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听说马老太太厉害,是北边儿巫俗一类的大行家。
后来与她深入打交道后,才知道她除了本人确实有能耐之外,还有一个狐仙在自己身体里寄宿,有什么棘手的难事,她可以让这个老狐仙来解决。
狐狸是民间的五仙之一,但也分三六九等。
每个生灵的机缘不同、悟性不同,比如小孽能走正道,而其他异类要修仙,大部分都入了邪道。
听小孽说这老狐狸是阴魂凝聚而成,我瞬间就明白了它为何能与马老太太相安共生。
这狐仙死的时候一定没有全尸,好像鬼公主只剩头颅、躯体只能靠阴魂的鬼气聚集成型。
这老狐仙的道行浅着呢,它担心自己没了屋舍,随时可能被阴司的人拘捕、或者被意外的气场震得灰飞烟灭。
小孽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它也对小孽颇为忌惮,这是天性,猞猁咬死狐狸很正常。
可这个狐是有主的,原本的鬼魂比这个老狐仙听话又懂得感恩,我本来就不打算做杀人夺宝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何况那只母狐狸还在帮我处理祁可欣的事,我怎么能趁它不在、将它赖以安身的狐给别人?
“……慕小乔,我修行不易,这些年帮助过的人也不少,你就把狐给我吧,等我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屋舍,我就归还你,好吗?”老狐仙缩在床帏里,期期艾艾的恳求。
“……这狐是有主的,我只是代为保管,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万物万灵都有时序,有生、有死……既然马老太太寿终,那你也该消失了。”我抬手慢慢的掐出一个诀。
道家诸法之中,雷法为上。
夫雷霆者,天地枢机7;150838099433546。
故雷乃天之号令,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
而雷也代表了本身的五脏之气,因此雷法的修炼、也是内丹的修炼。
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常听到诅咒大逆不道之人“五雷轰顶”,由此可见雷法为天之号令的地位有多高。
我之前并没有仔细研究过,后来拿到了紫霄如意这个九天应元府的神器,才去好好研究了一番。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
以清静心,而弘大愿,以智慧力,而伏诸魔。
二三指弓起,大指掐定子,四五指缓缓压住大指。
那老狐仙看着我的手诀慢慢成型,难以置信的说道:“神雷诀?!你什么时候有如此道法?!我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你最多也就百年修为的水准——”
“你都多久没见我了?欺贫欺弱、不欺年少……何况,你只是有点道行的狐狸阴魂而已……”
老狐仙有些绝望,马老太太死了,它自己阴魂难聚,不像鬼公主那样鬼气充盈,它没有寄身之所,下场只有一个——
小孽的脚步轻盈,如踏水凌波,身形快如闪电般朝它扑去!
我配合小孽扑过去的角度,掐诀念咒引神雷天降,房屋上装饰用的琉璃瓦被炸开一片,雕花床栏被紫电击中,一簇火星爆开。
老狐仙出凄厉的鸣叫,嘶吼道:“快来人!!快来人啊!!!”
我身后的房门猛地被撞开,赵姐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冲了进来,我以为她要与我作对,就看到我哥在她身后冲我猛地一摇头。
什么意思?
我哥刚才去找赵姐了,他难道不是去拦住那些妄图与我们交手的门人吗?
“小乔。”我哥冷声唤了我一声,面色冷峻的对我摇了摇头。
我立刻退到一旁,听到小孽震慑的吼叫声,随即传来了老狐仙的惨叫。
神雷爆开的火星引燃了床帘,这是神火,好比江起云曾经召唤的红莲业火那般能焚毁一切魑魅魍魉、阴阳异类。
“师父!!”赵姐惊慌的喊了一声。
老狐仙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喊道:“乖徒儿、快救救我!我知道你最孝顺了!我一定把法器都传给你、都传给你!”
“师父!慕云凡说他把咱们的地下室都搬空了——先别说这些,我抢到了狐,您快进来躲藏!”赵姐匆匆的打开黑色盒子的盖子。
里面有一个白色森然的头骨。
狐?
我皱了皱眉,狐可是不折不扣的放在我的桃木盒子里,这是什么头骨?
老狐仙惊喜一场,它猛地窜出着火的床,往赵姐那边飞去:“好徒儿!还是你有用!师父最贵重的法器都藏在暗格里,慕云凡不可能找到的!”
它一边说,一边就凝聚身形往头骨里面钻去。
“嗯??”老狐仙愣了一下,我看到它的身躯好像被一股力量猛地吸了进去、随即就它就出一声怪叫!
“这是什么!!!啊啊啊!!你、你——”
声音戛然而止。
赵姐盖上了那个黑色盒子。
我瞟了一眼,那盒子内部,全部是黄色的杀伐破邪大咒。
赵姐脸上还带着眼泪呢,嘴角勾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师父啊,这是我特地给您准备的……骨灰盒啊……”
那些符咒是沈家的,原来我哥说他去对付这些弟子,并非是要与这些弟子斗法,而是策反。
赵姐人精一个,她早已感受到马老太太的异样,知道大势已去,不如与我哥合作,还能赚一些法器、也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赵姐演起两面三刀的小人来,果然是本色演出。”我哥笑着调侃。
“呵……承蒙慕当家的看得起我……给我一个保命的机会,我怎么会不珍惜呢?”她笑着将那个盒子往床榻上一扔。
火势越来愈大,波及到马老太太的尸身。
“慕大小姐,以前多有得罪,幸好没结下什么大怨,希望您高抬贵手给我一条出路……我会约束门人、严惩奚伶舟、以后再不会与沈家慕家作对!”
她焦急的向我解释,想跟我化解之前的不愉快。
这样的人,逢低踩、见高拜,不可信。
“我知道一些关于老狐仙与此地老王爷的事情,我愿意全都说出来,只求二位饶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