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涟眨巴了下眼睛,流下两滴清泪。
这不是硬挤出来的,也不是靠演技,是真的疼。
林坪之对她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甚至带着泄愤的情绪在里面,顾清涟身子到底娇弱,哪里受得住,何况上次的伤还没好。
“行,只要你对我一心一意,我定好好待你。”
林坪之见顾清涟终于服软了,高兴得不得了,一个翻身,当即兑现他的诺言。
楼下的夏天在客厅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看着二楼的方向,时不时地看墙上挂着的钟表。
从上午十点小姐进去,一直到现在,整整五个小时没出门。中午的饭做好了她也不敢上去叫,只因顾清涟嘱咐过,没她的吩付,不得上楼。
天渐渐暗下去,夏天把饭菜拿去厨房又热了一遍。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男人边穿着衣服边下楼,见到她,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夏天觉得他那口白牙很渗人,不禁后退了一步,差点弄洒碗里的骨头汤。
林坪之许久没见过这么胆小羞涩的小姑娘了,走到玄关处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夏天还不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男人惦记上了,把汤放桌上,噔噔噔地跑上楼。
她担心顾清涟。她今年二十三了,男女之间的事,她不是不懂。但顾清涟刚才的叫声实在太凄惨了,根本不可能是出自自愿。
“小姐!”
顾清涟躺床上,地上的狼藉还在,夏天把衣服枕头捡起来,奔到顾清涟的身边,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哭得红肿的眼睛,想靠近又不敢。
顾清涟的声音都哑了:“小夏,别问,先帮我放热水,我要洗澡。”
又是这句话。
夏天忽然想到两天前,小姐一夜未归,回来时,状态似乎差不多也是这般光景。她心下一惊,却也不敢迟疑,忙去浴室先放热水。
顾清涟这回下床都困难,反正夏天也知道了,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干脆就让夏天搀着她去浴室,在旁边伺候着。
夏天看着她身上的伤,欲言又止。
顾清涟泡在水里,全身的酸痛,渐渐减轻了些许。她闭着眼睛,慢慢往后靠:“想说什么尽管说,这里没外人。”
夏天道:“小姐,我们报警吧!”
她是真的关心顾清涟,若顾清涟是被强迫,那个人渣,就应该受到法律惩罚!
“不能报,他手上有我的把柄。报了,我就完了。”顾清涟悠悠道。
“那就由着他这么欺负小姐你么?”
当然不是。
她是顾清涟,不能叫这种鼠辈一直玩弄下去。她会反击,只是反击之前,得先想办法把那些视频弄到手才行。
“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啊?”夏天边给她洗着身子,一边问。
顾清涟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指渐渐收紧,她睁眼看着夏天:“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这件事暂时不要往外说,任何人都不许,明白了吗?”
夏天从未见顾清涟这么严厉,愣愣点头:“知道了。”
顾清涟放心地闭上眼睛,身子往水下沉了沉:“多放点沐浴露,把我洗干净点儿!”
“是。”
……
连着下了几场大雪的帝都,终于迎来了腊月第一缕阳光。
萧墨寒推着宋婵去阳台晒太阳。
楼下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堆雪人,他们里面穿着病服,外面套着宽大的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捂得严严实实。父母在不远处盯着,看着他们玩闹,明知那雪会冰冷刺骨,却并不上前喝止,反而还给他们拍起了照。
听方才路过的几个病人家属说,那几个孩子得的是白血病,一直没有得到合适的骨髓。医生给他们的寿命做了预估,最多活到过年。
也就是说,明年的雪,他们看不到了。
父母心疼孩子,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能尽量满足他们的愿望,想干什么,尽情的去干,不要让孩子留下任何遗憾。
宋婵悲哀的想,她明年估计也看不到雪了,可她却不能跟他们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到死,都只能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哪儿都不能去!
“冷不冷?”萧墨寒摸了摸她的手,即便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他还是担心她受不住这外面的寒气,“我去给你拿个毯子披着,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走,知道吗?”
宋婵没有回答。
萧墨寒就当她的沉默是默认,转身去拿毯子。
宋婵神情专注地看着底下的孩子,回想着在襄城每年大雪纷飞的日子,刘敏秀带着她和小青也如这般在院子里铲雪堆雪人的情景。
想着想着,她忽然记起那本日记。
日记她怕萧墨寒发现,一直藏在贴身的地方。这两日,萧墨寒几乎寸步不离,她一直没机会再拿出来看。眼下他走开,就忍不住想再瞄一眼。
从袖子里取出日记本,翻到上次看到的页码,还没看两行,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将她的日记本抢走。
“在看什么?”虞天枫一手提着水果篮,一手举着她的日记本。
宋婵着急,伸手恶狠狠地看着他,要他还来。
虞天枫不但不还,反而放下水果篮,认真的翻了起来,嘴里还有模有样的念:“2008年12月14日,雪。他终于死了,死在酒里,死在那个冰天雪地里。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都硬了,身上的雪厚的像一座坟,我没有一滴眼泪。我如释重负,抱着小婵,跪在他面前,只觉得这寒风刺骨的冬天,暖洋洋的,没有像去年一样那么难熬。”
“刘敏秀……刘敏秀是谁?”
虞天枫随手打开一页读完,读的云里雾里,又把页码合上,退回封面,看到刘敏秀三个字,好奇地问宋婵。
宋婵不答,手怼到他面前,要去抢日记本。
虞天枫起了逗她的心思。这日记纸张已经泛黄,边边角角都有磨烂的痕迹,封面的图片也是七八十年代的风格,一看就是有年头的。
即是旧物,她珍藏至今,必定是很重要的人留下的。
于是将日记本伸到阳台外:“你不告诉我,刘敏秀是谁,我就把这日记本扔下去!”
宋婵把手收了回去,按在轮椅扶手上,目光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本子,指尖微微用力。虞天枫见她还是不为所动,五根手指,翘起来两根,日记本松了一半。
宋婵眸子一紧,身子前倾。虞天枫得意地勾唇,又松了一根手指。眼看那日记本就要掉下去,宋婵猛得起身,抓着虞天枫另一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你是属狗的吗?”
虞天枫全身一僵,疼得又是跺脚又是吸气。宋婵烦他,任凭他怎么鬼哭狼嚎就是不松,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医生护士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的当是小情侣在闹情绪,看一眼,笑一笑,扭头继续往前走。有的则停下脚步看热闹。还有的认识宋婵,见虞天枫是个生面孔,以为是受了欺负,忙上前问需不需要帮忙。
虞天枫心里好郁闷,被咬的他,怎么搞得好像他是那条咬人的狗一样。
“别咬了,我还给你行不行!”他疼不过,又见围观的人是非不分,只得赶紧弃械投降,把本子还给宋婵。宋婵接了本子才松口,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一脸气愤地瞪着虞天枫。
虞天枫虎口被咬的出了血,先前还问宋婵要不要帮忙的护士把虞天枫当坏人,这会儿看他受了伤,又把虞天枫当病人。端着手里的消毒液和纱布上前要给他清洗包扎,角色切换得相当自然之迅速。
虞天枫瞧着那深到肉里的牙印,心里有点憋屈,便问那小护士:“刘敏秀是谁?一本日记,至于下这死口!”
小护士抬头一愣,随即睨了宋婵,眸子里说不出的心疼与同情:“刘敏秀是宋小姐的母亲,上个礼拜刚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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