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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混账事令人心烦。”张君宝叹了一声道,“去吴宅吧。”
苗道一现在是护卫兼车夫,见张君宝没多说,也就没再多问。
“道一,如果说我想救文丞相,你觉得如何?”正在赶马车的苗道一忽然听到了张君宝的传音,心中一惊。
苗道一很快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其实昨晚自己两人救下方易廉,就说明在看待抗元义军一事上,两人是一致的。
可要说救文天祥,苗道一不敢想,就算想过,也是有心无力。
“师叔祖,昨日方易廉他们失败了。”苗道一传音道。
他想告诉张君宝此事太难了,他也想救文丞相,如此英雄,令人敬佩。
可惜,有些事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想找方易廉沟通沟通。”张君宝继续道,“我现在能够自由出入天牢,也能见到文丞相,或许是一个机会。”
苗道一沉思了一下,虽说他还是觉得此事难度极大,但张君宝说的有点道理。
有了张君宝这个内应,方易廉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大不少。
万一失败呢?
苗道一心中很是担忧,这可不是小事。
以师叔祖的身份,其他的事,忽必烈不会将他如何。
可涉及到抗元义军和文天祥,忽必烈怕也不会留情面。
“好好谋划,或许有机会。”苗道一说道。
他听得出来,张君宝心意已决,自己再劝也无用。
“此事就不用和掌教师兄说了,如果成功,到时候就以你的名义动用一些全真教的力量帮他们转移。如果失败,我来承担一切,和你,和全真教无关。”张君宝说道。
“师叔祖,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算我一个。”苗道一道。
“你身份敏感,就在一旁协助吧,其实主要还得靠方易廉他们。”张君宝说到这里,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们现在谋划再好也没用,还不知道方易廉那边怎么说。”
吴宅,一切如常,看来方易廉昨晚他们除了损失的人马之外,其他方面应该都没暴露。
两人很快便见到了方易廉,他恢复了吴家表少爷的模样。
苗道一脸颊抽动了两下,昨晚方易廉男扮女装还真是以假乱真。
现在再看他本来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实在是昨晚方易廉伪装太像了。
他可不像张君宝和方易廉有过亲密接触,所以并没想太多。
张君宝暗暗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自然一些。
反倒是方易廉大大方方地招呼两人坐下,脸上的神情和以往一样,昨晚的事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还以为张道长会来得更早一些。”方易廉说道。
“本来是早一些的,出来的时候被阿合马喊走了,和他去了一趟天牢。”张君宝道,“我听他说,朝廷方面应该没抓到其他人。”
没抓到活口,那就是逃不了的都死了,可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死断了朝廷继续追查的线索,从而保住了更多的人。
虽然很残酷,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错。”方易廉沉声道,“我们的兄弟都是铁骨铮铮,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君宝倒是没揭穿他,朝廷能够事先得到消息,多半是方易廉这边内部出了问题。
铁骨铮铮的好汉有,可也有一些贪生怕死的败类,说不定还暗中通着朝廷。
“你又去天牢了?”方易廉没等张君宝出声又问道。
“又?”张君宝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上一次去天牢的事应该是被方易廉知道了。
这点倒是没什么好惊讶的,张君宝很快便收敛了心神。
毕竟方易廉手中有不少人马,其中就有在大都打探消息情报的,知道自己的一些事太正常了。
“我能见到文丞相。”张君宝说道,“可以给你们提供消息。”
“为什么要帮我?”方易廉看了一眼苗道一,然后又盯着张君宝道。
这话好像是在问文丞相的事,也好像是在问昨晚的事。
“方兄弟,我全真教在北地,有些事身不由己。可我苗道一还是佩服反元义军的诸位。”苗道一知道方易廉对自己,对全真教没什么好感。
现在知道了方易廉的身份,他能理解对方为何反感自己了。
“哼。”方易廉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和苗道一争辩什么。
其实他内心也清楚,全真教身份特殊,一直在北地,在元庭的地盘上,有些事的确不能像自己这些人随心所欲。
“还请别怀疑我们的诚意。”张君宝说道,“我是真想救文丞相,此等英雄,岂能让他遭到如此迫害?”
“那张道长想要我们这边怎么做?”方易廉没说答应,而是问道。
“最近再组织人手营救文丞相。”张君宝道。
方易廉看了张君宝一眼没出声。
倒是边上的苗道一说道:“师叔祖,经过昨晚的事,怕是需要从长计议。”
他不赞同张君宝的说法,最近再去营救,太拼了,如此匆忙。
昨晚的事影响恐怕都还未消褪,朝廷那边对文丞相的看守肯定非常严密,如何下手?
