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封首日,当加一更以示庆祝
看到麾下将官全都意气风发,苗沛霖也微微一笑,咳嗽一声,下面顿时鸦雀无声。他一扭头看着坐在自己右首边第一把交椅上的刘淑愈,笑道:“亦韩兄,你怎么看?”
刘淑愈笑了笑:“太平军朽了!”
“真的朽了?不会有诈?”苗沛霖迟疑了下,低声问道。
“怎么会有诈呢?就算有诈也诈不到那种程度啊!”刘淑愈用力摇了摇头,很肯定地道,“校场口那儿都打出尸山血海了,砍下的脑袋堆得像山一样高……这个总假不了吧?”
提到校场口一战,苗沛霖脸上也是一凝。他可是亲自指挥了两日前的校场口大战,此战之激烈之血腥,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如果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把校场口周围的建筑都变成了堡垒,又在校场口布置了街垒工事,让自己的洋枪队倚着街垒、堡垒作战,这校场口怕不是曾天养的死地,而是自己绝命的地方了。
“的确假不了!”苗沛霖沉吟道,“太平军的洋枪队的确不弱,他们的北殿军也不差,都把西门大街打成白地了!”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傲然的表情,“但是咱们淮北的男儿也不赖,这样的苦战硬仗都顶下来了,还有什么仗不能打!”
他的目光扫了扫议事厅里面的众人,见大家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便点点头道:“传令三军,休整三日。而后本帅要亲提大军北上,先解济南之围,再克复北京,为名教除大敌!”
……
应天紫禁城。坤宁宫内。
今天是大明皇后罗香梅担任摄政的第三天,一大早就召见过了左丞相左宗棠,两人之间奏对了一个多时辰,左宗棠才告辞退出。这位“脑子还停留在19世纪”的皇后娘娘就呆坐在自己寝宫的软塌上面儿,拿着左宗棠呈上的“正道会组织章程”在发呆。
外面刚刚下过雪,坤宁宫内却是温暖如春。罗香菊也在姐姐的寝宫里面,正抱着皇太子朱国雄。这位小太子一直都是她在带,还吃过她的奶,所以和她最亲,每天都要她抱。
罗香梅也不看儿子,只是蹙着秀眉想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开腔:“这左宗棠对结党的事情很上心,这么快就把章程拟好了,怕早就在琢磨了……”
罗香菊心里面嘀咕。那是,外朝早就有“湘湖党,半天下”的说法了!要不你这个皇后会这么重视湘湖党?成天想着让湘湖党成为小太子的左膀右臂,就是不想想皇上那边是不是在忌惮湘湖!而且皇上支持的保皇会才一开张,皇后就支持湘湖党组建什么正道会,这事怎么看都是皇后在和皇上较劲儿啊。这左宗棠也是,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下气焰,居然光明正大收了皇后姐姐的支票充当正道会的运营经费了呢?
皇后姐姐这是勾结朝臣啊!搁在历朝历代都是大忌,皇后勾结朝臣就是欲图不轨,这是可以废后的罪名啊!皇后姐姐怎么也敢做……
罗香梅不知道她妹妹正在替她操心,她眼睛缓缓转动,显然在反复权衡,低声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咱们这位皇上,我瞧着怎么总有些奇思怪想?天下大事都要定了。口袋里又有的是银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真是看不明白哪……朋党自古都是君王的大忌,怎么会有君王资助朋党的道理?还是皇上一个,皇后一个……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是要让手底下的大臣分两拨互相掐着玩儿?这不是在瞎折腾吗?……四妹啊,你瞧着呢?”
罗香菊听到问话。这才啊一声仿佛是被惊醒一样,仔细想了想,才小心地道:“大姐,皇上何等英明?自永历201年举事至今不过三年多一点,就有了大半天下,此等君王在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连太祖皇帝和汉高皇帝都比不了。我们姐妹能伺候这样主子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小妹觉得,只需要事事以皇上为尊,为皇上之命是从就行了。”
听了妹妹的话,罗香梅叹了口气:“皇上之命……要真能看得懂就好了!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望了一眼罗香菊怀里面的太子,“但愿雄儿别随他爹,皇上三四年而有天下,是千古一帝,不管折腾出什么古怪的事情,下面的人也只能忍着,要是换成别的皇上,下面的人怕早就不干了。”
……
就在罗家姐妹被朱济世的“党争政策”搞得有点晕乎的时候儿。刚到淮安的朱济世,却在为北方的战事而举棋不定。
淮安行在之内,朱济世正抱着胳膊在看刚刚挂起来的地图。徐州和山东那里,密密麻麻的标满了苗家军和太平军的番号。
军师罗泽南和负责指挥具体作战的法国军事顾问老皮尔都站在他的身后,同样伸长着脖子在看地图。
半晌之后,朱济世才心事重重的吐口气:“苗沛霖是知兵的,不会真的想用他的几万精兵去碰杨秀清的几十万大军吧?他这回北上的声势弄得极大,估计是在玩虚的,如果朕肯跟进,他就假着朕的威风多收复一些地盘,好为他的淮北党多捞点政治资本吧?”
朱明集团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崛起,赏罚分明的规矩也是挺重要的,苗沛霖收复的地盘越多,他的功劳自然越大,他的淮北党自然要得到更多的酬劳。现在天下之事看着就要定下来了,再不好好表现可就没有机会了。
“没准太平军真的朽了。”罗泽南淡淡一笑,接过话题,“洛阳的消息,现在太平军内部天王、东王争权,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而且天王、东王进了洛阳北京之后,全都沉醉温柔乡,只知搜罗财宝美人,疏于军务政事了。”
“太平军朽坏朕早有预料……不过也不至于朽坏到如此地步吧?苗沛霖才多大实力?太平军怎么会连他都收拾不了?”
老皮尔差话道:“皇帝陛下,您不需要为了太平天国和苗沛霖巡抚之间的战争伤脑筋,因为在您的军队面前,他们的军队都是垃圾!至于太平军有没有朽坏又有什么关系?他们那种学了一点西式陆军皮毛但是从根本上讲还是东方传统陆军的军队,在大明的几十万西式陆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绝对优势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毫无价值,等待太平军的只有被粉碎被消灭的下场!如果我是杨秀清,现在一定会带着军队逃离中原,去中国的西北苟延残喘。”
朱济世一笑,又皱皱眉头:“可惜杨秀清看不清这一点,他还幻想着可以通过计谋来打败我们的压倒性实力,他对自己的谋略可是非常自信的,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吧?”
他回头望着老皮尔:“如果杨秀清错误的判断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他会用什么办法来同我们决战?”
“当然是集中兵力了。”热罗姆.皮尔耸耸肩道,“这是东西方通用的军事原则……他在集中兵力的同时,还会想尽一切办法分散我们的兵力,直到他认为可以凭借数量上面的优势给予我们的某一路部队以致命打击。”
“他需要集中几倍的优势兵力?”朱济世又问。
老皮尔咧嘴一笑:“起码10倍才有一战之力,但是我们如果不把兵力分散至师以下,杨秀清是没有一点胜算的,即使他集中20倍的兵力,也没有办法打败一个处于防守中的步兵师。另外,我们的骑兵非常强大,非常非常强大,这是杨秀清所不知道的。”