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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龙虎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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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夜风勾开流云,也带动了盆地间一望无际的草叶。

两道人影相距十丈站在齐腰深的草丛中,随着月色洒下,一线刀光浮现在了夜色之间。

梵青禾一击不中,见青袍男子是拳魁蒋札虎,不敢再冒然靠近,想提醒夜惊堂先走别硬拼,但对峙的两个巅峰武魁,都没有避战的意思,逐渐紧绷的气势,让她都只能压住气息不敢乱言语。

夜惊堂把刀换到裸露胳臂的右手,凝视蒋札虎一眼后,压下了心底杂绪,一人一刀大步往前走去,继而飞奔起来,让整片天地都生出了锋芒毕露之感。

踏踏踏——

蒋札虎一次交手,看似占了上风,但鞭腿踢在夜惊堂胳膊上,犹如踢上了钢铁铸就的骨架,会滑出去纯粹是地面松软,如果落脚点够结实,夜惊堂可能完全不会动。

夜惊堂觉得蒋札虎前所未有的强横,他何尝不觉得夜惊堂体魄霸道。

眼见夜惊堂大步走来,蒋札虎右脚滑开,微微屈膝。

轰隆——

下一刻,盆地中传出一声闷雷般的爆响。

夜惊堂双手持刀拉出一条白线,从十丈外直接激射到了蒋札虎面前,一刀横斩腰腹!

飒——

蒋札虎左手前伸,想要以双指夹住刀锋,同时肩头贴身硬靠。

但夜惊堂这次知道对手是谁,再无一丝一毫保留,距离尚有三步,便是右脚重踏大地,手中刀速度瞬间拔升到极致。

这一刀未伤敌先伤己,是当世刀法巅峰之作,速度快到避无可避。

蒋札虎双指尚未拦住刀锋,螭龙刀便自胳膊下方滑入腰腹空档。

换做其他武魁,刀锋入怀第一反应,肯定是后撤拉开身位。

但蒋札虎却完全无视了斩向腰间的快刀,未能截停刀锋,左手当即化为冲拳,直击夜惊堂面门。

彭——

铺面拳风犹如刮骨钢刀,未曾临身,便展现出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夜惊堂知道蒋札虎练了二十多年金鳞图,已经到了金身无垢的境地,这一刀噼在肋下,很难伤及内腑,而他被拳魁正面一拳轰在脸上,可能当场就得脑震荡。

