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家伙。”伏特加看着琴酒将手机收起, 嘴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作为一个合格的“开车小弟”,伏特加虽然不如那些顶尖的代号成员敏锐, 但有时也能察觉到两分琴酒的情绪变化, 而这种不像是生气, 也不见得有多么高兴的态度……“雅文邑?”琴酒墨绿色的眼睛阴沉地朝着他看了过来,伏特加这才意识到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话说出了口,他心中慌了一下, 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哥……”琴酒并未多说什么, 他甚至还在心里思考了一下难道他的态度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神院度吗?思考过后的结论是并没有,可能是最近神院度在他这里出现的频次太高了,这才导致伏特加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个家伙。不过这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想到神院度拐弯抹角的问话, 琴酒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慢条斯理地说道:“让基安蒂和科恩这两天开始轮换。”“大哥?”“倒是给那家伙找了一群‘力争上游’的下属。”琴酒意味不明地说道, 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嘲讽的意味,“真是感天动地,就是不知道是新鲜的血液还是……”令人恶心的老鼠呢?“大哥,你的意思是?”伏特加竖起耳朵, 诧异地问道, “他们中有卧底的存在?”“哼,谁知道呢?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试探。”琴酒耐心地解释道, “诱饵放在眼前,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雅文邑的意思想必也是这个, 他们早晚都要过这一关。”********安室透最先发现了不对劲。这两天诸伏景光每天都是半夜才回来, 神色疲惫, 身上带着夜色的凉意和血腥味,虽然等第二天见到的时候,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温和的表情,但安室透敢肯定他一定是做了些什么。作为幼驯染,安室透了解诸伏景光,虽然他的性格温柔,但也从不缺乏决心和毅力的存在,不然也不可能被选中来进行卧底任务。安室透看着诸伏景光毫无异样的表现,忍不住在心中想道,该不会是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想要加快进度,主动要求分配任务吧?很快他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诸伏景光和神院度都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打算,安室透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底层人员的话,说不定会心安理得地待在神院度的庇护之下,唯有卧底才有可能会绞尽脑汁地往上爬,虽然景光的行为可以用想要在神院度的面前拔得头筹来解释,但是……安室透的思绪纷飞,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揣摩着如果是其他人看到景光的行为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如果是同在神院度手下的底层人员,在有着“上进心”的情况下,看到绿川光这样努力会不会生出危机感来?毕竟一个优秀的人才和平庸的家伙得到的关注度是不一样的,就好像鲶鱼效
应一样,所以有极大可能也会选择跟上绿川光的步伐。再者他本来也需要尽快获得代号,以便能够获取更加重要的情报,同时也可以分担一些hiro身上的压力,一个人或许会显得突兀,但要都是这样……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卧底吧?赤井秀一跟他的想法大差不差,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所以并没有想的那么复杂。于是在各种元素的驱使之下,一时间之前还算轻松缓和的气氛一扫而空,顿时变得火花四溅起来。“忽然就有一种叹服的情绪生了出来。”刚睡醒的库斯塔坐在沙发上,头上的呆毛还没有压下去,目光呆滞,一看就是还没完全清醒,她机械性地摸着手底下的萨泽拉克,手法不怎么样,将萨泽拉克原本柔顺的毛发摸得一团糟,“在白兰地类的酒里还挺少见的。”也不知道这种分类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的规则,大多数以白兰地品类的酒为代号的成员,都没有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在身,虽然任务确实是会好好完成,但空闲的私人时间干什么的都有。尤其是这两年法国,见多了一言不合就罢个工给自己放一天假的家伙,库斯塔乍一看到诸伏景光等人“内卷”的场景,居然觉得有点不真实。“你这是已经认定他们会获得白兰地类酒的代号了?”神院度从楼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衬衫,发梢还带着些许潮湿的痕迹。“他们的能力还不错啦,比某些我都怀疑他们是怎么得到代号的家伙强多了。”库斯塔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她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表现出的态度是一派天经地义,“你的下属不是白兰地类的代号还能是什么?”“白兰地类的代号可没有那么多空缺。”玛克用毛巾擦了擦手,将切好的水果端到了神院度的面前,淡淡地说道。“反正按照这样的速度,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他们很快就能够获得代号。”库斯塔仰起头,兴致勃勃地看向玛克,对着他挑衅道,“要不要来打个赌?就赌他们的代号是什么?我赌白兰地。”“随便你。”玛克推了推眼镜,银灰色的眼睛在镜片后能够看出他对库斯塔深深的无言,他怎么感觉这家伙就算成年了也没有成熟到哪里去?“那我就赌不是白兰地好了。”“你输定了。”库斯塔觉得自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并且已经美滋滋地想好自己到时候该提出什么要求,看得神院度将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同时也挡住了自己差点溢出的笑意。但话虽是这么说的,神院度却感觉不太妙,不知道琴酒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将人送过去不是用来压榨的,没看见就算是安室透那张脸上都隐隐可以看到黑眼圈了吗?这个工作量是不是超出常人理解了?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琴酒是在报复(虽然他也知
道琴酒并不会拿任务开玩笑),该不会代号还没下来,人就先猝死了吧?神院度罕见的有点纠结和后悔,他有想过是不是该跟琴酒商量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的打算,主要是诸伏景光等人并没有表露出有想要放弃或者支撑不住的迹象,这就说明应该还成……吧?抱着这样的念头,时间一路来到了半夜,大门被轻轻打开,皎洁的月光伴随着庭院里提早开放的花香流淌了进来,诸伏景光背着吉他盒缓步走进了客厅。Zero还没回来吗?诸伏景光这样想着,他没有在门口看到安室透的鞋子,想来作为情报人员的工作要比他幸苦多了,但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却莫名松了一口气,他没有选择回到房间,而是将吉他盒倚靠着扶手,然后整个人坐在了沙发上。客厅中只有指针走动的轻响以及他浅浅的呼吸声,诸伏景光佝偻着身体,手指抵着额头,缓缓地吸气吐气,那双蓝色的眼睛紧闭着,任谁也无法看到他眼中的沉重与挣扎。黑色与红色的阴霾和梦魇如同挥之不去的大雾,笼罩在那颗透明而又坚定的心上喋喋不休,诸伏景光像一座石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压下了心底浮出的愧疚。他睁开眼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快速眨了眨眼振作起精神,强迫自己思考着意外得到的消息。明天的任务是要狙杀一位要员,据他所知这位要员是因为挡了组织的路,还将之前组织收买好的人以贪腐的罪名送入了牢狱,所以组织想要解决掉他,然后将他的位置换上可以被组织掌控的人。但与之前的任务略有不同的是,基安蒂和科恩临时有了别的任务,从别的地方调取狙击手又有点来不及,于是作为唯一一个狙击手的他就变成了不二人选。而他所犹豫的点在于,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只要在狙击的时候找借口将枪口稍微偏移一点,然后让背后得到消息的公安及时出现将人救走,那么就能将人保下来,唯一的问题是:这究竟是不是一个陷阱呢?诸伏景光的双手紧握着,眼眸中的光明灭不定,他无疑是想要救人的,或许他并不需要在现场做些什么,只要让公安提前前去,劝说对方让其改变行程,这样任务失败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只要理由顺理成章……不,他听说过琴酒的名声,对方真的会将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交给他一个“新人”吗?“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突然响起,诸伏景光的心脏猛地一缩,在转瞬之间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即使他知道在夜色中对方不一定能够看清他的神态。神院度站在楼梯前,看着诸伏景光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他恍惚间仿佛幻视到了一条受惊的猫,于是带着些许笑意说道,“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