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还不大有把握,但贫道猜,应该是较为中性的。”
张福德道人沉吟了一会,语气带着肯定。
“瑞兽,异兽,凶兽,黄金家族,依照他们身上王气凝聚起来的图腾,主要可以分为三大宗,魔猿,猿兄,应该是异兽,天赋中有奇异的力量。”
“而那位,贫道方才说到的疑是与赵方天有些许渊源的王者,初时相传是凶兽,最后被证实是瑞兽,而与那位王者并列的其他两位王者,恰恰好,一位是异兽,一位是凶兽。”
“所谓的凶兽,顾名思义,最为凶悍,身上所凝聚的煞气,几乎能让天地为之变色,连几乎一生不败的赵方天,在刚出世行走在大地之上时,连连被那位凶兽王者所压制,接连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虽未落败,但是场面是极为难看,堪称是赵方天修为大成之前最为艰难的时候,正因为如此,龙虎山之上,有些老家伙,对那位凶兽王者的一切,很是感兴趣。”
“期望,期望能给龙虎山带来一些启发,与对赵方天更多的了解。”
“不过呢,依贫道看,所获不多,毕竟,再怎么样,一个手下败将身上能指向的,终究是一条死路。”
“最后一位王者,是一位异兽,他应该是最先登上历史舞台的,也是最先就谢幕,告别了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世人对这位王者的所知,并不太多,只知道他的图腾天赋是变化万端的神通。”
“三位王者的关系,也颇为纠葛,有着很深的渊源。”
“凶兽是瑞兽与异兽的学生,准确地说,凶兽拜师于瑞兽是为其弟子,后凶兽又问道于异兽,成为其学生,而瑞兽与异兽的关系也不那么简单。”
“异兽曾欺骗背叛过瑞兽,异兽与瑞兽合作过,对抗过,似敌似友,非敌非友,外人很难真个透彻,而巧合的是,最后,作为瑞兽弟子的凶兽,最后也选择了背叛瑞兽,决定走异兽主张的路,而且,竟比异兽走得还要远,一时远超同辈,凌驾同时代人之上。”
“可惜,好景不长,最后还是成为了赵方天的手下败将,败走天涯海角、宇宙边荒,赵方天也不取他性命,算是变相放逐了他。”
“也正是因为赵方天的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世人猜疑他与瑞兽的关系,认为他念及与瑞兽的旧情,不忍毁去瑞兽的道统,凶兽身位瑞兽最杰出的弟子,也将瑞兽的道发扬光大,可惜,最后还是改修异兽的大道,此为世人视作背叛。”
“说起来,凶兽也不是一般人,兼修两大传承,身负两大道统。”
“不过,也正是如此,招致了后世人的质疑,认为他走在两条大道上,不伦不类,哪一条大道都走不到极致,更有甚者说是,半桶水晃荡,面面俱到,又样样不精。”
张寿鹿道人与张福善道人很是怪异地打量着福德道人,一致认为福德道人似乎说得太多了,迥异于平常,他平时,即便不关乎隐秘,也没有这样好的谈兴,似乎,起了某种有意思的变化,只是他们还参详不透,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师弟,赵方天,是龙虎山所能力敌的吗?”
张福善道人,在一瞬间,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不能!”
“但是,赵方天已死,绝无可能还存在于人世间。”
张福德道人斩钉截铁地说着,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思考,可见,赵方天的凶威。
“如果,赵方天还没死,那龙虎山如何自处?”
张寿鹿道人这下是纯粹钻牛角尖,梗着脖子问。
“那还能怎么样?”
“只能,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赵方天是人不是神!”
“他总有一天会死的!”
“这不是贫道的个人看法,这是天师的决断,也是龙虎山上下的一致看法。”
张福德道人摇头,表情严肃不已,仿佛,这个问题,是不能以玩笑的态度问出口的。
“哼……”
“还龙虎山上下一致的看法?”
“龙虎山之上,诸多道人,就没几个知道赵方天这个人,连个名字都要遮遮掩掩,谈什么龙虎山上下一致的看法?”