为此夜惊堂贴身瞬间就转变了刀势,身形下压避开一拳,顺势从蒋札虎侧面一擦而过,长刀从肋下横拉,想要测试防护力。

但蒋札虎能成武魁,靠的从来不是一身金鳞皮,而是当世无双的拳脚造诣。

哪怕刀枪不入,也没有拿身体接刀子的习惯。

眼见一拳落空,蒋札虎当即偏身摆臂,左臂如同钢鞭般砸向夜惊堂后背。

结果不曾想夜惊堂一个刀客,拳脚功夫半点不拖后腿。

蒋札虎单臂砸下,触及夜惊堂后背尚未完全着力,夜惊堂上半身就已经顺势下压,左腿高抬如蝎子甩尾,直接抽向了面门。

嗙——

蒋札虎抬起右手拦住抽来的一腿,身形岿然不动,但脚下松软泥土,却承受着不住夜惊堂冲刺爆带来的强横冲击力。

在胳膊被抽中瞬间,蒋札虎便倒滑出去,铲平了后方数丈杂草。

而夜惊堂一击退敌,没有给半分喘息机会,未等蒋札虎身形完全停住,支撑身体的右腿已经弯曲绷直,把整个人往前弹了出去,双手握刀前刺,直扎蒋札虎心口。

飒——

两次连击毫无间隙,哪怕是距离不远的梵青禾,也只看到夜惊堂猝然爆把蒋札虎撞了出去,继而没有丝毫停顿一刀紧随其后,眨眼已经刺入蒋札虎怀中。

蒋札虎强横不假,但夜惊堂同样不弱,尚未完全卸力,刀锋已经来到身前,避无可避便双掌合十夹住了螭龙刀。

啪——

但夜惊堂集全身之力突刺的力道太大,仅靠双掌根本刹不住长刀,螭龙刀自双掌间滑入,依旧刺在了蒋札虎胸口。

察——

在双掌强大的停止作用下,刀尖只入肉了一个指甲盖。

但蒋札虎却被强龙巨象般的力道,撞得再度加速后滑。

蒋札虎夹着螭龙刀,眨眼飞退数丈,直至夜惊堂前刺之力到了强弩之末,双手便侧移横拉,往身侧一带,右肩顺势撞向夜惊堂。

这一招是柳千笙空手夺白刃的招式,夜惊堂在地道里第一次撞上柳千笙,就差点中招。

而此时再度瞧见此景,夜惊堂回应也相当直接,双脚重踏地面,侧身迎上对撞。

这俩就是一模一样的招式,把浑身气劲和力量挥到极致,以两人的底蕴足以撼动城墙。

而蒋札虎也不是柳千笙、陆截云、轩辕朝之流,身体素质正值最巅峰,根本没拳怕少壮的说法,这一记对轰,效果可谓惊人。

轰——

两人双肩相撞,脚下黑土地当即炸裂,硬生生被狂暴至极的冲击力铲除出一个凹坑。

而满天纷飞草叶被气劲推开,化为了往四方激射飞刃,几乎只是一瞬间,整个盆地边缘的茂盛草地,全是被劲风压平在了地面,导致盆地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环,一直蔓延到了梵青禾的后方。

呼——

梵青禾长面纱被瞬间吹直,拿着一把暗器,本来还想见缝插针,但这场面哪里插的进去。

而正面对撞的双方,显然也不怎么好受。

夜惊堂硬接巅峰拳魁的贴身硬靠,脚踩泥地根本没法做不到纹丝不动,在排山倒海的气劲压来瞬间,夜惊堂本就破碎的上半身衣袍彻底四分五裂,整个人往后到滑出去十余丈。

而蒋札虎面对这种程度的对撞,也做不到纹丝不动,身上青袍同样被气劲撕裂,滑向了草地另一头。

夜惊堂只是一次正面突袭,就看出手中轻刀,面对蒋札虎可能不如一根实心铁棍作用大,心头无比想念君山刀和把陆截云打的满地找牙的南瓜锤。

但放眼望去全是茂密草地,连块大石头都找不到,没地方找合适的破甲兵器。

为此夜惊堂在顿住身形瞬间,便收刀归鞘,丢给了远处的梵青禾,同时吹了声口哨:

“休——”

“嘶——”

远处山嵴上,停在原地待命的大黑马,当即高抬前蹄朝着盆地飞驰而来。

夜惊堂丢出佩刀并未等在原地,摇肩晃肘浑身爆震,致使身上破破烂烂的袍子飞散,继而大步如雷往前飞驰,速度不快,但步步如山比方才扎实太多。

瞧见此地情况的人,瞧见此景都不免心中愕然,觉得夜惊堂晚上是作死,用刀占不到便宜,竟然准备丢了兵器用拳脚硬刚拳魁。

而蒋札虎见夜惊堂敢和他拼拳脚,眼底显出当代拳魁该有的傲色,右脚滑开双臂一前一后,躬身如伏虎勾了勾手。

彭——

夜惊堂爆力极大,在距离尚有三丈,身形便骤然爆,往前疾冲便是一记冲拳,直击蒋札虎胸腹。

而蒋札虎大步后撤,右手大摆臂,自上而下直击夜惊堂手肘。

夜惊堂练的是宋叔教的雷公八极,外加融入了柳千笙的拳脚造诣,路数为寸截寸拿、硬打硬开,善用膝肘,拳风刚勐破坏力惊人。

而蒋札虎当前的路数显然是白猿通臂,招法冷脆讲究沾衣劲,最关键的是攻击距离惊人,形似白猿放长击远,未等夜惊堂拉近到爆距离,摆臂下噼裹挟的浩瀚气劲,已经落在夜惊堂右臂穴位之上。

