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立现在脸上的神情到了谄媚的地步:“小伯爷,我当然想入伙,等到了南都咱们就是开国功臣,到时候请您在面前美言几句,我想捞个司礼监的好位置!小伯爷,有我在,不管小伯爷想要什么都不成问题。”
刘永锡却没答应,只是吩咐富定与赵志杰:“富哥,赵哥,这件事就交给两位哥哥,看他有多少诚意?若是敢想下咱们这条船就地正法,就说他与流贼勾结准备卖城,若是事情办得漂亮才可以让他入伙!”
史朝立连声说道:“小伯爷请一百个心,这件事交给我便是!咱们把铠甲兵器、火药铅子还有钱粮都领齐了,到时候随时可以南下!”
平时史朝立办事都是三心二意,不见银子不办事,见了银子未必办事。
但是现在他既然上了刘永锡这条贼船办起事来就特别卖力,平时不管遇到大事小事随便派个小宦官过去应付差事,可是今天他却是亲自出马,如果对方有意为难他动不动就把东厂与司礼监直接搬出来,甚至直接冲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到最后把手都给肿了。
别看史朝立纯粹只是狐假虎威,但是大家都觉得他背后站着皇帝与司礼监、东厂,刘永锡这个小团体多了史朝立之后就几乎没有解决的问题。
几十名杀气腾腾的武夫外加武官、勋臣、内臣的组合简直势如破竹,不管什么样的大小衙门都顶不住他们的压力,只要顺手再递点银子就解决了以前几个月甚至几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有些时候甚至不用刘永锡亲自出面就能搞定一切,而史朝立更是前跳后窜生怕委屈了自己,甚至逼得一位兵部主事不得不向他低头。
总共不过一天时间,刘永锡这个团体立即变得兵强马壮起来,几乎什么都已经备齐了,史朝立手舞足蹈地向刘永锡请功:“京营最好的铠甲、兵器、火枪都已经弄到手,还弄了二十匹马外加四百两银子,小伯爷你帮我把把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如果说之前赵志杰与富定手下这支队伍只能称为虾兵蟹将,真要上阵完全指望不上,最后只能弹压一下流民而已。
但是现在一番苦心经营之后即使称不上兵强马壮,谁也得说一声“装备不错”,至少能上阵试一试成色,而刘永锡也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这次搞来的战利品:“史奉御拿五十两安家银,赵哥与富哥也拿五十两,下面的兄弟每人先拿一两安家银子,开拔之前再有重赏!”
对于明晚的普通兵丁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卖命银都未必有这么多,赵志杰小声说道:“先不要少拿点?唐通勤王也只拿了四十两,我拿五十两是不是多了?”
流贼李自成兵临真定的时候当今圣上就号令诸军勤王,最后只有唐通一路八千战兵赶来勤王,而今上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龙颜大悦,最后唐通全军总共重赏了四千两银子,每名战兵能分到整整五钱银子,而唐通身为全军统帅,更是独得厚爱,今上格外重赏四十两。
正因为唐通拿了整整四十两银子的重赏,赵志杰才觉得这五十两银子特别烫手。
刘永锡笑了起来:“今上为什么平定不了流贼,不就是功赏不均吗?赵哥、富哥、赵奉御之所以上了我们这条贼船,不就是搏一场荣华富贵吗!原本是大家先拿一百两,但是我合计着出之前还要给兄弟一笔银子,到了南京再行重赏,所以先就这笔银子给大家安家。”
赵志杰说不过刘永锡:“那就照小伯爷意思来!”
刘永锡却是特意又交代了一句:“这笔银子一定要照实给兄弟们,一文钱也不能少,绝对不能亏待了兄弟们!”
旁边的史朝立赶紧说道:“小伯爷放心,平时我就是想拿全饷也不可能,到我手上最多就剩下七成,有些时候连五成都不到,还得留着银子到处打点!可现在是生死头头,绝对不敢克扣一文钱,下面的兄弟能拿多少实惠就让他们拿多少实惠,对了,小伯爷,小人还有一事相求!”
刘永锡非常爽快地说道:“史奉御,以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今天你事情办得漂亮,我是不会亏待你,到了南京以后一定会论功行赏!”
史朝立赶紧给刘永锡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小伯爷,大家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千万不要叫什么史奉御,小伯爷想怎么叫都行!”
史朝立在内廷历练多年,知道司礼监虽然权高势重,但是真正执内廷牛耳的存在却是乾清宫那群管事、打卯牌子的亲近内臣,内臣能不能平步青云关键要看能不能成为皇上身前的红人。
而外朝也是同样的道理,现在既然上了刘永锡的贼船自然要向刘永锡靠拢,
“那行,史哥,咱们自己人,还是那句话,到了南都咱们论功行赏,绝不相负!”
史朝立虽然见惯了内廷侍候人的那些手段,但是“史哥”这两个字还是让他心中一暖,自己也算是勉强融入了刘永锡这个小团体。
他赶紧趁热打铁:“小伯爷,我有个建议您看成不成,咱们虽然也有百八十号人也称得上兵强马壮,但是到了南都这点实力还有些欠缺,最好多招募些勇士过来,而我在这个位置上刚好知道怎么去招募勇士!”
刘永锡知道现在的京营已经是名存实亡,几乎是不堪一击的存在,但终究出过黄得功这样的名将,多多少少有些本钱,若是能再招募些亡命之徒,这次南下就能十拿九稳了:“史哥,若是能办成这件事,到了南都我一定推荐你进司礼监!”
史朝立也很兴奋:“小伯爷,咱们一起去,别的不说,至少能招募十几个见了钱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赵志杰看到这形势也赶紧说道:“小伯爷,富爷,我先去联系那位贵人,你们就等着我的消息!”
分道扬镳之后没走几步路,刘永锡就现前面已经到了一处尽是烟花之地的胡同里,一点都看不出有任何硝烟味,前后左右都是招募生意的暗娼,整个胡同都是脂粉气息与轻浮的笑声。
这些青楼女人对于弱不禁风的贵公子刘永锡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如果不是富定带人在前面开道,或许刘永锡现在已经被她们吃得干干净净。
富定不由锁紧了眉头:“史朝定,怎么能把少爷往这种地方领,这种地方你不方便,少爷也不方便!”
史朝定虽然是阉人,但是在这种烟花巷柳却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时不时还顺手占点小便宜,听到富定这么说更是兴致勃勃地说道:“咱们京营最强的勇士就在这条胡同里!”
京营最强的勇士居然在胡同里看妓院?刘永锡与富定都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光怪陆离,但是这样的怪事还是第一次听说,史朝立却是有着自己的一番理由:“咱们京营最赚钱的路子就是这条胡同里的妓院、赌坊,既然最赚钱自然要把最精锐的勇士派过来镇守,省得有不识趣的阿猫阿狗影响了生意。”
很显然,这条胡同里的赚钱买卖只属于京营的极少数文官、勋臣、宦官了:“也是因为太赚钱,所以小伯爷才会对这地方一无所知,咱们要不要把这条胡同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