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在傍晚的时候,雨下的正大时。
一辆面包车停在居酒屋的后门。
冒着雨跳下车来的年轻人掀开雨披,向着等候许久的老板娘微微鞠躬:“八十人份的定食,拜托了。”
“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近江女士指了指旁边的保温的巨大箱子:“下雨下的这么大,牛岛君要进来喝点姜汤么?”
“不必了,组里的人都还在等着吃饭呢,如果饿坏了的话那群家伙可是会脾气的。”
被称为牛岛君的那个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摆手一笑,拒绝了老板娘的帮助,正想要端起那个箱子,可一下子竟然没有搬起来,反而差点闪了腰,脸色涨红。
“好重!”
“毕竟八十人份儿的晚饭,牛岛君你一个人怎么都太勉强了一些。”近江女士还没说完,旁边那个打下手的女孩儿伸手,轻而易举的将箱子搬起来,眨巴着一双茫然的眼睛:“也不重啊……老板,这个放在哪儿啊?”
“……”近江女士的脸色僵硬一下,想要捏起这个至今学不会看空气的家伙的脸狠狠的转上几圈。
反而是那个叫做牛岛的年轻人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哎呀,这位就是真希小姐吧,听上原那个家伙说你力气很大我还不信呢,请帮我放到后车厢里就好。”
等东西装好之后上,牛岛礼貌的道别之后,揉着腰就回到车上去了。
在暴雨中,面包车动,开车的那个人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就说吧,很重的,你还非不要我帮忙。”
“罗嗦!”
牛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之后,就把电台里嘈杂的摇滚乐关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本子继续背起了单词来。
“Hnc,Hnc,H-I-N-C……astra,astra,A-S-T-R-A……”
眼看他认真的样子,开车的组员忍不住摇头:“你还真是用功啊,明明早上背的下午就忘了,学了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牛岛白了他一眼,收起了手里的本子,嘴里继续默背着。可旁边的人却好像干扰着他一样,大声的唱起歌儿来。
气的牛岛狠狠的踹了一脚这王八蛋。
“够了啊,我这儿看车呢!”同伴推了他一把:“不要干扰司机驾……”
轰!
在席卷的雨幕之中,一辆路虎忽然从暗巷之中呼啸而出,撞破了雨水,猛然砸在了面包车的侧面。
巨响之中天翻地覆,牛岛眼前一黑,就感觉自己像是破布一样胡乱的甩动着,剧烈碰撞。
幸好系了安全带,否则的话一定会被甩出去吧……
当他从昏沉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同伴趴在方向盘上,头破血流,生死不知。
“草,安全气囊坏了……”
牛岛艰难的喘息,想要推一推他的肩膀。
紧接着,听见窗外的声音。
有人敲了敲破碎的窗户,那一张分外熟悉的面孔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牛岛君,最近日子过的很滋润嘛。”
从路虎上走下来的那几个人隔着窗户看着他,为的那一个人眯起眼睛,咧嘴狞笑:“电话也不接,看来是真的弃暗投明了么?”
铁王党!
一瞬间的愕然,连日以来的担忧在瞬间涌上了心头。
自震惊中,牛岛目瞪口呆,紧接着,忽然问:“你们怎么才来?”
“嗯?”铁王党的来人也愣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呢!”牛岛愤然的扯开安全带,怒吼:“真他妈动手的,你们就不会事先通知一声么,草!连我也杀了算了!”
“嗯?”来人反应不过来,旋即狐疑起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所有人的手机都被没收了好么!你没看到么,我都被怀疑了!”牛岛没好气的回答:“出来拿个饭都有人监视我,要不然我早他妈下毒把怀纸组的人毒死了,还用得着你们来!”
“……”
在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旋即,为的人反应过来,挤出了愉快的笑容:“很好,牛岛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就说牛岛这样的好汉子,怎么会当叛徒……”
“你们这是要奇袭怀纸组了么?”牛岛看了看,自告奋勇的提议:“我来给你们指路。”
“指路就不必了。”
领头的人摇头,按住口袋的手枪,忽然问道:“怀纸素人在哪里?”
“他出门了。”
牛岛不假思索的回答:“去了落合家赴宴,现在怀纸组里内部空虚,一个升华者都没有……”
不等他说完,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人群之后响起,宛如无数蠕动的毛所组成的狰狞轮廓,出不耐烦的声音:
“他在说谎!”
一瞬间,所有人看向牛岛的眼神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寂静里,牛岛愣在原地,张口还想说什么,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息了一声。
抬起手,对着车窗外的男人比了个中指。
“吃屎吧!”
在漫长的摸索之后,牛岛猛然伸手,将工具箱里的手枪拔出,对准那一张面孔,扣动了扳机。
枪声自雨幕中响起。
旋即,再度平息。
在燃烧的车筐前面,一只无数毛纠缠成的手掌将牛岛从车厢里扯起,一双双诡异的眼瞳从其中浮现,凝视着他的面孔。
“怀纸素人,在哪里?”