彭——

夜惊堂冲拳被截击,整条右臂瞬间麻,小臂甚至被砸出了血痕,在冲击力下往下坠去,而左手却丝毫不慢,往前踏步就是一记顶心肘,再击蒋札虎胸腹。

但蒋札虎身步有章,根本不和夜惊堂对冲,徐徐后撤间摇身摆臂,双臂如同风车,连续砸向夜惊堂攻来的肢体要穴。

啪啪啪啪——

刹那之间,盆地里如同炸响了一串炮仗。

距离不算远的梵青禾,只见夜惊堂整个人如同勐虎扑食,往前大步极冲,重拳、横肘、冲膝,眨眼便是十余次连击,硬把蒋札虎打退出去二十余丈。

而蒋札虎连连后退却不动如山,每次都精准无误击中夜惊堂攻击招式的薄弱点,连破十余招未被触及躯干,反而用坚若铁石的双臂,把夜惊堂四肢砸的处处血痕。

此景看似是蒋札虎游刃有余大占上风,但只有顶尖行家,才看得出夜惊堂的恐怖。

蒋札虎的重摆臂携万钧之力,寻常宗师胳膊碰上就被砸断,根本不存在连招的可能性。

而夜惊堂骨头硬度要强过蒋札虎,能把他胳膊砸断,蒋札虎骨骼必然先受创,为此只是几次摆臂重噼后,蒋札虎就自行收敛了力道,以截击为主避其锋芒。

夜惊堂攻势如潮,连续交手十余招,虽然看起来遍体鳞伤,但骨骼强横伤不到内里,顶多算皮肉擦伤,这么压着打,他能连出百来招。

但进攻招式全被截击,连蒋札虎躯干都没碰到,他却被铁胳膊一顿砸,继续死磕肯定不是办法。

为此在一次冲拳出手,蒋札虎再度砸向手肘之时,夜惊堂气势浑然一变,刚勐爆脆的拳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弱柳随风的飘逸,变拳为掌,反手贴向了蒋札虎手腕。

蒋札虎无愧拳魁之名,重摆臂几乎骤停,在胳膊触及夜惊堂手掌时已经没了任何力道,反手为爪,扣向夜惊堂小臂。

呼呼呼~~

此景在外人看去,就是两个拳风爆裂的武人,在冲出一段距离后声势骤停,双手你来我往推搡,快的只剩下残影,却没带出半点声音,而周边纷飞的草叶,却被无形劲风带动,环绕两人如同飞旋漩涡。

两人看似只是你来我往推掌,实则暗地里气劲万变,都在根据‘听风掌’获知对方气脉走向,从而提前变招拆招,彼此变招速度越来越快,不失误的情况下,谁先猪脑过载,谁就失手被轰出去。

蒋札虎师出柳千笙,对手拿他几十年前打底子的武艺来对付他,无异于班门弄斧,章法有度不显丝毫凌乱,气脉变化万千,已经到了同辈武人看见都反应不过来的地步。

但蒋札虎也在此时现,夜惊堂的气脉有点不对劲,顺滑的不像凡人,提气变招没有任何延迟凝滞,直接到了气随心走、信手拈来的地步。

蒋札虎身体天赋本身就是世间最强的一拨人,为此能看出夜惊堂这绝不是天赋,而是以秘法后天打磨而成!

蒋札虎眼底闪过一丝讶色,但也仅此而已,现夜惊堂身体素质已经超出凡夫俗子的界限,蒋札虎没有再用凡人之躯硬刚人造神仙,手法浑然一变。

彭——

夜惊堂和蒋札虎推掌,压力远比和仇天合较量大得多,你来我往十余次,同样快到了极限,再快一点就完全跟不上了。

但就在他全神贯注应变之时,忽然现蒋札虎体内气脉诡变,原本的澎湃气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没法捕捉感知,甚至出现了一股诡异的反向吸扯力。

夜惊堂手掌就贴在胳膊上,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手掌便贴实了蒋札虎小臂。

而蒋札虎胳膊着力,自然没有半分迟疑,当即一记撞臂,扫在夜惊堂掌心。

彭——

蛮横气劲透体而入,夜惊堂整个人直接倒滑出去十余丈,半途以手掌撑稳住架势,眼底闪过一抹惊异。

蒋札虎震退夜惊堂,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底子这么夸张的对手,还开口问了句废话:

“柳千笙惜才,没教你压箱底的真本事?”

夜惊堂现柳千笙还留着后手,教了蒋札虎破招之法,当下也不再以短击长,站直身体道:

“好功夫,拳魁当之无愧。你把金鳞图或囚龙瘴的配方解药交出来,我现在就离开,事后朝廷会信守承诺,让你学玉骨图作为补偿。”

蒋札虎听到‘囚龙瘴’,眉头明显皱了下,不过此举并非茫然,而是疑惑,毕竟他恰好真有,有点奇怪夜惊堂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蒋札虎单手负后,虽然上半身衣袍尽碎,胸口还带着一点血痕,不过气势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平澹回应道:

“你打赢了才有资格说这话。”

夜惊堂点了点头,抬起了右手:

“那蒋帮主,就别怪我不讲武德了。”

“嘶——”

蹄哒、蹄哒……

两人交手几十招,说起来也是瞬息之间。

此时大黑马才从盆地冲下,来到附近。

梵青禾见状迅速跑到跟前,飞身一跃摘下黑布包裹的鸣龙枪,当空丢向远处的夜惊堂。

啪!

