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拿到药了。
格罗涅将压制天性的特效药和一颗治安官的银星徽章一起发给他。
长老会准备在圣阿尔文教区那里买一栋楼当做治安署分部,敲定之后克雷顿就可以去上任了,时间最晚不到两周。
在谈话的最后,他告诉了克雷顿一些消息作为预支的报酬。
圣杯会此次只派出三位特使回到萨沙市,两名女性一名男性,克雷顿已经杀掉了一位,也就是那位鹰身女妖。
三位特使中有一位暗裔教士,也就是掌握了欲望之血仪式的人,也是女性。
因其特殊能力,人们称她为“无脸的蜘蛛教士”,是格罗涅在长老会还没有建立时认识的人。
超凡者们在过去用力量夺取权势,然后又用权势来判断实力。
侍从、骑士、大骑士、军团长、冠军、权杖、王冠......
这种做法太过流行,以至于暗裔也开始借用这种方式来划分等级。
格罗涅将克雷顿划分为骑士,和蜘蛛教士一样。
但这种粗浅的方式只能量化躯体的破坏力,并不能真正体现出超凡者的水平。
有的存在平时可能只有普通人的身体强度,但在特殊情况下能够独自摧垮一座城镇。
受诅咒者和巫师就是这样的存在。
例如传说中花衣的吹笛人,他使用神奇的音乐帮助哈姆林的镇民驱赶走了带有疾病的鼠群,短视的镇民却为了省下报酬用草叉和火钳将他赶走。于是在当天夜晚,愤怒的吹笛人再次吹起乐曲,令整个镇子的儿童失去理智,跟随他一起消失在森林深处。
暗裔也能是巫师。
蜘蛛教士就是这样一位天生的巫师,除此之外,她还是一名感应者。
得天独厚的天赋优势让她拥有过人的智慧,不仅擅长黑魔法,还能与地狱恶魔进行沟通。
格罗涅推荐克雷顿找准她的真身再进行狙杀。
如果被意识到是同为超凡者的对手在针对自己,蜘蛛教士就会毫无顾忌地发动自己的能力,以及用欲望之血转化自己的信众,到时候克雷顿可能会遭遇到上百名敌人的攻击。
因为蜘蛛教士拥有改头换面的能力,所以长老会也不能确定她此刻就是自己,而不是利用别人做出的替代伪装。
但她刚来萨沙市的时候,身份则是已经确定的——断翅天使脱衣舞俱乐部的舞娘罗莎。
要说克雷顿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知道罗莎就是蜘蛛教士,就会在她来锈蚀银币的时候......好吧,知道也没用,那会儿圣杯会在他眼里还只是乔·玛尼招来的超能力黑帮,他以为靠低调就能避开。
至于剩下来的那个男人,克雷顿不在意他。
因为他没见过这个人,目前为止让他感到愤怒的都还是欲望之血仪式造就的“怪物”们。
他被那种亵渎扭曲的手段所激怒,又因为自己杀死他们而感到愧疚。
这些情绪才是催促他继续狩猎圣杯会成员的动力,和乔·玛尼反倒毫无关系了。
既然格罗涅说圣杯会的特使中只有蜘蛛教士知道怎么施展欲望之血的仪式,那其他人杀不杀都无所谓。
当克雷顿认定了自己的目标,便松了口气,轻松地回了家。
他今晚又有胃口大吃一顿了。
............
