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门口被堵,楚姒便想用老办法出去,哪知林傅也早就在候着了。%d7%cf%d3%c4%b8%f3
整个楚府可以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楚姒苦笑,那三师姐真有这般厉害吗?
“今儿我怕是没法跟你一道去寒山寺了。”楚姒扭头看着云颂伊。
云颂伊擦了擦眼泪,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
云颂伊点点头,笑起来:“今儿过来,就没打算离开,我可还有林世子交代的任务呢。”
楚姒眨眨眼瞅着她,她却只乐呵呵的笑:“我演技越来越好了,姒儿姐姐你竟半分也没瞧出来。”说罢,便附耳上前,小声说了一通,楚姒越发惊讶了:“这些也是林清愚安排的?”
“嗯。外祖父现在好歹也是一朝老臣,他就算是抓着我也没法处置的,只是这法子委屈了姐姐你。”云颂伊歉意道。
楚姒轻笑:“委屈的是你们。”
云颂伊嘿嘿笑着:“不怕,反正就当是闹着玩了。”
楚姒哑然,不过听到说郑雲会来护着,倒也就安了心。
晚上,楚府灯火通明,开始张灯结彩,逐锦阁的下人们也都满面喜色,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十分热闹。
楚蓁蓁早早的躺下休息了,但想起徐瑾之前说的话,她又觉得不安。
“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楚蓁蓁安慰着自己,毕竟逍遥王府有焦思邈帮忙打理,府里楚秉松也应了,一定不会出事的。
这般想着,她才睡下了。
逍遥王府此刻也紧锣密鼓的布置着,焦思邈和徐瑾都站在花厅下,等着赵训炎的吩咐。
“王爷,妾身担心楚秉松会变卦。”徐瑾在底下道。
“不用担心,肯定会变卦。”赵训炎淡淡说着,这几日他一直安安静静的等着,没有弄出任何动静,为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赵训炎淡淡看了眼底下的焦思邈:“你去负责这件事,若是出了差错,另一只手也不用留着了。”焦思邈跟楚蓁蓁的事如何能瞒得过他,他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他越窝囊,那些人的戒心就会越低。
焦思邈怔了一下,道:“这件事由林清愚亲自着手安排,我担心”
“你不是可以直接进楚府吗?”赵训炎冷笑道,焦思邈怔住,忙跪了下来。
赵训炎看着他这般样子,嘴角的笑意更大:“好了,本王现在不打算罚你,但是你今晚就去楚府,给我盯住楚姒的动静,明日之事你不用插手。”
焦思邈现在哪里还敢管楚蓁蓁,应了是便退下了。
徐瑾站在一侧,也准备离开,赵训炎却道:“你去换上嫁衣。”
“换嫁衣?”徐瑾惊愕的看着他。
赵训炎淡淡笑道:“自然,明日总要有人嫁入侯府,不是楚姒,那就是你。”想来,拿自己的妾去羞辱林清愚,他的表情应该十分精彩吧。
徐瑾面色唰的一下变白:“王爷。妾身”
“听不懂本王的话?”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玩的法子,这样一来,徐瑾这样的低贱之人也不用留在他府中,又能给林清愚一个教训,想来楚姒也会很高兴的吧。
赵训炎说完,便起身径直离开了,丝毫没有要再跟她说什么的意思。
待他一走,徐瑾便瘫坐在地上,满面苍白。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房间,到了以后,一个下人也没有,连屋子里的灯也没人给她点上,凄凄凉凉,犹如那晚的天牢。
“不想嫁去侯府?”黑暗中,一道柔柔的女声传来,徐瑾怔住,这声音她从未听过。
“你是谁?”
“来帮你的人。”那声音靠近,徐瑾抬起头,透过门前的光,只隐约瞧见不远处站着个女子。可看不清她的脸。
“你到底是谁!我如今不过是个罪臣之女,是个弃子,难道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徐瑾不解的看着她。
女子浅笑,莲步轻移,在她面前停下,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让徐瑾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自然是有的,不过”
徐瑾没听她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见她睡了,女子这才摇摇头:“凡胎**,这香料我才用了这么些便受不住了。”说罢,看看身旁的人:“去准备吧,既然楚府我们进不去,那就换个法子。”
晚上,楚姒没有等到林清愚过来,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早上天不亮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小福儿和春枝几乎都带着一股神圣感给楚姒开始换上嫁衣,喜娘也一早过来了,绞面扑粉,盘发化妆,便是这繁琐的程序便让人觉得头晕了,但楚姒却精神很好,手里抓着绿芽塞来的一个寓意吉祥苹果,眼中始终含着笑意。
春枝帮着喜娘给楚姒带上凤冠,小福儿则是叽叽喳喳的开始幻想进入侯府后的美好生活,傅大娘更是一大早赶了过来,给楚姒端了杯红枣茶。
楚姒望着那茶,轻咳两声,她如今还小,早生贵子嘛
等喜娘梳洗打扮好,楚姒才发现叽叽喳喳的丫环里少了绿檀。
“绿檀呢?”
