没有说,意思却是透露出来了。
“唉,你说你这当公主的,高贵典雅,被这小魔头冒犯,该狠狠的重下刑罚,怎么心就这么软呢?为师还想帮你狠狠的教训这胆大包天的奸滑小魔头呢。”
宫主收起严肃的脸色,微笑着摇摇头。
当下,有数女都松了口气,只有出言囚禁的那名女子没有任何表情。
“谢谢师傅对翎儿的好意。”
宋翎感动的道谢,后面的话依然没有说。
玄冰宫宫主笑笑,没有再提无谓的废话,就着盆问李浩自己的一些事宜,以及他的暗器功能,差不多将他的老底盆问干净。
不过,李浩不傻,不会竹筒倒豆子,什么都透露出来,譬如那贴身的变异鳄鱼皮宝甲还是没有透露出去,以及他知道的许多毒兽秘笈邪法等等,都未提一词。
不管任何时候,给自己留下点保命底牌为好。
是夜,李浩的晚餐就在这玄冰宫里用过,可谓不可多得的待遇。
菜肴极为简单,只有一些一两盆稀少的素菜,多的是各色肉食。
玄冰宫可不是尼姑庵,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者,这冰天地地,寒风日夜呼啸不止,没有点油脂补充,任她功法如何高强,只怕也坚持不住,除非是神仙下凡。
玄冰宫的女子当然不是神仙,所以她们也同样要食人间烟火。
当问及李浩此来何事,不出翠寒意料的,李浩提到是来找神仙的,倒是令其他人惊愕异常,嘲笑他痴人作梦的不在少数。
不管相信不相信,当李浩提出明日要离宫探寻玄冰峰最高点时,翠寒还是答应与他一起,帮忙出山寻找,哪怕当作是胡闹游玩。
宫主更出奇的答应,玄冰宫给他提供饮食,由李浩带来的雪鹰冰戈负责传递,倒是省了李浩不少的麻烦。
正事处理完毕,众女缠着李浩继续讲一些与人斗险的经过,譬如黄州附近的那一战,还有外国风情美景,以及李浩与雪月儿、六公主两人之间的事。
当然这负责问的,还是那位快言快语,杏脸瓷娃娃般的喀莲。
玄冰宫宫主与几位长辈,倒是修养极高,对主要的一些经历大致问过后,继续去静坐修练,没有夹在众女之间,让她们觉得拘谨。
虽然,她心底也是有些想问的,但总得做些样子不是。
秉烛夜谈,未烧火取暖,李浩就厚厚的再包成了一个大胖子。玄冰宫众女差不多都到了场,围着李浩听故事,直到深夜依然有不肯罢休之势,最后还是在宫主的催促下,才放李浩安歇。
于是乎,李浩作为一个男子,难得享受了一番玄冰宫留宿的高级待遇。想必传到外人耳中,那可绝对是颇为艳羡的事情。
雪峰的夜,同样闪烁着淡淡的洁白光辉,与月照大地一般的清冷,近可视物,不能及远,所以,等至黎明到来时,与深夜一般无二。
因此,天还未亮时,极度疲倦的李浩睡得正香时,耳边传来了喀莲的催促声,连短暂的黎明时间都不放过。
呵欠!
棉被忽然被掀,李浩一个激灵,睁开朦胧的眼,打了个响亮喷嚏,动静绝对要比喀莲偷偷摸进来要大的多。
张嘴欲骂,却被一张温暖清香的小手捂住,耳边传来了轻声暖气:“小李,我想再听听你讲故事,趁着时间早,咱们到外殿去,别吵着她们了。”
冻地醒来之后就难以入睡,李浩无奈,只得坐起穿衣,暗道倒霉。
忽然,李浩急往外冲,火烧眉毛一般,喀莲楞了楞,瞧他奔往的方向是茅房,才不禁捂嘴轻笑,脸上却带着羞涩的红润。
原来昨夜李浩讲个不停,不时觉得口干舌燥,喝了不少的热茶水,由不得他起来就赶着排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