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新知道,别看这几个混混,整日在街上作恶,却弄不到什么钱。
这时候,街上的商店多是由国营单位、集体单位经营的,想收保护费,根本没门。他们只能向为数不多的摆小摊的个体经营者收取,现在个体经营者的体量就那么大,收不了几个钱。
所以,邵宝津和他的一帮子混混兄弟,都很穷……
钱,既可以震吓住他们,也可以收买他们。
今天,这几人被他打的够呛。虽然现在就医费用不高,但几人想医治好,没有个千儿八百的是不够的。他可不想靠拳头来立世,索性甩出500美元,既让他们有钱看伤,也让他们明白有钱的人是不好惹的,顺便也给杨磊一次教训。
邵宝津去过深圳,见过世面,绿花花的美钞他识得,心里十分眼馋范建新有钱,随手就甩出了500美钞!
这手笔!
只怪自己瞎了狗眼,惹上了这位杀神,还是财神,真是后悔莫及!
要知道有今天的结果,打死他也不敢招惹这个外号叫“犯贱”的。现在,500美元都能买一条人命,跟这样的人斗,那是作死啊!
有钱就任性!
出来混,就是为了钱啊,只不过今天这钱来的也埋汰!
……
这场打斗,总共用时也就分把钟吧,短兵相接,以压倒式的打击,碾压式的进攻,胜负立判,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二黑子和华伟,今天才真正的认识到范建新的厉害。
他俩跟范建新学过几次擒拿格斗的技法,兴趣缺缺,没当回事,他们心里对范建新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自小,范建新就是他们保护的对象,三人中最弱鸡的一个,是他们的跟班、跟屁虫。然而,自从范建新失踪三月归来后,他们的关系变了,角色发生了彻底的互换。
无论是智力值,还是武力值,范建新都是大BOSS的存在,范建新似乎无所不能。
这真的不适应啊……
今天,范建新正在店里忙碌,听说邵宝津来了,他就知道今天的事不会善了。他怕二黑子和华伟沉不住气,会在店里跟邵宝津动手,就嘱咐他们对邵宝津要客气。
当他看见邵宝津手里拿着一件“光夫衫”,憋着坏样而来,作为两世为人的他,怎能不明白邵宝津想干什么?
当即主动提出按衣服的售价十倍来赔偿,他料定,凭着邵宝津这类社会上混世人的贪婪,你越是轻易的让他获利,越是难满足他的欲望。料定他不会同意十倍的赔偿,再引他到街后的院子,也就成了必然。
其实,范建新从没想过要以武力立世。
今日动手,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他只能被动的立威。
可对邵宝津等人来说,却是出道多年未遭遇过的劫难……今天凡是跟范建新动手的,不伤即残。
范建新担心母亲焦急,他和邵宝津等人离开店铺时,母亲还是知道的。今天生意虽然不算太好,但营业额至少也有两万多。这个时代,最大的纸币是10元面值的,点钞机还没发明呢,将今天的营业款点清,也要耗不少时间。
便对邵宝津说:“杨磊……我是说让你打他一顿……懂吗?”
“懂,懂……”
邵宝津像只受伤的丧家犬,拖着一只被打残的手臂,忍住痛,跪在地下点头哈腰的应道。
从邵宝津装怂的情形看,范建新不禁暗自感慨,这人也算是一条汉子,挺能隐忍的,又有大霍之类敢玩命的人助力……也不怪,他后世能成为巉州市排名前几的富人。
涉险、玩命……走在法度边缘或犯罪道路谋财,也是这类人的必然。
范建新在走出院门口时,忽然转身对邵宝津大声的说:“你以后要是混不到钱,就带上你的兄弟跟我混吧……”
其实,范建新早就想说这句话,此时像是随便的这么一说。
这句话,不仅让邵宝津等人吃惊不小,也让二黑子和华伟非常的吃惊。
他俩回到店里,心里还是放不下这句话。
“那个混世魔头,你……你还准备收他为小弟?”