绿芽浅笑:“许是昨儿玩疯了,现在还在睡觉呢。”
楚姒浅笑,云颂伊没来,但她知道她现在应该也被拉起来了,今日怕是要苦了她。
梳洗打扮完,便已经天亮了,按道理来说,新娘子化完妆以后就不能吃东西了,但傅大娘贴心。早早给喜娘塞了红包打发她出去了,这才提了食盒过来,都是做成一口一个的小点心,不会弄花了妆。
楚姒简单吃过一些,便被绿芽扶着道:“小姐,咱们去伊儿小姐那儿吧。”
楚姒明白她的意思,瞧了瞧屋子里的人,轻笑:“你们都在这儿候着吧,别跟着了,伊儿许是还在睡,你们过去怕吵着她。”
众人听罢,自然应了不再跟着,就见楚姒进了那屋,不一会儿便盖好了大红盖头被绿檀扶着走了出来。
院子里的人自然没有多猜,天色大亮以后,宫里也来了人。皇帝先赏了一波,而后来的竟然是一个许久不曾听闻出来过的嫔妃的赏赐。
众人听到这嫔妃的名字都怔住了,不是说她许久不曾出来么,怎么突然赏赐起楚姒?
来传旨的是个面容严厉的嬷嬷,一身深色宫袍,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她身后一字排开十来个宫女,手里捧着的都是上等玉器金饰。
绿芽准备扶着楚姒出来行礼谢恩,那嬷嬷应当也如之前的公公一样,说几句吉祥话便离开,可她却直直的站着,道:“楚小姐,娘娘还让奴婢给您传几句话。”
那嬷嬷说完,便等着楚姒接下一句,绿芽瞧见忙道:“请嬷嬷直说,小姐早上嗓子不舒服,这会儿也还没好呢。”
那嬷嬷见此,眼中露出几分讥诮,上前了一步靠近楚姒,笑道:“既如此,那楚小姐就不必多言了,只不过娘娘吩咐了,让奴婢一定亲手为您带上这支金钗。”说罢,她转头从宫女手中接过一支金钗来,的确好看,但是从没有说新娘盖住了盖头,除了新郎,还能让别人给挑开的。
绿芽上前,道:“嬷嬷,今天是我们小姐出嫁的大日子,这簪子奴婢替小姐收了,回头再带上吧。”
绿芽这话说的妥当,但没想到这嬷嬷面色一沉,直接抓起了绿芽的手腕:“娘娘的心意,楚小姐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吧。”说罢,一把将绿芽扔了出去,抬手便扯下了楚姒的盖头。
在场的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那嬷嬷也怔住了,这女子,不正是楚姒吗!可是来人不是说,楚姒已经跟藏在府中的云颂伊换了人吗,怎么会
楚姒早知道他们会有这一出,赵训炎岂是那等轻易罢休的人,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嬷嬷好似很大的怒气,可是楚姒惹着嬷嬷了?”楚姒亲自弯腰捡起自己的红盖头:“亦或是侯府的人,惹着宫里的贵人了?回头我们可要好生去宫里请罪了。”
那嬷嬷自知理亏,忍住怒气和疑惑,退让在侧低下头:“奴婢鲁莽了,还望楚小姐勿怪。”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自然不会怪你的。”楚姒浅笑道,看了看院子里的人,转头便回了房间。
她就是要让赵训炎看清楚,一会儿坐上花轿的人,还是她楚姒。
这一出没有起多大的风浪,在外人看来,楚府出了热闹喜庆就没别的了,却不知底下藏着的暗涌。
“世子爷来接亲啦!”喜娘从外面跑进来,逐锦阁更加热闹了起来,楚姒踩着红毯一路走到楚府门口,跟楚秉松拜别之后,便上了侯府准备的八抬大轿,楚姒的一百九十二抬嫁妆抬出来,直接站满了一条街,锣鼓唢呐欢天喜地,林清愚坐上高头大马,看起来也分外的得意,路旁的人更是羡慕的看着这一场婚嫁,至于楚蓁蓁,相较之下就显得很凄凉了。
王府只来了一顶普通的四人轿子,来接亲的是个无名小卒,侍从一共八个,她上了花轿以后,众人看到她的嫁妆,勉勉强强六十四抬还似乎轻飘飘的,寒酸的紧。
“小姐,上花轿了。”丫环扶着楚蓁蓁道。
楚蓁蓁看着街上还没完全走完的楚姒的车马队,气得脸都绿了,暗自咬牙。
“王爷怎么没来!”楚蓁蓁厉声问道。
楚秉松见她这个时候闹,面子有些挂不住:“你母亲才过世,现在王府能来迎娶你已经是恩赐了,快上花轿!”他现在只巴不得楚蓁蓁赶紧走!