回到家后,克雷顿完成收信和写信的工作,按客户的要求编哈那威群岛流行的羽毛扇,他的手上全是天然材料的胶水,又拆了一些不值钱的首饰上的碎宝石点缀,但是今天没有时间做完,只能明天白天继续。
到了十点,他看书补充神秘学知识,练习变身后的力量掌握,进食大量的生肉补充体力、顺便喂克拉拉。
今天的安排也非常充实。
克拉拉在玻璃鱼缸里安心地吃着肉碎,她的眼里只有肉碎,没有仇恨。
克雷顿看到她安逸的状态,甚至有些被感化。
他不禁想到要是自己也这么笨,一定也能获得幸福的。
人要是动了同情心,那简直和发了疯没什么两样,不给自己惹一些要命的麻烦就不能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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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现在这样,原本和圣杯会没什么关系,突然就必须致对方于死地。
就因为圣杯会让他误杀了一个可怜人,让他心情不痛快。
克雷顿把鱼缸搬到桌上,打算再和克拉拉谈谈。
他在这里单身住了四年,和同居室友聊天可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就算对方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也能提供一些精神上的慰藉来排遣寂寞。
他捞出人头,和她打招呼:“晚上好,克拉拉。”
“嘎——”克拉拉说。“克拉拉,晚上好。”
克雷顿不得不纠正她:“你,克拉拉。我,克雷顿。”
他用手指来回点拨,希望能让这个家伙理解人称的用法。如果对方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他们交流的效率可能会相当低下。
“你,克雷顿。没有我,只有克拉拉。”
“这不是知道‘你’和‘我’的用法吗?!”
克雷顿突然紧张起来,克拉拉比他想象的聪明,给他一种鱼缸里的鱼也在一直观察人类的既视感。
“大家不要我,大家只要克拉拉。”
克拉拉解释的时候没有多余的情感。
克雷顿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好咳嗽两声,问她自己想知道的事:
“我不是乔·玛尼,还会给你肉吃,所以你还想杀我吗?”
“克拉拉不想了。”
克拉拉的表情很坚决,如果这会儿她有脖子,她一定会用力摇头。
“那如果见到乔·玛尼,你还会杀他吗?”
“克拉拉必须完成使命。”
“你又不认识乔·玛尼,你怎么确定自己找到的人就是他?”
“血,哈——欠。克拉拉尝到他的血就知道了。”
克拉拉连打了两个哈欠,她进食后感到疲倦了。
克雷顿对她的判断方式效率之低下感叹:“也就是说你要把见到的人一个个咬过去,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找对人?”
“克拉拉见过乔·玛尼,克拉拉知道他长什么样,长成那样的人很少,克拉拉知道怎么找他。”
“他长什么样?”
“就和你的脑袋一样大,又丑又红,还皱巴巴的。克拉拉不喜欢他。”
听到这里,克雷顿已经可以和任何人打赌克拉拉一辈子也找不到乔了。
不过克拉拉居然看过婴儿时期的乔还是让他感到惊讶,毕竟她看起来是那么年轻,没成想会是和自己同一辈甚至更往前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当初会把我认成他?”
少女委屈地嘟起嘴唇:“克拉拉太饿了,妈妈说可以吃掉进房间的人。但是只有吃掉乔·玛尼,克拉拉才能得到自由。”
克雷顿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圣杯会离开这座城市已经有三四十年了,乔·玛尼也是之后才出生的,到底是怎样的契约才会牵扯到一个未来才会出生的婴儿。
而且克拉拉一直待在屋子里,到底有谁会一直给她喂食?
“你在乔的家里有谁喂给过你东西?”
“一直没有,所以克拉拉一直很饿。”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瞧着克雷顿手上剩下的肉,贪得无厌地舔着嘴唇,他只好再撕了一点喂给她。
“你真的在这么多年里什么也没吃?”
少女嚼着肉碎,眼里满是真诚:“是真的,克拉拉不骗人。”
克雷顿对自己被笨东西欺骗的经历耿耿于怀:“可我上次就被你骗了!你说要逃跑我才追上来的。”
“因为克雷顿笨。”
克雷顿气得往椅背上一靠,然后又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把克拉拉重新塞进充满显影液的鱼缸,端上悬柜,再用一块布完全盖住。
要是不能让她闭嘴,谁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心浮气躁地又看了一会儿书,圣莫雷德教区的教堂也开始打钟。
悠扬的钟声意味着白天又要开始了。
狼人褪去毛发,体型缩回常人水准。
他穿上衣服,洗漱一番,准备再去总治安署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