“既然张道长这么说,应该有理由吧?”方易廉沉思了一下,问道。
苗道一本还想再说,最后选择了闭嘴。
好吧,自己做了一回恶人。
他以为方易廉也不会同意师叔祖的建议,实在是有些疯狂。
没想到他还想听听,心动了?
他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在近期内再出手的。
就算师叔祖能够见到文丞相,可单单这个理由还是稍显单薄。
“方兄弟,相信你们在大都应该有不少的情报来源,那么就没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张君宝问道。
方易廉的眉头皱了皱,他有点不大明白张君宝的用意了。
“还请张道长直说吧。”方易廉不想打哑谜。
“最近大都难道就没其他的什么势力?”张君宝问道,“比如高手突然聚集?”
这话让方易廉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老实说,我们这次的注意力主要都在朝廷身上,其他方面暂时有些松懈。莫不是张道长知道什么?”
张君宝有点无语。
他哪里知道什么。
可阿合马被刺杀在即,那么刺杀的人肯定早已聚集大都了。
据他了解,这些刺客人数不少,应该有七八十号人,若是有心探查总会发现一些痕迹。
他本以为方易廉这边或许能够察觉到这股势力,没想到他们竟然没太注意。
“我听阿合马提起,最近可能有人会对他不利。”张君宝说道,“好像是有一伙人要刺杀他的样子,我想,大都发生这种事,定然有一阵混乱,如果趁此机会去救文丞相呢?”
张君宝只能将这些推到阿合马身上了,毕竟方易廉不可能去找阿合马求证。
否则自己的消息来源根本无法说服人。
“张道长,我想你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方易廉说道,“刺杀阿合马的人太多了,不说每个月,每年都会有几起,可最后如何呢?都没掀起什么风浪,阿合马也好好的活着,甚至越发滋润了。”
“这次不同。”张君宝小声道,“可能和真金有关。”
“太子真金?”方易廉愣了一下,“张道长,你的意思是真金要杀阿合马?”
“阿合马没明说,不过他显然有些忧虑。”张君宝说道。
阿合马被刺杀,和太子真金有没有关系,他记忆中好像并没有明确的记载。
只是从最后的受益者来看,显然是太子一派。
而且刺杀阿合马的人,也是假借太子之名,甚至还有人假扮太子,以假乱真,连阿合马都没认出。
如此完美的缜密计划,岂是一般势力能够弄出来的?
“真金和阿合马倒是势如水火。”方易廉点头,“只是说他要杀阿合马,似乎说不过去,一旦事泄,忽必烈那边如何交代?”
“这些我就不大清楚了,从阿合马的反应来看,他对此事还是非常担心的。”张君宝说道,“救文丞相的事先可以放一旁,我想方兄弟这边是否先查查此事,若是真有这些迹象,那么我们再出手,是否机会就大了许多?”
方易廉没有立即答话,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张君宝的话让他有些心动。
太子真金和阿合马的矛盾,大家都清楚。
这是朝堂上两大势力,明着暗着各种勾心斗角。
虽说阿合马在真金面前吃了亏只能认了,但阿合马受到忽必烈的信任,就算是真金也无法真正将阿合马如何。
如果说这两派狗咬狗厮杀起来,阿合马遭遇不测的话,那此事就闹大了,他们还真能够浑水摸鱼寻找救文丞相的机会。
“好,我这就派人去查查。”方易廉说完便喊人过来了。
一个中年妇人很快便走了进来。
“蒋姨,你去查查,大都最近是否还有其他势力的人马在聚集。”方易廉大致将张君宝的话说了一下。
“是,少爷,我马上去。”蒋姨恭声道。
“等等。”方易廉喊住了她,又看向了张君宝道,“张道长,还有没有更准确些的消息?若是有的话,我们这边有更好的针对性,相信能够更快得到消息。”
张君宝思索了一番道:“阿合马好像提到了一个和尚,叫什么不大清楚,好像姓高来着。”
“高和尚?”蒋姨惊讶道。
“是这么叫的。”张君宝点头道,“你们知道?”
方易廉看向了蒋姨,想要她解释一下。
“少爷,张道长,这个高和尚前些日子的确聚集了一伙人,哦,来大都的路上,我们不是遭遇劫匪吗?那伙劫匪便是高和尚招揽的人马。”蒋姨说道,“由于此事不是针对少爷,再加上最近太忙,就忘了向少爷禀报。”
方易廉摆了摆手。
那伙劫匪只是见财起意,而吴家车队恰巧遇上了,所以他们并不是针对自己一行。
最近他们的心思都在救文丞相上,和这件事无关的,蒋姨没和自己说倒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