楚蓁蓁闻言,抓着盖头的手死死握紧,恨恨的看着门前围着的全是看笑话的人,深深吸了口气,提步上了花轿去。
上了花轿。锁啦锣鼓也没有,反而听到一旁跟着的喜娘的嘲讽,楚蓁蓁气得肺都要炸了,但胃里又是一阵恶心涌来,她好容易缓过了气,抬手捂着肚子,眼中亮光一闪。若是她为王爷诞下了儿子,还担心压不过这些人么。
打定主意,楚蓁蓁也不再闹,安安稳稳坐着,任由人把这轿子摇晃的厉害也不发脾气了。
京华楼中,此时本应该在王府等着迎娶王妃的赵训炎稳稳的坐着,听着外面热闹的声响,笑道:“确认是楚姒?”
“是,但是今天出嫁的人似乎有点多”焦思邈站在一侧,他亲眼看到那嬷嬷确认了楚姒身份后,楚姒再出嫁的,应该不会有错。
“很好,那你们准备动手吧,不要弄错了。”赵训炎不断扣着桌子的手微微顿住:“王府的人已经出发了吗?”
“听说徐瑾一早什么也没说。乖乖上了花轿,一会儿应该就会送到侯府了。”
“很好。”赵训炎满意的笑着,起了身走到窗边,看着已经抬着花轿走到远处十字路口的人群,嘴角勾起,焦思邈见此,则是急急下了楼,命令已经等候多时的人:“准备行动!”
“是!”
那些人身上都穿着迎亲队的衣裳,看着不远处的花轿,提步包围了过去。
正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两支花轿的队伍冲撞了过来,一时间,人群顿时乱了起来。
“小心些,都别伤到世子妃了!”林清愚着急大喊,侯府的侍卫没消半刻便将楚姒的花轿给围了起来,林清愚看了看已经横穿过自己队伍的花轿,皱皱眉头:“都小心些!”
“是!”众人哪里敢含糊,忙应了声。
喜娘忙小心的掀开一部分的帘子,小声问道:“楚小姐,没事吧。”
“嗯。”
轿子内只传来淡淡的一声。喜娘以为楚姒是吓着了,见人没受伤,便也没再多问,直接离开了。
赵训炎的人此时看了看等在一侧的王府的花轿,跟为首的人点点头,那一队花轿队伍又冲了过来,撞得人仰马翻,气得林清愚直接跳下马来:“你们小心些,看不到前面有人吗!”
林清愚气势不小,那些人瞧见他这般护着花轿,更加确信了里面的人就是楚姒,但是两个花轿相撞,在林清愚跟人理论的时候,花轿旁的喜娘直接被人拖走,而花轿里的新娘也直接被颠了出来,让侯府的人迅速把两个花轿里的人给换了。
林清愚跟人说完,看了眼撞在一起的花轿,神色沉了沉:“罢了,你们也是大喜,我便不计较了。”说罢。转头又上了马,这才带着被这接连两次莫名其妙的相撞弄得一点懵逼的迎亲队伍离开了。
锁啦锣鼓又欢天喜地的吹了起来,热闹非凡,似乎整个城中都变得十分热闹。
赵训炎站在京华楼看着这一切,面色沉了沉:“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有侍从匆匆跑了进来问道。
赵训炎看着加上自己的人一共有四个迎亲队伍且往四个不同方向去了的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道:“派人跟着所有的迎亲队伍!”