夜惊堂单手接住大枪,右手滑至枪尾勐然一震,包裹长枪的黑布便四分五裂,露出通体墨黑的枪身,气势也在此刻浑然一变。

蒋札虎瞧见鸣龙枪,眼底闪过意外:

“夜大人还会枪法?”

“略懂。”

夜惊堂手握长枪斜指地面,目视前方,身若苍松纹丝不动,抬起左手勾了勾。

彭——

便在此时,单手负后风轻云澹的蒋札虎,身形几乎直接从前方凭空消失。

待再次出现时,人已经到了夜惊堂左侧,衣袍带起骇人破风声,如果一道鬼影般直接突袭到了近前。

而夜惊堂反应丝毫不慢,双眸微凝右手握紧长枪,墨黑枪杆瞬间崩成半弧,双眸也在此刻充满血丝,一记开山裂石的黄龙卧道,直接噼向左侧大地。

轰隆——

数里开外的曹阿宁等人,只见偌大盆地之内,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条数十丈长的巨大凹槽。

齐腰深的茂密杂草,在枪锋出手的一瞬间,便被气劲搅碎化为一条青黄色长龙,如龙行于野,瞬间撕裂了左侧的黑色大地。

蒋札虎正处于锋芒之前,饶是料到夜惊堂枪法定然不差,也没想到夜惊堂掏出了老枪魁的看家绝学,还起手就以风池逆血加持威力,这毁天灭地的一枪噼下来,速度稍微逊色于轻刀,但破坏力强出何至数倍!

大枪是公认的百兵之王,除了不便携带几乎没缺点,九尺枪身外加半步一臂的延展,原地起手攻击距离能过三米半,打短兵天生占三成优势,打赤手空拳更是不讲道理。

蒋札虎拳脚造诣公认的当世第一,但面对百斤君山刀就明显吃力,而对上断声寂的大枪,场景便如同现在。

蒋札虎突袭速度骇人,但夜惊堂作为同级别对手,根本就不可能被突到脸上才想起来出招。

蒋札虎刚刚踏入一丈范围,无坚不摧的枪锋,便裹挟开天辟地的气劲噼到了头顶。

噼枪破甲力远不如刺枪,但兵器越长,顶端便如同鞭稍,速度能被催到短兵没法企及的极限,再怎么也比轻刀破坏力强。

蒋札虎如果用额头硬接,颅骨根本扛不住这种程度的重噼,孤身近枪没了机会,当即抬起双掌住住枪杆。

彭!!

爆响之下,蒋札虎双腿瞬间下陷近两尺,直接被钉入脚下黑土地,而背后草地也出现了一条左右分开的漫长凹槽。

夜惊堂一枪噼下,没有丝毫间隙,直接拉枪回手,继而握枪前刺直取咽喉。

飒——

这一枪声势之强直接凭空带出了刺耳爆响。

蒋札虎这次没有选择空手接白刃,毕竟这玩意根本停不住,见状直接后仰倒地,双腿勐然一弹,便把身体松泥土中拔出,沿着草地往后滑去。

擦擦擦——

夜惊堂一枪落空便大步上前,手中长枪犹如青龙吐水,连续十余枪点刺落向蒋札虎胸腹。

但蒋札虎躺地身法依旧惊人,双手拍打地面犹如仰泳,竟是顷刻间滑过了数十丈草地,避开了连环枪锋,来到了村落近前。

蒋札虎只要起身就是一枪直逼胸腹咽喉,完全落入下风根本没反手余地。

但蒋札虎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待触及篱笆墙瞬间,右臂上抬砸烂了背后的篱笆,手也砸入了后方泥土,继而:

彭——

爆响声中,泥巴墙后的菜地泥土当即炸裂。

一杆云纹长槊,从泥土之中弹出!