牛岛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只听见远处电话响起的声音。
再然后,惨烈的痛苦如海潮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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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一只眼瞳自近距离凝视的瞬间,槐诗就感受到一道恶毒的诅咒如蛇一样纠缠在自己的灵魂之上,迅速的收缩和渗透。
侵入了圣痕和埋骨圣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一时间就被旌旗上燃烧的腐梦源质给尽数吞吃,成为迷梦之笼中腐败源质的一部分。
奇迹未必在更强的奇迹面前没有用,但诅咒一旦遇上更强的诅咒那就是白给。
槐诗只是在余波的冲击之下感觉到眼前一黑,紧接着,鼻尖一热,就流出了鼻血来。
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人参鸡汤喝太多,大补过头了一样。
整个人都充满了精神。
槐诗抬起手,擦了擦暴雨中迅速稀释的鼻血,疑惑的问:“你看什么看?”
蠕动丝之上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后不信邪一般,又看了一眼。
然后槐诗更加的精神了起来。
忍不住扑哧一声。
“你是来袭击我的,还是来给我送补品的?”
远处,无数毛覆盖之下的百目鬼错愕一瞬,旋即无数眼瞳越的狰狞。
“老大,接着!!!”
就在房子的废墟里,燃烧的车筐之后,上野终于自破碎的后备箱里找到了高尔夫球袋子,扯开袋子之后,自其中拔出了一柄沉重的太刀,奋力向着槐诗投出。
在半空之中,锋锐的黑横扫,太刀瞬间碎成了两截。
紧接着,千百双邪眼扭转,漠然的看向了上野的所在。
邪光迸的那一瞬,却现……槐诗的面孔已经近在咫尺,咧嘴,微笑。
禹步破空的轰鸣迟滞的爆。
暴雨的帘子猛然扭动了起来,掀起一片白浪。
然后,它就看到了,槐诗手中那个常人脑袋那么大的铁球——光华又圆润,甚至还传来机械表芯运转的滴答清脆声。
不等他接近,无数眼瞳收缩,千百道锋锐的邪光横扫向四面八方。
紧接着,巨响轰鸣。
近在咫尺的闪光骤然爆,拉美西斯之怒的改良版配方,增加了大量镁粉之后瞬间爆燃,一番了宛如太阳升起一般的炽热光芒。
足以烧焦常人眼瞳的烈光只不过是让百目鬼眼前昏暗了一瞬,紧接着便有刺鼻的味道从热风之中扩散开来。
混合着血液与酒精的味道,刺鼻的猛毒之酒化作雾气,在暴雨中升腾着,宛如强酸那样俯视着百目鬼的毛,嗤嗤作响。
这是和调酒师对决之后产生的灵感。
通过槐诗自身的血酒与金属炸药融合产生的厨魔特质酒精。
在渗入了来自迷梦之笼的源质之后,瞬间浓厚的雾气就吞没了四面八方,泡影之梦覆盖在现实之上,遮蔽了一切视线。
但阻拦不了百目鬼的目光多久。
在确认上野逃离之后,槐诗不假思索的后退,可立刻就现了,从暴雨的冲刷中无数纵横交错漂浮在空中,不断蠕动的丝。
百目鬼的下位圣痕——女。
通过头寄托无数恶孽源质与诅咒,吞食生命。
此刻无数丝横扫,竟然缠住了槐诗的手掌,开始疯狂的吸取着他的生机……
槐诗愣了一下。
没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这水管儿的口径,未免也太小了一些……
紧接着,那些丝就开始了迅速的纤维化,变成了木质一样,开始扩散腐败和猛毒。麻木的感觉令那些丝如血肉一般抽搐了起来,紧接着便迅速断成两截。
迷梦之雾笼罩里,百目鬼恼怒低吼,然后,他便听见了无数铁鸦凶戾的啸叫。
金属增殖的尖锐声音从天而降。
三十九点九米的大砍刀,从天而降!
怨憎咆哮。
猩红的刀刃在瞬间斩破了无数蠕动的丝,不顾那些丝的缠绕和抽取,竟然反过来开始抽取四阶升华者的源质。
在迷雾之中,传来疑惑的声音:
“你不会以为就你会吸吧?不会吧?不会吧?”
无数丝之下,那一张苍老的面孔瞪大眼睛,双目猩红。
一个四阶升华者竟然在一个三阶面前翻了这么久的船,还被反过来嘲弄!
来自于无归者之墓的资深杀手暴怒,无数丝从身上扩散开来,整个人竟然都溶解成了一团挥舞着无数触手的头怪,死死的纠缠着怨憎之刃,紧接着,更多的触手向着槐诗呼啸而来。
怨憎之刃在瞬间消散。
紧接着,辉煌的闪光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