“是!”侍从二话不说便下去了,赵训炎也直接转身下楼,出了门也不管自己的人了,上了马便追了出去,等追上自己的人的时候,他们正吹吹打打的往王府的方向去,瞧见他过来,都愣了一下,均是停下行礼:“王爷!”
赵训炎勒着缰绳在花轿周围转了一圈,看着迎风吹起的帘子,再看看里面的人,这身形明显就不是楚姒。
“你是谁!楚姒在哪里?”赵训炎直接寒声问道。
轿子里的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嘴角高高翘起,也不说话。
赵训炎见此。拔出腰中的剑,抬手便劈开了这花轿,可花轿在散开的一瞬间,一大股粉末飘了出来,里面的红衣女子也直接一个闪身飞了出来,跳入一侧的房屋中消失不见了。
“追”侍从忙道,赵训炎皱眉:“不必了,赶紧把另外两个花轿拦住!”既然自己的人已经在林清愚的花轿中了,而这里又是另外的人,那么楚姒一定在另外两个花轿里,只不过今天这一切,看来她是早有准备!
赵训炎打算亲自去追,一旁的侍卫道:“王爷,王妃的花轿也快到王府了,您看是不是”
“不必管她。”赵训炎扔下一句便策马而去,他隐忍了这么久,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他今天一定要把楚姒带回去!
赵训炎亲自去追,不多时便根据侍从的消息拦住了一个。
“把帘子给我掀开!其他人都杀了!”赵训炎寒声道。
“王爷可真是个坏人。”轿子里的人忙开口,听到这怪异的声音。赵训炎讶异了一下,便见里面的人已经出来了。五大三粗的身形,这分明都不是个女人。
他掀开红盖头,一侧的人差点吐出来,哪有新娘一脸大胡子的!
“郑雲,怎么是你!”赵训炎眼中已有杀气,郑雲轻笑:“属下是听了太子吩咐,来给林世子凑热闹的。”
“好一个太子!”赵训炎笑得咬牙切齿,有人赶过来,小声道:“王爷,另一队人马正往侯府而去。”
赵训炎闻言,已经气得面色发黑,冷冷看了眼郑雲,驾马又匆忙追去,却没注意到跟在花轿后头的两个戴着面纱低着头的侍女。
确定赵训炎的人都离开以后,郑雲才长长舒了口气,回头看着扮成侍女的云颂伊和楚姒:“你们赶紧离开,他一会儿就会发现不对劲。”
楚姒微微颔首,想起今日一早去见云颂伊时她说的计划,浅笑:“伊儿。你先回严府,随后再等我消息。”
“好。”云颂伊虽然担心,但一点也不敢给她添麻烦。
楚姒这才回到轿子里,卸了自己头上的朱钗,又脱了身上的女装,赫然漏出里面的黑色男装来,带上帷纱帽,骑上马,一路往杨府而去。
等赵训炎追到另一队人马时,他们已经快到侯府了,看到守着花轿的林傅,赵训炎轻笑:“想不到林世子娶个女人,居然要走后门。”
林傅面色黑沉;“王爷什么意思?”
赵训炎冷冷看着他:“今日入本王王府的花轿跟你这花轿碰撞上了,本王新纳的美人被人掉了包,所以本王怀疑,是你们带走了我的人。”
“王爷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林傅算算时间,慢慢拖着,跟他说了好半晌,直到赵训炎察觉出他是在拖时间了,这才终止。
“既然你不肯把人交出来,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赵训炎看看左右,一大群人立刻涌了上来,而他也直接飞身到了轿子前:“如果这个人还不是,我就杀了你!”
赵训炎语气森寒,杀意已经掩饰不住,可轿子里的人还是没动静。
林傅看着赵训炎缓缓拔出剑,这才抽出藏在袖子里的信号弹,信号弹一出,侯府的侧门中便涌出了大量的侯府侍卫来,跟着侯府侍卫一起的,还有带着衙役的韩敏,和被他拖着一道过来的大理寺丞和马御史。
“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那马御史一瞧,面容立马就严肃了起来:“今日也是您大婚的日子,怎么在侯府外刺杀侯府的人!”
“刺杀?”赵训炎看到这里,如何不知已经中计,但越是如此,他越气,越气就越不肯服软,他就不相信他筹划了这么久,居然抵不上一个小小的林清愚,今日他非要带走楚姒不可!
