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比比东女儿这件事情上,千仞雪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依靠在床上,在吼完那句话后,比比东安静的垂眸沉思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去思考自己和千仞雪之间的关系,去想自己该如何去看待对待千仞雪。
千仞雪对自己而言算什么呢?一个代表不堪过往的污点证明,一个并非自己自愿得来的孩子,可同时,在千仞雪的身上也流着她的血脉,是继承了一些自己东西的、她亲自生下、从她肚子中爬出来的家伙。
从最初被继承的那份憎恨,到长久的忽视,千仞雪成了比比东心里的一块禁忌、一根钢刺,不碰会痛,碰了会更痛。
源自母亲本能的爱意生在在一片腐烂且散发着恶臭的废土上,满腔的憎恨迁怒总能轻易压过那些渺小的爱意,它们恨不得将其吞噬殆尽。
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爱这个孩子?
她就像是一个只知掠夺又贪得无厌的恶心蛆虫,在她还不是人形、尚在自己腹腔的时候,她就已经自发的掌握了对我的掠夺和剥削,源源不断的从我的身上汲取养分血肉,一点点去完善她那流淌着肮脏血脉的身体。
而后是她正式的和这糟糕的世界见面,就算是她从我的肚子里爬出,她也不肯放过我,明明她都不在我的身体了啊……
看着幼年千仞雪那双澄澈无知的双眼,比比东是如此的崩溃,她怎么总能顶着这样一副无辜的假面又一面将千家的那些虚伪做派学个十足呢?
她总是在讨好着我,就算是一次次接受我的恶语相待。
哈,真可笑,明明我对她的不喜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她就像是看不见的一般,妄图将她的意愿强加给我。
就和她那个令人作呕的生理学父亲一样,他们总是能自如的做到忽视他人的意愿而将自己的想法固执的强加在他人身上。
我厌恶她,每一日每一次的相处接触都在加重我对她的反感,我怎么会承认她是我的孩子,明明我就是一个被她剥夺又无力反抗的……
千家的那些人也总是带着傲慢的安排她与我的接触,他们又凭什么会认为我会接受这个孩子呢,难道就因为那些微末的母亲本能吗?
这种感情也真的很恶心啊!可比比东又可悲的发现,这种恶心的东西真的会对她产生影响,即使那影响在当时看来是十分的微弱渺小。
所幸千仞雪离开了,长久的别离让日渐激增的仇恨变得安分,它们不再是骚扰比比东的情绪,让她得以在这些情感中喘息,去专注其他事情,比如,夺权。
没有千寻疾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比比东,也没有千仞雪如蛆附骨般的纠缠,就算是天使一组剩下了一个她现在更本就打不过的千道流又如何,他几百年都不会踏出他的供奉殿一步,我可以忍受忽视这些,专心将这个武魂殿变成我自己的武魂殿。
忽视内心情感的蠢蠢欲动,比比东忙碌的度过每一天,抢夺权力,进行神考,闲暇之余还能去带带自己的弟子,她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千仞雪会如何,也不愿去想千仞雪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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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低头了,承认千仞雪的存在远比她想的要难得多,因为承认了就代表着她真的如千家那些傲慢的人的意愿。
看吧,我就说吧,那个女人总会屈服的,她总会向这段亲缘关系低头……
那些供奉会因此说些什么来讥讽她,比比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废土被掩盖在角落,自此不再见过天日,比比东放任它的腐败发烂,任由这些刺痛折磨她自己,因为这样她能更清楚的认识到,千仞雪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需要一个见证者,一个见证我人生污点,见证千家落败,见证我荣誉傍身又登顶实力巅峰的见证者。
千仞雪不正好就是这么一个证明吗,她是多么合适的一个证明以及见证者啊,反正我和她之间除了尖刺、利刃以及仇恨外,应该再也容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心中像是放下什么负担一样,比比东就这样冷滞了千仞雪。
千家人总会成我成长路上的阻碍。
在漫长又疲惫的处理武魂殿权力归属问题之后,当比比东开始整夜整夜的梦见自己满身鲜血的抱住一个面容模糊的将死之人后,比比东开始怀疑。
从罗刹神考想到这其中是否有千家人的插手,心悸的感觉久久环绕不肯散去。总是蛰伏在废土下的爱意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它趁着比比东脆弱的时刻猛地窜出,狠狠的在情感上给她来了一记重锤。
比比东久违的感性复苏,她不知是第几次开始思考她和千仞雪之间的关系。
放下恨?那太过轻松且艰难了,轻松在于这会轻松的将她之前所有的坚持都幻化成泡影,艰难的是她至今没能处理她心里的那片废土,比比东清楚的知道,这些东西还没完,它并不是伴着千寻疾的死去而一齐消散,自己还是在意,还是怨恨,还没决定放下这一切……
还没等比比东去理清楚这些,千仞雪就突然回来了,带着她身上那种属于千家的一如既往的说教口吻和质问语气,比比东差点认为千仞雪她是不是在自己的身边的安插了探子,所以她要专门挑这个时候回来,趁着自己心软的时候回来。
【我胯下爬出的血肉终有一天会变成刺向我的利刃。】
被刺激的怒意以及突然升起的恶念叫比比东出了手,她当真对千仞雪动过杀意,也是真的松了手,思绪复杂的看着真的不反抗静等死亡降临的千仞雪。
真讨厌啊,这种笃定的态度,是真的求死还是真的认为我不会杀死你?
可能后者居多吧,比比东都不敢往前者上多想,一个从小就被灌输千家思想的人,一个从最开始就被自己推到千家的孩子,你要她如何向自己看齐,和自己一条心?
看来在天斗的这些年,她已经将从千家学到的那些虚伪以及新的伪装技巧成功的融合在一起了。
他们总是一副站在道德至高点的模样对自己进行批判,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