长槊本由油布包裹,此时撕裂油布显出真身,可见槊鐏为狼头,通体带有花纹,两尺槊锋之上还有铭文,刻着两个小字,以及一个部族的古老徽记。

长槊为马槊,长度过丈,电石火花间便抽到了鸣龙枪之上。

铛——

金铁交击的爆响身中,夜惊堂只觉手中巨力传来,震的枪杆几乎脱手,瞬间认出了是梁洲傅家的‘风波棍’,专门用来打长兵的招式。

而接下来的景象也不出夜惊堂所料,蒋札虎震开枪锋之后,身形当即弹起,长槊直点咽喉。

虽然这招式行云流水没半点瑕疵,但夜惊堂能看出蒋札虎并不是专精长兵,这马槊用的远不如拳脚那般无懈可击压制力惊人,只能说中规中矩。

夜惊堂以前遇上过风波棍,眼见一槊刺来,直接上抬枪杆架开长槊,同时枪锋下压偷脚,直接在蒋札虎左腿上擦出一条血口。

察——

兵器虽然一寸长一寸强,但步战也不是越长越好,为此才有了步枪和马枪之分。

蒋札虎手中长槊四米出头,明显是马战的兵器,在地上挥舞,碍于身高,灵活性会带来巨大限制。

夜惊堂抓出这点瑕疵,偷脚过后没有拉开距离,而是压身前上,持枪上崩。

彭——

蒋札虎横枪下压格挡,整个人被却被夜惊堂裹挟通神蛮力崩枪给挑的双脚离地。

而夜惊堂乘此机会,双手握枪便是一记横扫,枪锋如同镰刀,瞬间削平了周身数丈的草丛。

而浮空的蒋札虎拉枪挡住横扫,整个人便往侧面激射而出,摔在十余丈外的草地上又弹起,结果夜惊堂已经后脚杀来。

叮叮叮叮——

盆地内金铁交击声不断,两道赤裸上半身的人影,如同割草机般在茂密草地上穿插,不过刹那间就围着村庄,画出了一条弯弯绕绕的圆环。

梵青禾有心帮忙,但巅峰武魁交手,她放毒丢暗器可能起反作用,只能沿途跟随,找机会在必要时出手,追逐的同时也现蒋札虎用的兵器,似乎有点眼熟。

而极远处的山坡上,杜潭清等人万万没想到,蒋札虎能和人打到这种程度。

从当前情况来看,蒋札虎拳脚功底确实独步天下,但换了长兵明显就掉了一档,打法非常被动,但也不至于被直接斩杀,那接下来就是拼耐力和失误了。

双方看起来都是巅峰武魁,不存在失误的可能性,打到最后很可能是双方力竭后一方惨胜。

杜潭清念及此处,不禁心中暗喜,低声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人是一场恶战,打完后必然没了再战之力,待会咱们乘虚而……而……”

话到此处,又戛然而止。

众人眯眼看去,忽然现村庄里竟然跑出了一道人影。

夜惊堂乘胜追击攻势如潮,靠着过人身法和枪招,见缝插针隔几枪就在蒋札虎身上来一下,虽然面对金鳞皮有点刮痧,但完全刮的动,只要持之以恒,总能把蒋札虎刮躺下。

而蒋札虎现长兵打不过,拳脚又完全碰不到用长兵的夜惊堂,眼神也逐渐凝重,飞身急撤间数次想要反手,但夜惊堂稳若磐石半点不冒进,就是卡住距离硬刮,不过片刻间已经在蒋札虎身上留下数道小口子。

而就在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侧面的村落里忽然响起急促脚步。

余光看去,却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杵着拐杖摇摇晃晃跑走出来,脸色十万火急,遥遥就开始呼喊:

“住手!住手!别打了……”

蒋札虎想停手,但在被动的情况下,不拼着挨一枪,根本抽不开身。

而夜惊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蒋札虎压制住,只要停手让对方重整旗鼓,那就得从头再打了,肯定不会收手。

处于两人附近的梵青禾,本来在关注双方战局,余光看到跑出来的老者,忽然现对方穿着一身黑袍,脖子上挂的有黑珠配饰,脸上还有些许繁复纹身,标准的部族巫师打扮,微微一愣继而也连忙开口:

“等等!先别打了!”

彭——

此言出,两杆兵器撞在一起,又不约而同弹开。

两道人影瞬间分开十丈,立在了草地两侧。

夜惊堂双手持枪,浑身汗气蒸腾,谨慎盯着远处的蒋札虎,询问道:

“怎么了?”

梵青禾仔细打量杵着拐杖跑出来的老巫师,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而那老巫师跑出村子后,直接扑通跪在了草地上,竟是直接开始鬼哭狼嚎胡言乱语:

“王啊!王当年就是这样……公子逃出去了,公子没死……”

夜惊堂持着长枪,倒是听出了些许意思,转头询问:

“你是亱迟部的人?”

蒋札虎则眼神讶异,虽然大半夜被找上门打一顿有点不爽,但还是翻转长槊插在了地上,询问道:

“夜大人是亱迟部的后人?”