马御史看着他手中的长剑:“逍遥王,你到底想做什么!”
“啰嗦。”赵训炎冷哼一声,转头便一剑削掉了轿帘,而马车里的女子却似乎会功夫一般,在他的长剑刺来的时候,直接闪身出来,二话不说就往韩敏和马御史身后躲。
赵训炎的情绪已经被挑了起来,提剑就要刺来,马御史吓得脸都白了:“王爷,杀御史言官可是重罪!”
赵训炎根本没心思理他,提剑就要调开那女子的盖头,林傅咬牙站在原地没有过来阻拦,今天来的这些大人们不受点伤,这计划都算失败。
女子在几个大人间灵活的躲着,可她的功夫到底敌不过如今被激怒了的赵训炎,才躲到大理寺丞的身后,胳膊便被他的剑划开了道血口子,大理寺丞也跟着受罪,胳膊上也被划了一道,鲜血直流,吓得当即瘫坐在地,胡子抖动着不知说什么。
赵训炎嘴角冷漠扬起,反手执剑挑开了她的盖头,里面的人赫然不是楚姒,而是她身边的丫环绿檀!
“林世子这是打算纳妾吗!”赵训炎寒声问道,长剑便比在绿檀的脖子边。
林傅这才走过来,朝赵训炎道:“王爷,这是属下娶妻,何时说过是世子爷的花轿!”
“你?”赵训炎死死拧了下眉头,手下微动就要划开绿檀的喉咙,可剑却被韩敏用手抓住:“王爷,您是要当着微臣的面杀人吗?”
赵训炎看着在场三人,京兆尹、大理寺丞还有一个御史,这明显就是给自己准备的。
赵训炎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看这迎亲的队伍,忽然想起什么,面色更加黑了,转头跳上马便快速离开了,他的侍从们自然也赶忙跟上。
待人都走了,马御史这才松开了憋着的气,瘫坐在大理寺丞旁边,道:“这个逍遥王,竟如此猖狂了,难道以为皇上真的会无止境的纵容他吗!我要去上折子,上折子!”说罢,转头寻了自己的人,上了自己的马车匆匆赶回去了。
大理寺丞也不敢多留,但一本参他的折子是少不了了。
赵训炎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有一种被耍的团团转的愤怒和羞恼,方才郑雲的队伍居然有一匹马,而轿子后面还跟着几个带面纱低着头的侍女,加之方才林傅不断的在拖时间,所以郑雲那里一定有问题,只不过等他再次追上林傅的队伍时,楚姒已经进了杨府的门了。
杨谦修早已经跟楚姒通过气,她一来,便直接让人带到了书房。
“你没事吧。”
“没事。”楚姒摘下帷纱帽,杨府的人立马过来开始给她梳妆打扮了。
杨谦修坐在厅堂外,浅笑着看着送来的嫁衣。让一旁丫环给她送进去:“这是你母亲当年喜欢的样式,得知你要出嫁,你外祖母连夜让人缝制好的,没想到现在竟用上了。”
待看到嫁衣送来时,楚姒眼眶微湿,喉头也有些哽咽了。
“杨老夫人可还好?”
“你也是个倔的,死活不肯改口,跟你外祖父一样。”杨谦修无奈的笑着。
楚姒轻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眨眨眼,什么也没说。
楚姒这头换好衣裳梳好妆了,杨谦修才让人推着进来了,看到她的脸,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笑起来,眼中可见湿意:“你跟佩儿长得真像。”
楚姒抓着苹果的手紧了紧,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娘亲当年,也是这样吗?
好半晌,喜娘才终于道:“好了。”
楚姒微微颔首,让屋子里的下人都退下了,这才道:“杨老将军跟杨辞那里都已经提前通知过了吧。”
杨谦修想起她昨晚连夜送来的消息,点点头:“连夜使人送的消息,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快到沛县了,一到就会立刻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很好。”楚姒说完,这才回头看着他:“杨府的人怎么还没有搬去太子府?此事宜早不宜迟,等今日一过,逍遥王便会知道杨府也在算计他,他不会放过杨府的。”
杨谦修颔首:“你外祖母说了,我们要走,也要等你平安嫁了再走。当年亏待了你娘,如今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再亏待了你。”
楚姒心中有暖流涌过,似乎将心上的坚冰全都开了一般。她多想现在就认了杨老夫人,认了面前这个满眼慈爱的三伯父,可是她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把杨府推出赵训炎的阴谋之外,她不能再害了他们,谁知道前世的事情,会不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再来一遍呢?