张寿鹿道人嗤之以鼻,十分不服气。
“是知道赵方天这个人的龙虎山高道,一致的看法,所谓的上下,包括了上任天师和上上任天师还有现任天师,是三位天师共同采取的决断,还包括了三任天师期间龙虎山上所有的结丹道士,这就是贫道口中所谓的下,是所有结丹道士一致的看法。”
“包括了醉道人,包括了抱非真人,也包括了剑先师弟。”
这一下子,让张寿鹿哑口无言。
醉道人最是洒脱不羁,也敢作敢为,而抱非真人,脾性天生火爆,根本不会向任何压力与强权屈服,至于张剑先那小子,人品恶劣,最好惹事生非找乐子,唯恐天下不乱,平生最恨太平无事。
此三人,个性各异,共同点是,实力超绝,强横而又凶悍,是龙虎山最为顶尖的战力。
“唉……”
张福善道人一声叹息,不再言语了,只是不知他内心是作何想法。
多少有落寞,龙虎山那样的历史,悠久漫长,底蕴深厚,辉煌灿烂,龙虎山道人始终对此,对自己的出身,有着挥之不去的优越感,那是深入灵魂里的执念,也是沉淀在骨髓里的特质,随着血脉流转,传承给下一代龙虎山的年轻道人。
龙虎山道人的优越感,在碰上赵方天这个人名,两者相撞,被砸得粉碎,粉身碎骨,碾成粉尘,随风飘散,只剩下一声冰冷疲倦的叹息。
此时此刻,老鼠精倒是看不过去了,帮了一句嘴,说:
“那个叫赵方天的,比之张九龄如何?”
“张九龄不是搅得你们龙虎山焦头烂额吗?”
“那个赵方天是近世人,而张九龄却离现世极为久远,天地环境大不相同。”
“赵方天还能比张九龄更加凶威赫赫?”
老鼠精虽然没有见过张九龄,但它见过张静虚,面对张九龄,张静虚始终是个万年老二,而老鼠精却是深知张九龄本事的恐怖,故此可以推断张九龄的威势,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不如,不可比!”
“赵方天是不可比的。”
“张九龄再怎么强大,对龙虎山造成再大的难堪,最多不过是毁灭了龙虎山的道统罢了,而赵方天……”
“上上任龙虎山天师曾经说过,赵方天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天地,他应该……”
“应该,出现在太古神话时代,那是东大陆一切法的源头。”
“赵方天,不应该诞生在这个时代!”
“他不属于这个时代!”
众人震惊,简直不可置信,这是,是什么……评价?
这还是人吗?
张道陵作为祖神,作为龙虎山的鼻祖,能得到当世龙虎山天师这样的评价吗?
在众人震惊档口,张清烛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心血来潮吧,突然抬头望向古宅里老和尚的方位,只见在一片阴暗中,老和尚脸上,一片模糊,看不大真切,可是,张清烛老是有种感觉,感觉老和尚此时比之方才的反应,要平静很多,他貌似很平静,完全没有他人的诧异和震撼,甚至此时的深沉不语,在张清烛看来,也颇有几分故作掩饰,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它的不同来。
它为什么不跟其他人那样感到诧异呢?
真是想不通。
赵方天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张清烛自己也在琢磨,张九龄最大的破坏性作用,是毁灭了龙虎山的道统,而张福德道人的言下之意,赵方天对龙虎山的伤害,必定比张九龄要更加深重。
比龙虎山道统的覆灭还要更加令龙虎山道人害怕的什么?
张清烛当然不清楚,但是他有一个猜测:
赵方天的存在否定了龙虎山道统存在的意义。
要是这样,确实是会令龙虎山道人感到惶恐,惶惶不可终日!
肉身存在的毁灭,比不上精神意识的自我飞扬被折翼。
存在的意义,被抹去,于天地间再无存活下去的理由。
张清烛使劲地晃荡着脑袋,这些事想不明白,甚至估计现任龙虎山天师也不一定能够想得明白,妄想探究明白,沉浸在这样悲观的情绪里,只能是自寻烦恼。
相继张清烛最快恢复过来,摆脱颓丧情绪的,是张寿鹿道人,他是个神经大条的,知道涉及了这么多的龙虎山高道,连龙虎山上大名鼎鼎的反面典型张九龄都给比下去了,同样也意识到,这不是他能够参详得透的了,只能随大流了。
“咳,还真是晦气。”
“自从看见这座古城后,就没有遇上顺心的事,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
“真是影响心情!”
“去找找倒霉蛋麻烦,高兴高兴。”
“让本道爷抖抖威风!”
其他人当然没有意见,那接下来的行程就定下来了。
突然,正当龙虎山道人正要往后转的时候,突然张福善道人却节外生枝,先是看了一眼血红色大门上的老鼠精的画影,继而目光越过老鼠精看向更远处一点的龙虎山,身处古宅之内的老和尚。
“前辈,贫道一直有个疑问,自一开始遇上便百思不得其解,前辈,可以为贫道等解惑?”
“为什么?”
“这位佛家的前辈,竟可以进去古宅内,敢问这位前辈是宅邸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