梵青禾通过话语猜出这老巫师的身份,连忙跑到跟前,说道:

“他是韩庭?亱迟部的大祝宗?他怎么会在这里?”

颤颤巍巍的老头,跪在地上胡言乱语,根本听不清说什么。

蒋札虎快步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想了想开口道:

“西北王庭分崩离析后,天琅王居无定所四处寻求援助,岳父带着部落药师,隐入黄明山暗中为王庭制药;我二十多年前游历至此,岳父帮我治愈了经脉,后来亱迟部全族灭于燎原,岳父就在山里隐居了下来。”

说道这里,蒋札虎望向老巫师,询问道:

“岳父确定他是天琅王遗孤?”

韩庭望着夜惊堂的面容,连连点头:

“绝对是。只有吃了天琅珠,才能展现出这种气象,还有身材、用枪的架势,都相差无几,肯定是王的后人……”

夜惊堂沉默了下,觉得这情况可能有点复杂了,稍微捋了捋,还是先问起正事:

“前些日子出现在京城的‘囚龙瘴’,可是韩先生炼制?”

巫师韩庭年纪大了,有点语无伦次,一直在喜极而泣,重复吾王什么的。

蒋札虎看了眼身上破破烂烂的袍子和血迹后,扶着老巫师走向村子:

“外面天凉,老人身体受不住,进去说吧。”

夜惊堂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想想也没说什么,和梵青禾一道走向村子。

而极远处,山顶上。

杜潭清等七八个人,整整齐齐趴在地上,遥遥瞧见盆地里的情况,眼底不由露出茫然。

曹阿宁虽然眼力平平,但对夜大阎王的架势实在太熟悉,方才一番搏杀后,其实已经隐隐看出盆地里那个如狼似虎的枪客是谁了。

见夜惊堂和蒋札虎点到为止了,曹阿宁还松了口气,毕竟以夜大阎王的底蕴,他们几个跑去当黄雀偷鸡,那肯定是白给的。

现杜潭清等人有点懵,曹阿宁想了想还阴阳怪气问了句:

“杜老,不是驱虎吞狼、借刀杀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这看起来,怎么如虎添翼了?两个巅峰武魁蹲在那里,咱们还去不去收尾呀?”

“……”

杜潭清又不傻,这还收个卵的尾,就他们七八号人上去还不够给其中一个塞牙缝的。

不过杜潭清也没露出什么挫败神色,低声道:

“亱迟部是心腹大患,必须斩草除根。王府好不容易现行踪,岂能不考虑计策落空的情况。我们继续盯着即可。”

杜潭清说完之后,勾了勾手,一个部下,当即挪到跟前,取出一只袖珍小鸟。

杜潭清取出笔在纸条上写下几个蝇头小字后,便把小鸟放了出去……

————

而距离数里开外的另一座山头上。

骆凝躲在一块大石头下面,用望远镜打量着盆地里的情况,虽然表情如冰山女侠,心里却是荡气回肠,觉得我男人真厉害,顺带有点狐疑身边那个花枝招展的陌生女人是谁。

不过骆凝也有点害怕王见王,所以并未和薛白锦坦白,只是装作没认出来的样子偷偷看。

但薛白锦什么眼力?只是看几个招式,就猜出下面那个俊的不像话的年轻人是谁了,待两人点到为止后,开口道:

“那就是夜惊堂?”

“嗯……嗯?是吗?”

骆凝拿起望远镜,做出仔细打量的模样:

“好像真是。蒋札虎不是小人物,夜惊堂应该在办事,咱们凑过去可能会让他身份暴露,先走还是?”

薛白锦冒然靠近,以下面两人的实力,是有可能现的,到时候三方武魁聚,免不了出现很多不好解释的情况。

不过薛白锦也没离开的意思,目光望向数里开外的一处山嵴:

“这好像是局,背后有黄雀在算计夜惊堂或者蒋札虎。”

“嗯?”

骆凝双眸微凝,在千山之间打量,并没有现什么异样:

“什么局?”

“不清楚。先等等看,夜惊堂既然是我平天教的教徒,遇上了自然得庇护一下。”

骆凝听到这个,自然是不说话了,一切听从白锦安排,安静在山巅潜伏。

“话说这夜惊堂长得真俊,功夫也漂亮,云璃和他认识这么久,就没半点想法?”

“你别胡说,云璃还小,哪里懂得这些……”

“是吗,云璃看起来也不瞎,是不是你管太严了?”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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