她不敢想,更不敢做。
外面传来媚娘的声音:“少夫人,已经准备好了,世子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好。”楚姒应声,却抬手朝杨谦修行了一礼,顿了顿,转身朝耳房处行了一礼,这才转头离去。
杨谦修怔住,到底是笑着摇摇头,到了耳房边,看着靠坐在暖榻上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的杨老夫人,笑道:“姒儿可比她娘亲聪明多了。”
“你护着她,别让她再吃苦了。”杨老夫人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几个字,似乎想把对女儿杨佩的亏欠全部都补到楚姒身上一般。
杨谦修点点头,回头看了眼楚姒离开的方向:“放心吧。”
楚姒才杨府,一直偷听着的杨盈便急匆匆准备从角门离开跟赵训炎报信,但人还没出去便被拦了下来:“三爷吩咐了,您今日不能出府。”
“凭什么!”
“就凭你怀着杀人之心。”
杨谦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盈愤怒的扭过头:“三伯父,你怎么帮着她一个外人,就算你觉得亏欠了她娘,可是我爹呢,你们难道不欠他的吗!”
杨谦修早知道她如今嫉妒成魔,心中觉得可惜却也觉得可悲:“来人,送小姐回房,今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踏出房门一步!”说罢,他便转头离开了。
杨盈看着他的背影,恨得咬牙:“若是辞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杨谦修闻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理她。
林清愚虽然面上带着笑意,可心中却比谁都紧张,这计划太过冒险,既有赵训炎,又有她,若是一个环节没处理妥当都要出事。
“主子,差不多了。”有人上前道。
林清愚回头看了看那花轿,面色微凝,点了点头。
马车里的人依旧安稳的坐着,手里捧着平安果,心中怀着忐忑,可花轿忽然摇晃了一下,外面也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接着便是喜娘的抱怨:“怎么回事这些人,连世子爷的花轿也敢冲撞。”说罢又朝花轿里道:“楚小姐,您稍等会儿,小妇人去瞧瞧。”
女子安稳坐着,可这喜娘一走,竟半晌也没回来,等她终于掀开帘子一看,只余一行抬着花轿的人停在原地,林清愚和侯府的侍卫,包括方才的喜娘已经全部不见了人影。
女子从花轿里出来,自己扯下了盖头,浅浅笑了起来:“你已经知道是我了吗?”她喃喃说着,提步径直往侯府的方向步行而去,丝毫不管路人的指指点点和疑惑的眼光。
此时的侯府,侯夫人已经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侯爷倒是镇定:“放心吧。两个孩子都是聪明的,不会出事。”
“但愿如此。”侯夫人即便这样说,面色也还是担忧,倒是坐在首座的赵煊逸,面上的表情则更多是一种期待,纵然他也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外面终于有小厮欢天喜地的跑了回来:“新娘子来了!”
侯夫人差点就要亲自起身,却被一旁的婆子按住:“夫人,急不得,这是规矩。”
侯夫人闻言,这才又坐了下来,面上已经满是欣喜了。
楚姒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这一切好似梦一般。外面鞭炮大响,锣鼓喧天,轿夫们卖力的吹着喜庆的唢呐,小孩们一阵欢闹。
喜娘大声道:“新郎踢轿门!”
楚姒听到外面轻微的响声,嘴角在不觉中已经高高扬起,直到喜娘塞了一段大红的绸子在她手中,她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
“跨火盆!”
“过马鞍!”