“是呀,他和他的手下就是一群鬣狗……不能让他们发展壮大,不然很麻烦……”
作为非洲草原的“二哥”,鬣狗是一种最没有品的动物。就连兽中之王的狮子,有时也奈何不了鬣狗。
范建新想,与其让邵宝津去南方走私发迹,倒不如将他囚困在自己身边,给自己看家护院呢。若能用,就赏他几块骨头,让他觉得生活有奔头;若不能用,就想办法让他进监狱里待着,直到他错过发财的机会。
……
接下来的几天,生意逐步好转了,来排队买“幸子衫”和“光夫衫”的人,年龄层次明显的变年轻了。
毕竟,年轻人爱赶时髦。
范建新又跟巉州市服装厂追加了5万件的订数。他决定开辟新的销售之路。
这天,店里来了一个很有气质的美少妇。她要了几件“幸子衫”,样式颜色完全一样,只是尺寸有点差别,本就没有什么可选的。可一件一件的包装却被她全部拆开,一件一件的套在身上,对着镜子反复的试穿,就是不决定买还是不买。
这种后世服装店里最常见的试衣现象,却让从友谊商店调配过来的两名营业员,失去了服务的耐心,她们嘴里日日咕咕的,发着牢骚……
要不是华伟的大妹华雯,性格温婉,耐性极好,受过范建新给她树立的顾客是上帝的理念,怕是这位少妇要被营业员赶出去了。
友谊商店服装专卖店,从开业的那天起,销售衣服就像工厂发放工作服似的。多数情况,顾客递上优惠券和钱币,营业员递出衣服和收据,这笔买卖就结束了。
很多顾客根本不拆衣服的包装盒,直接拿着走人。
因为这家友谊商店服装专卖店,破常规的承诺:凡在本店购买的服装,凭收据七天内实行三包:可换,可退,可缝补熨烫。
很少有顾客试穿衣服。
像这位少妇这样反复试衣服的还是很少见,本来店里顾客就多,也不怪营业员不满。
范建新今天带着二黑子和华伟去了一趟百货公司,他想看看能不能在百货公司租赁几节柜台,开辟一个新的销售点。刚回来,营业员就跟他发牢骚,说有个女的光试不买。
“哦?王科长……您怎么有空光顾敝店?”
试衣服的少妇是巉州酒厂销售科科长王香丽。
范建新知道,王香丽可是见过世面的军人子女和现役军官的妻子,试穿衣服在她的意识里,稀松平常。
“听说你这卖出口转内销的‘幸子衫’,我就不能过来看看?”
“当然,热烈欢迎!王科长能来敝店,敝店蓬荜生辉……”
范建新见王香丽似乎有话想说,立即联想起前几天电视播出的一则华夏大裁军的新闻,忙对营业员说:“王科长能来店里试衣服,是看得起我们,是我们店的荣耀……拿两套‘幸子衫’和两套‘光夫衫’,送给王科长试穿……”
然后,范建新对王香丽说:“王科长,我让营业员给您拿几件衣服,您拿回去试试看,若满意就留着,不满意可来调换……另外,我订制的米国时装,过几天就要到货,那时您再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春节期间,汤姆森听信了范建新的建议,在纽约股市赚的钵满盆满。
但,哪有嫌钱多的?……
前几天,汤姆森的越洋电话兜兜转转,终于在接通巉州市友谊商店电话时,联系上范建新,当然,他还是询问股票投资的事。
范建新为了使服装店像一个友谊商店的服装专卖,让汤姆森帮忙在米国进一批时装,既可以在服装店摆摆样子,也可作为他今后开服装厂衣服的样子。
故而跟王香丽这么一说。
王香丽听罢咯咯的一笑,说:“不用不用,我买一件‘幸子衫’就行了,挺好看的……”
“您这是看不起我?……别看我这间店铺小,可一天能销售好几百件衣服呢。”
范建新可没说大实话,最近几天,仅“幸子衫”的销售量就超过了千件,服装厂加班赶制,货源都紧张。
“我知道你小子是个能人……好吧。我,我中午请你吃饭,能赏光吗?”
范建新见王香丽话里有话,连忙点头答应。当然,他跟王香丽去吃饭,不可能让王香丽埋单的。
遂问明了王香丽及她老公裴干事所穿衣服的尺寸,让营业员各拿两套“幸子衫”和“光夫衫”,与王香丽一道出了商店。
“我是称呼你小范主任呢,还是店长?……我看你已经经营起服装生意,散酒也不合适你卖了。你看这样行吗,我把你那笔散酒,转给本市的几家烟酒零售商,让他们把钱直接给你,当然,价格上你要适当的做点让步……行吗?”
范建新一听乐了,八千元的散酒,按现在酒厂的出厂价就是一万二千元,整整一万斤的白酒!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即便酒厂让他现在提货,销售也是一个问题,还真不知猴年马月能卖完呢。
能折点价,一下子摒出去是再好不过的了。
“谢谢,这事全凭王科长做主。我等下回家取提货单……”
“不用这么急,提货单也不用给我……这两天,我联系好买家,再跟你联系……”王香丽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家的裴干事,现在必须要专业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嗯……对他没有好的建议,对您倒有。”
“哦?……”
“您想办法调入商业局吧……”
“这?……”
王香丽沉思起来,她作为企业的一个销售科长,若是调入上级部门商业局,什么都不是,能任个科室的副职都不容易,哪如现在任酒厂销售科的科长,有实权。
“王科长,企业再好,也是短时间的!一旦酒类市场彻底的放开,允许私人酿酒和不限制外地酒进入本地,巉州酒厂能维持不倒闭就不错了……”见王香丽犹豫和疑惑,范建新苦口婆心的给她解释道。
范建新记得,王香丽四十岁不到就任商业局的副局长了……后来直至商业局的局长。
他当然建议王香丽调入商业局,这对他今后办企业、搞经营也有利。
“听我的,您要想办法调到商业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