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亲祖母,也是跟村子里其他人一样,喊原主傻婉娘。
在冷家眼里,从前的原主就是个每月给他们挣月银的工具人。
半年前因为她傻了被县城顾员外家赶出来,就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垃圾。
冷家祖母和叔伯们,平时对她嫌弃的紧,卖她时候倒是不遗余力。
这边动静吵闹,引来了不少人注意。
大家看稀罕似的看向明显与以往气质不同的冷婉,悄声议论。
“莫不是头前掉河里,脑袋进水了?”
“你看她这哪像更傻的样子?我看分明是泡水清醒了。”
“你们啥时候听说过傻子突然自己好了的?她时常住在这鬼屋,说不定招惹了什么不干净也不一定!”
冷婉听着凿凿议论声,分分钟想把这群碎嘴缝合起来。
若不是这群人平日里嘴上难听,但没少同情原主给她饭吃,起码也得像屠夫父子俩一样,挨个被她扎一针麻醉好好在家躺上几日。
睨视一眼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冷婉转看向皱着眉头自人群走出来的里正。
黝黑脸蛋上唯一明亮的一双大眼骨碌打了个转,转瞬变脸,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里正伯要替我做主呀,我要告到县衙,举报这个牙婆子拐卖我,契书和脏钱都在这儿,到时候求里正伯和乡亲们给我作证!”
冷婉说着抽出屠夫另一只手里的买人契书,又抬脚踹了一下冷老太婆的胳膊,掉出穿成串的几十铜板。
冷婉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清楚一些这个朝代的律法。
自从新皇登基,对人贩子的处罚极为严苛。
贩卖人口的主犯,无论多少,处于绞刑,当众吊死!
知情不报者,流放三千里,就连邻居也会被处以一百杖行!
简直是将连坐进行到底,一人犯罪,全家株连!
尤其对于熟人作案的处置,更加严苛,如果是认识的人动了心思,想拐卖人口,罪加一等!
“你个傻子瞎胡说,我是你亲祖母!”
冷祖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试图大事化了,“傻婉娘又犯意症了,她父母早亡,我这个当祖母的说门亲事,找个知冷知热的照顾她,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我与冷家早就断绝了关系!半年前我带着身契从顾员外家出来,冷家嫌我累赘不准归家,是里正伯亲自给我另立户籍。
别说我的婚事轮不到外人做主,现如今你冷老太婆和屠户写的可是买卖契书!”
白纸黑字,人钱俱获。
周遭众人一下子原地跳远了些。
他们可不想被告到县衙,连坐吃板子!
里正看着这祖孙两人,着实头疼。
但这事儿发生在村子里,又证据确凿,真要捅出去在场所有人都得被责个知情不报,再严重点儿说不定被当成同伙连坐流放也不无可能。
又问了冷婉一遍,确定她坚持把人送去报官,便让旁边几个孔武有力的庄稼汉,把地上打滚耍泼皮的冷老太,连带着不能说话动弹的屠夫父子,一起架走。
三人路过冷婉身边,冷老太婆骂骂咧咧踢腾老腿想踹她,屠夫父子瞪着一大一小两双牛眼珠子也是目光恨恨。
买卖同罪,冷婉可不会同情心泛滥地放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但说到底,她挺着个大肚子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的话,就算有医药空间,难免生产时候会遇到无法应对的情况。
得给自己找个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