一道道礼数,楚姒丝毫不觉得繁琐,也不觉得累,只觉得这礼仪庄严而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楚姒扶着喜娘的手,嘴角高高扬起,从盖头下,只能看到林清愚的脚,还有他牵在绸缎另一头的手。
侯夫人眼眶微湿:“太好了,我还以为清愚喜欢林傅,原来他真的是喜欢女子的”
侯夫人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林清愚看着对面一身红色嫁衣的人儿,眼里心里,都是欣喜,他终于娶到这个他此生最重要的人了。
媚娘此刻站在侯府门外,听着里面的热闹,嘴角扬起,眼底却是湿意,看着过来的人,轻笑:“主子说了,回头他自会来寻你。”
“可是我现在就要见他。”
“何必呢?他这辈子第一次对人动情,你觉得会有挽回的余地吗?”媚娘苦笑,原来她也以为。林清愚这样的人,不会喜欢上任何女子,尤其是这些古板的闺阁小姐,没想到她还是错了。
“第一次吗?”她浅笑:“不是呢,他都跟我有孩子了,抛妻弃子,在你们的礼法里,是罪吧。”
媚娘看着她,淡淡笑着,目光中流露着可惜:“我不是你无极阁的人,不用听你的吩咐,但是我还是劝你一句,明月,回去吧。”
“我要见他。”明月柔柔说着,语气里尽是倔强,这时候焦思邈也过来了,赵训炎不能来,但他可以。
焦思邈提步就要往里面去,媚娘面色微沉,将他拦住:“你胆子不小。还敢走正门。”
焦思邈将她打量一番,笑起来:“原来如意坊是林世子的,真是叫人惊奇。”
媚娘莞尔:“瞎说什么,我只是代表如意坊来祝贺的。”
“我懒得跟你狡辩,让开,我要进去。”焦思邈不耐烦道,若是确定里面的人是楚姒,那他就该回去负荆请罪了。
媚娘皱眉,明月却淡淡转过眼睛漠然看着他:“你怎么如此聒噪。”
焦思邈阴鸷的盯着她:“你又是谁”
他的话没说完,明月的手已经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声音依旧柔柔淡淡的:“都说了你很聒噪了,下次说话不要这么大声。”明月说罢,手一扔,焦思邈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疼得五官都快皱在了一起。
媚娘警戒起来,但还是没快过明月。
“我一直都不讨厌你,你也只是个痴人罢了。”明月点了她的穴位,淡淡说完,提步便走了进去。
媚娘微微咬牙:“素素和慕明都在我手里,你若是进去”
“那你杀了他们吧。这样,他会觉得更加的亏欠我吧。”明月笑起来,眉心的胭脂让她更加的好看。
“送入洞房!”
最后一道礼,众人都喧闹起来,赵煊逸坐在首座,面色依旧黑沉,微微抿着嘴,什么也没说。
林清愚本该是牵着红绸带着楚姒进后院的,可他还没转身,一刀匕首便朝红绸而来,林清愚目光微动,翻身迅速将匕首踢开,而站在后面的楚姒转眼已被他打横抱在了怀中。
众人瞧着立在地上明晃晃的匕首,倒吸了口凉气,林傅则是带着侍从立马围了过来,可瞧见是明月,立即怔住。
明月旁若无人的走进来,瞧见林清愚,甜甜笑起来:“清愚。”
众人瞧着她这一身大红的嫁衣,一脸懵逼。除了侯爷夫妇和林清愚。
明月看了眼拿剑的林傅,道:“对我举剑,按阁中规矩,要剁去双手。”
林傅皱眉,绿檀直接走了出来:“你是谁?”
明月瞧了瞧她,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绿檀嫌恶的皱眉,明月只浅浅笑道:“我是清愚儿子的亲娘,你说我是谁?”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又是一阵唏嘘,侯夫人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侯爷起了身:“这位姑娘,有事在婚礼后再说吧。”
“为何不能现在说?我的夫君可是都要娶别的夫人了。”明月淡淡笑道。
林清愚深深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当年之事你心里很清楚,明月,我回头再来找你,但是我林清愚的夫人,只有一个,就楚府嫡小姐,楚姒!”说罢,看了眼林傅:“今日任何胆敢在婚礼上捣乱之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林傅得了他的吩咐,立刻应声:“是!”
林清愚见此,小心翼翼的抱好楚姒,转头便往里面而去。
明月神色依旧淡然,笑看着盖着盖头的楚姒:“楚小姐,你忍心拆散我跟清愚吗?我们的孩子都大了,如今却不被父亲所认,这样抛妻弃子的男人,值得你托付终身吗?”
众人均是屏息,侯夫人也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而赵煊逸,则是紧紧盯着那个窝在赵煊逸怀中的小小人儿。
楚姒感受到林清愚微微绷紧的身子,浅浅笑道:“他是我夫君,自然值得我托付终身,而且,我信他!”
林清愚的身子松懈下来,嘴角高高扬起,头也微微抬高了些,异常的骄傲,抱着楚姒提步坚定的往后院而去。他的洞房花烛夜可不能叫人搅了呢。
而且,他这一辈子,都会用所有的力气,来疼她,爱她,护她,这世上仅此一个她,谁也比不得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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